門外的人越聚越多。
看著李承乾那雙冰冷的眸子,誰都會感到心中生寒。
奇怪的是,里邊的動靜,似乎不如剛才大了。
李承乾回頭看了一眼,眼中的擔憂之色,一閃而過。
沒什么變化。
老王勣還端坐在院長餐廳門口,木頭人似的。
房玄齡從人群之中擠出來。
“太子殿下!”
三省的大佬都到了。
李承乾自知,以他的身份,是攔不下房玄齡等人的。
何況,旁邊還有幾位親王長輩。
他默默的讓開道路,反正里邊還有老王勣。
房玄齡等人,都預感到有大事發生。
“韓同,狄知遜,你二位隨老夫前來!”
房玄齡指著兩人道。
虞世南、高士廉等人,也各自指了幾個人一塊進去。
李承乾沒有再阻攔。
可當房玄齡等人進去之后,他又將長槍提了起來。
唰——
槍尖幾乎貼著吏部侍郎楊師道的咽喉,劃了過去!
楊師道驚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退后。
其他人再也不敢靠近,看向李承乾的目光,多了幾分畏懼之色。
當然,他們也很清楚,恐怕李承乾的心中,比他們還要焦躁萬倍...
...
院長餐廳門口。
王勣見有人進來,眼睛睜開掃了一下,又緩緩閉上。
“老夫自是攔不住你們,可你們要掂量好,進去的后果!”
房玄齡看了看身后眾人,旋即小心翼翼的說道:“先生,陛下和柳白究竟起了什么紛爭?”
王勣淡淡的說道:“你們莫不是沒長耳朵?”
眾人細心聽了片刻,都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聽起來,陛下對柳白的容忍,已經到極限了...
能把陛下逼到這種地步,也不知,柳白究竟干了什么事?
又聽了幾句,眾人愕然變色!
房玄齡錯愕的說道:“柳白要走?”
韓同更是臉色慘白,整個人以不易察覺的弧度,微微發著抖。
說起來,朝中的局勢很簡單。
柳白將能夠爭取的人,全都爭取了過來。
隨著長孫無忌倒臺,已經沒有什么人,能被他們稱之為死敵了。
可朝廷,終究是朝廷。
沒了柳白,三省大佬們自然可以明哲保身。
可他們這些,才堪堪不如高階官員的人而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皇帝從不會因為一個人有本事,而擢升他,亦或是貶謫他。
一切,都只看需要。
柳白的存在,讓朝局保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正是如此,李二才會容許,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參與到他們這個圈子里來。
沒了柳白,瞬間失衡。
皇帝會容許朝廷之中存在一個龐然大物?
用腳后跟想,都能想明白!
如果柳白走了,這個圈子里相當一部分,都會被當成靶子。
而扣著一定‘幸進’帽子的韓同,首當其沖!
狄知遜是最了解韓同為人的。
這人忠心有余,能力欠佳。
當年著實是因為運氣好,才能抱緊柳白的大腿,從長孫無忌的陣營之中脫離出來。
否則的話,他早就去隴右,繼續吃沙子了。
眼瞅著韓同要去門口跪下,狄知遜手疾眼快,一把將他扯住。
而后,無聲的搖了搖頭。
“走!你現在就走!朕就當從來沒你這么個人!”
聽著聽著,里邊的話,似乎是有點變味了。
皇帝的語氣,越來越像個...深閨怨婦?
仿佛柳白做了什么始亂終棄的事情。
韓同額頭冷汗涔涔,他咬了咬牙,小聲跟狄知遜道:“若是公子走了,我說不得會落一個身死族滅的下場,若是公子留下,即便被罷黜,也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狄知遜看了看左右,道:“你隨我來!”
韓同牙齒都在打顫。
“我不是你,在刑部的地位穩如泰山,我可以死,但家里還幾十口子人命呢!”
見他又要往前走,狄知遜不管他如何,直接把他拽到角落里。
“長安就是個大泥潭,繼續留下來,只會越陷越深,公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一句話,把韓同問愣了。
他迷茫的四下看看。
才發現,剛才一個個急赤白臉的人們,此刻卻仿佛把心收回了肚子。
尤其是幾位三省大佬。
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般,虞世南甚至有心思跟蕭禹扯閑淡?!
狄知遜道:“陛下是身在其中,不知所以然,你是單純的蠢...”
韓同的嘴角抽搐了幾下,低頭道:“我是蠢貨,快告訴蠢貨是怎么回事!”
狄知遜指了指外邊,又指了指房玄齡等人,最后指了指老王勣。
“在這的人,哪一個跟公子沒關系?”
韓同眨了眨眼睛,依舊沒明白是怎么回事。
狄知遜的嗓音,壓得更低了。
“去年李義府他們那幾個小子入仕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在傳,公子有覬覦大寶之心,此番科舉之后,大批書院學子進入朝堂...”
他不敢說的太細。
天下無不隔墻有耳。
韓同有幾十口子人要保護,狄知遜也有老婆孩子。
“公子已經是名義上的中書令了,難不成,你還真想讓公子成中書令?”
韓同的眼睛,在一瞬間瞪得老大。
若是他再不明白,就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當年迫于李承誡之危,陛下賜予柳白中書令,并輔國大將軍、宗正卿之位。
這其中,只有宗正卿的位置,給了真正的權柄。
輔國大將軍名義上有節制天下兵馬的權力,可誰都知道,這個頭銜只能是給死人。
亦或者,等陛下百年之后,供近臣托孤之用。
而中書令...儼然就是個擺設。
誰讓李二在秦王時代,當過中書令呢?
狄知遜提醒的已經相當徹底。
七個書院的學生領袖入朝,就有了柳白覬覦大寶的謠傳。
若是百個,千個書院學子...
再往遠了想,十年二十年后,朝中無一例外,全都是柳白的人,那會是什么光景?
到那時,李二再信任柳白,也只能把他圈起來當吉祥物了。
就算李二想把他放出來,都不可能!
沒人會容許,一個威脅到皇權和天下穩定的人,留在長安...
若是柳白不走,估計韓同等人會死得更快!
韓同眼含熱淚,道:“公子是為了咱們?”
狄知遜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把自己想得也太重要了...”
說完,他看向院長餐廳。
仿佛能夠透過大門,看到柳白那張,始終平和的臉。
他悠悠的說道:“我也是才想到的,而公子,恐怕早就想好了,或許...在書院建立之初,就已經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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