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在很多眼中,是一種再平常不過的表決方式了。
可在大唐,卻是開天辟地般的壯舉!
朝廷上下,是一種一言堂的格局。
皇帝可以決定任何人的生死,宰相可以決定大多數官員的升遷調度。
而投票,則意味著,無論官階高低,身份貴賤,都能夠有發言權,有決定權,哪怕這個全力只是占了一票。
但這依然是身份上的平等。
也是,房玄齡在花魁大賽上,受到的啟發。
管他是黎民百姓,還是王宮貴胄,都只能靠著手中的一票,來決定某位姑娘的‘成績’。
或許,有人能夠用金錢,還影響人們的判定。
但不管怎么說,都是一種進步。
投票的效果顯而易見。
讓支持‘二字王’和‘虛銜’的人,都無話可說。
劉瑾很小心的統計著票數。
在那個不記名的投票箱子里,放著的一張張紙片子,足以改變大唐軍功爵制的格局!
最終的結果,令人大跌眼鏡。
原本叫囂著,不給柳白封個實在王爺的人,絕對占了大部分!
而現在統計出來之后,卻反了過來!
在場四十多人,竟然有三十多人,都支持給柳白授予‘虛銜’!
人們互相看看,對周圍的人,莫名多了幾分戒備。
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程咬金不信邪,走上前去,一把將箱子撕開。
紙片子‘嘩啦啦’掉了一地。
他翻看了幾張,氣得將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一群口是心非的貨色!”
下面的人小聲議論了起來。
“你投的哪個?”
“不對啊,老夫明明是支持二字王的!”
“眼睜睜看著,沒辦法耍歪門邪道的勾當!”
“...”
房玄齡臉一板,道:“退下!”
終究是當朝首輔,程咬金再牛氣,也不敢招惹他。
氣哼哼的退下去之后,越想心里越覺得別扭。
他使勁一拍大腿,道:“老子不玩了!”
說完,轉身離去!
屈突通等人互相看看,也跟著走了出去。
這下子,再傻的人也看出玄虛了。
合著到頭來,就程咬金他們那幾位軍方的老帥,投了‘二字王’的票。
剩下的,有一個算一個,哪怕嘴上說的漂亮,到頭來還是投的‘虛銜’!
房玄齡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結果已經定下了,那就速速給柳白擬定封號吧!”
眾人各懷著心事離開。
劉瑾把這些人的面目,都記在心里。
臉上笑呵呵,心里把這群人罵的狗血臨頭。
“房相,那奴婢就回去稟報陛下了...”
“劉總管且慢。”
房玄齡邀請劉瑾,到他的官廨之中。
杜如晦等三省大佬,也跟了進來。
劉瑾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諸位大人,陛下那,可還等著呢...”
看得出來,房玄齡的心情并不好。
他擠出一絲笑容,道:“不知我等前幾日送進宮中的折子,陛下是如何批復的?”
說著,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小的荷包,當著杜如晦等人的面,要遞給劉瑾。
劉瑾卻是不接。
“奴婢這張嘴能吃幾碗飯,心里還是有數的,諸位大人位高權重,莫要為難奴婢這個小人物...”
房玄齡強笑,道:“我等也無非是想要個結果罷了,還望劉總管成全。”
劉瑾看了荷包一眼,旋即推了回去。
“奴婢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換了別人,這里邊的東西也就收了,可諸位大人不一樣,奴婢若是收了,怕是回去就要被陛下杖斃。”
說完,他拱了拱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轉身離去。
劉瑾才出門,房玄齡等人的臉,順便耷拉了下來。
房玄齡苦笑一聲,道:“陛下不允我等致仕...”
劉瑾不收東西,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如果李二準予他們致仕,劉瑾又怎么可能不收?
不收的話,就等同于壞了規矩。
或許,劉瑾一輩子都待在宮中,不會有什么影響。
可他總是要到外邊辦公差的,屆時,就不知會受多少難為了...
說白了,這事他沒給辦成。
高士廉深吸了一口氣,道:“早就讓你們給自己留條退路,來書院是多好的法子,你們偏偏不用!”
虞世南在旁邊附和道:“日后咱們把臂同游,閑時教導幾個學生,何其快哉?”
房玄齡、杜如晦、蕭禹三人同時嘆息一聲。
“誰有你們那么好的運氣?”
杜如晦無奈的搖了搖頭。
登科學子入朝,柳白帶著一大群年輕人前往江南,毋庸置疑,朝廷將迎來,前所未有之大變局!
在這場變局之中,李二對于朝廷的改革,或許只是一朵小小的浪花罷了。
可就是這朵浪花,就足以要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就像早年間,大唐立國之后的大清洗,又如玄武門之變后,一次次的大事件!
房玄齡他們,是眼睜睜看著,曾經站在朝堂前列的老臣們,如今只剩下了一小半!
誰的位子都不會太穩當!
如今選擇致仕,還算是急流勇退。
再耽擱下去,誰知道會發生什么?
他們一力支持,給柳白封個‘虛銜’,不光是擔心柳白會在江南,陷入眾矢之的。
也是給未來,沒有了柳白的朝堂,留下一個緩沖的余地。
最起碼,不會讓有心人,利用柳白封王的事情,大做文章。
如今看來,既然皇帝不允許他們致仕,給柳白封虛銜這一步,他們并沒有走錯...
房玄齡和杜如晦心中,像有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贅得他們渾身難受。
高士廉和虞世南早就安排好的退路。
屆時,以書院事務繁忙之說,可以輕易致仕。
因為這種理由,跟朝廷如今重視科舉的大政方針,是一致的。
其實,蕭禹也差不了太多。
之前太子側妃備選之一蕭氏,肯定會嫁給李泰、李恪、李愔、李祐之中的一人。
這幾位王爺不倒,蕭家照樣倒不了!
退一萬步講,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早就成了銅墻鐵壁。
守望相助之下,甚至堪稱朝廷的根基!
這跟迎娶公主,可不是一個概念...
房玄齡仰天長嘆,道:“怕是又免不了,要麻煩柳白一場...”
杜如晦苦笑道:“他現在忙得不可開交,再因為這種事情麻煩他,我都覺得自己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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