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令武對寒山子的事情上了心,吩咐身后的隨從,盯好這幾個老和尚,而后趕忙來到柳白的帳篷。
今天柳白很忙。
算算日子,長安城那邊的人手,也差不多該到江南了。
總在帳篷里住著像什么話?
家里的工匠不過來,島上很多工程都沒辦法實施。
這些天,從蘇州城里召集來的那批人手,倒是把島上都弄平整了。
一部分主建筑的地基,都快挖完了。
萬事俱備,只欠家里的工匠們到!
柳白已經寫好了信,打算去催促老孟一下。
一會兒還要去工地上看一看。
這些日子,島上著實出了不少亂子。
尤其是那個叫水生的,仗著跟雷先生的關系好,已經跟人起了好幾次糾紛。
他倒霉就倒霉在,招惹了張顗手下的那群兵痞。
被人趁夜丟進海里,差點喂了魚。
救上來之后,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柳白去工地,就是為了解決這件事。
其實說不上誰對誰錯,主要是因為,北方人和南方人之間的價值觀不同。
同樣是挖個坑,北方來的喜歡白天晚上連軸轉,一次性干完了之后,就能歇上幾天。
南方人則是白天挖完了,晚上好好休息,干完了這一場,剩下的體力還能接著干第二場。
“小六子!”
“小六子!”
柳白一連喊了幾聲,都沒人應答。
他這才想起來,前幾天把莫小六派去蘇州城,給竇孝慈打下手了。
“還是早點把許褚叫回來吧...”
柳白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打算把信送出去。
身邊沒有個合用的人,實在是不方便的很。
這都大半年了,他還是不習慣,沒有許褚在身邊的日子。
剛站起來,柴令武掀開帳篷簾子的一角,賊眉鼠眼的往里邊偷看。
“正好,把信送出去!”
柳白把封好的信,像暗器一樣丟給柴令武。
柴令武用兩根手指頭接住,輕車熟路的塞進懷里。
除了許褚之外,就他跟在柳白身邊的日子長。
可惜人家現在是侯爺,總不能一直干跑腿的雜活。
“柳大哥,我剛才看見寒山子登島了。”
柳白一愣。
“你說的,是那個有前朝皇族血脈的和尚?”
寒山寺是后世蘇州城里的地標性建筑,名氣比各種亂七八糟的園林大多了。
如今雖是初立時期,但用不了多久,就會名滿天下,成為佛門的祖庭之一。
一切都歸因于那首《楓橋夜泊》。
很少有人知道,寒山子本身就是一位詩詞大家。
有人將寒山子、王梵志,以及柳白的老熟人王勣,這三個同時代的人,譽為白話詩文的先驅。
柳白對寒山子的了解,僅限于他的身世血脈。
嚴格的講,說寒山子是大唐的旁系皇族也不為過。
畢竟楊廣和李淵,本身就沾著親。
要論關系,李恪和李愔哥倆跟他的關系更近。
見了面,怎么也要稱呼一聲舅姥爺。
“我眼瞅著他們進了玄奘的帳篷,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該過來了。”
柳白摸著下巴沉思。
他允許袁守城和玄奘跟著,是因為需要借佛門和道門的力。
一來,江南的信仰繁雜。
睦州的襖教就是例子。
二來,以宗教信仰之名,推行新策新政,阻力會小上很多。
普通百姓對官府的信任,其實是遠遠不如宗教的。
相比之下,佛門和道門,也在動自己的小心思。
在他們眼中,江南同樣是一塊大肥肉!
如果在規則之內,柳白是完全允許,甚至是提倡,他們兩家在江南傳教的。
往大了說,百姓們可以有一個合適的精神寄托。
這對所有人而言,都是有利的。
往私底下說,有了宗教信仰的百姓,更好忽悠...
說白了,若佛道雙方在規則之內展開競爭,柳白反倒會盡力給他們充足的幫助。
可是說不擔心,那是講假話...
很多時候,袁守城和玄奘這兩位宗教領袖,也是身不由己的。
他們的體系內,并沒有嚴格的等級劃分。
對于一個信仰不虔誠的人來說,袁守城這個護國真人,玄奘這個大唐佛子,跟擺設沒有多大區別。
尤其是像寒山子這樣,身份敏感之人。
跟玄奘接觸,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見柳白的面色有些猶豫,柴令武略帶幾分遲疑的說道:“要不要把他們趕走?”
柳白搖了搖頭。
他對玄奘,還是相當信任的。
假如寒山子他們過來,只是為了和玄奘商議傳教之事,將他們趕走,反倒會傷了朋友之間的感情。
不過是晴是雨,馬上就要見真章了。
與其等他們主動上門,還不如直接請他們過來。
在柳白的吩咐下,柴令武前去邀請。
不多時,玄奘帶著幾個老和尚,來到柳白的帳篷。
剛坐下,還沒來得及客套幾句,袁守城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
一屁股坐在玄奘旁邊,打了個哈哈,道:“老夫閑來無事,見有客人上門,便過來叨擾一二!”
柳白看見,向來古井無波的玄奘,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知施主身份...”
寒山子見袁守城年紀不下,起身施禮。
袁守城哈哈一笑,道:“都是出家人,貧道可不是什么施主。”
他單手打了一個道稽,以表明身份。
寒山子眼睛瞇了一下,瞬間恢復過來。
“原來是護國真人親至!”
袁守城笑道:“島上的護國真人,不止貧道一人...”
說著,他朝外邊一指。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半天...什么動靜都沒有。
柳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顯得格外突兀。
袁守城肯定是把張三豐,這個名義上同為道門領袖的人,也拉了過來鎮場子。
他先進來,沒注意張三豐壓根沒跟著。
袁守城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沖外邊喊道:“三豐子道兄!三豐子道兄!”
也不知張三豐跑哪玩去了,袁守城親自跑出去,看了一圈,也沒發現張三豐的蹤跡。
老道士一邊往回走,一邊碎碎念。
估計是在埋怨張三豐不講義氣...
柳白又是‘噗嗤’一聲笑。
張三豐比鬼還精,明知道有可能起沖突,他肯出現才怪!
“咳咳...”
柳白輕咳幾聲,道:“想必他身子突發不適,就先莫要喚他了。”
這句話一出口,不止玄奘一個人翻白眼了。
除了柳白之外,就連站在他一旁的柴令武,都翻了個白眼。
這個借口實在是太爛了...
張三豐身體不適?
笑話!
這滿帳篷的人都死光了,張三豐肯定還能活好幾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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