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宮,宣政殿!
又是一次大朝會!
昨天,皇帝率領文武百官,給宇文士及送行。
今天的大朝會,卻是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皇帝...要給宇文士及定罪!
劉瑾宣布完旨意之后,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面面相覷。
按照往常的套路,皇帝不應該早早的,就把罪行宣布出來嗎?
如果皇帝真想治他的罪,又怎么可能放任他安心下葬?
而情況恰恰相反,宇文士及不僅安心下葬了,皇帝還親自給他送行。
已經退居二線的戴胄,沉吟片刻,上前幾步。
“啟奏陛下,宇文士及雖有小罪,但并不嚴重,虢奪爵位有些過了,不如先罰一些金錢,以觀后效。”
“準!”
皇帝輕飄飄的一個字,瞬間讓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宇文士及有罪不假,但皇帝并不打算拿他如何。
只是出于某種原因,不得不治他的罪。
而皇帝,等的就是戴胄這番話。
要不人家能成為宰相呢?
揣摩上意,都揣出花來了。
一句話,能說到皇帝心尖上。
只不過,令群臣感到疑惑的是,皇帝給宇文士及定的這個罪,有點太扯淡了吧...
什么叫戕害朝臣?
什么叫坑害同僚?
宇文士及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跟他那兩個性格歹毒的兄長,完全是天上地下。
他是最為親近皇族的一批人,同時也是壽光縣主的丈夫。
憑借外戚之身,成為大宗正卿,也就是柳白的前任!
這樣的人,會坑害同僚?
皇帝甚至都沒有說明白,宇文士及坑害的,究竟是哪一位。
細細回想一下,自武德年以來,除了那幾個造反派出身的家伙,好像也沒有幾個枉死的。
唯一枉死的劉文靜,還是裴寂的鍋,跟宇文士及八十桿子也打不著。
戴胄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
朝堂之上,正處于權力交接的狀態。
三省大佬的位置空閑,六部尚書空了兩個,九寺五監缺員一小半。
資格夠老的臣子們,基本已經不怎么上朝了。
邊緣人物不敢開口。
有膽子,有資格,有能力頂著壓力說話的,也就戴胄和溫彥博了。
兩個花白胡子的半大老頭,在一群年輕人之中格外扎眼。
放眼望去,還穿著紫色官服的,也就那么十幾位了。
而在這十幾位之中,將門的老帥們,還占了一大半。
這場面,讓人看起來,既欣慰,又心酸。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劉瑾尖銳的聲音響起之后半天,下邊也沒有搭茬的人。
李二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
“臣等告退!”
群臣行完禮之后,紛紛退出去。
剛踏出宣政殿的大門,一大群人就把戴胄給圍上了。
這些初入朝堂的年輕人,并沒有多少經驗。
也沒人告訴他們,朝堂之上的忌諱。
只是一門心思的,想把問題搞清楚。
戴胄笑而不語,不回答任何一個人的問題,大步朝外走去。
和往常不同的是,退朝之后,李二并沒有立刻離開。
這是貞觀九年以來,歷時最短的一次大朝會。
從群臣進門,一直到退朝,連半個時辰也沒用。
李二有些煩躁地,把頭上的通天冠摘下來。
“叔寶的身體如何?”
劉瑾小心翼翼的答道:“孫神仙前天才去翼國公府診脈,說老國公身體雖弱,但挺個一兩年應是不成問題,可惜就是不好再出門了。”
李二松了一口氣,又問道:“屈突通呢?”
劉瑾默不作聲。
李二點了點頭,輕聲道:“知道了。”
“陛下,還有一事,曹憲曹先生上書,請求將其曹桂,送去西域歷練,想向陛下討個官。”
劉瑾從奏折堆里,抽出來一張,擺在顯眼處。
李二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曹家許給你多少好處?”
劉瑾苦著臉,道:“您說的哪里話?曹先生是何等人物?有吩咐,奴婢哪里敢不照辦?”
李二哼哼幾聲。
他當然知道,作為大總管的劉瑾,平日里少不了吃拿卡要。
只要在合理的規則內,他懶得去管。
李二翻看著奏折,有些疑惑的問道:“曹桂...是不是兩個月前大朝會,賈統帶來的那年輕人?”
劉瑾笑道:“就是他,聽聞賈統和曹先生家的閨女喜結連理,待賈統回來之后,便會成婚!”
李二恍然大悟。
“的確有些印象,賈統匆匆離開長安的時候,那曹氏女還穿著嫁衣相送,倒是個好閨女!”
說著,李二也笑了。
“怪不得曹憲先生如此心急,本來定的賈統去西域,將曹桂一并帶去,如今賈統卻是去了岳州,曹桂哪里有資格一并前去?”
說完,他又哈哈大笑了起來,似乎心情暢快了很多。
“曹憲先生算是吃了個大癟,想找門路,結果沒找成,白白賠進去了閨女!”
劉瑾的笑容,也隨之燦爛了許多。
“陛下此言差矣,曹先生可不虧,賈統這樣的女婿,可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李二對劉瑾的話,感到十分滿意。
賈統是他挑選出來的英才,夸賈統,跟夸他本人沒多大區別。
“你說的不錯,哈哈!”
看皇帝的心情徹底好轉了,劉瑾趁熱打鐵。
“陛下,柳公子從岳州來信,請您幫著好好震懾一下某些人,如今您把這件事揭過去,岳州那邊怕是...”
李二的表情,瞬間變得像吃了一只死蒼蠅一般。
“當年那件事,不清不楚的揭過去就罷了,若是挑明了王薄和郝孝通的死因,還不知要糾纏多少年,柳白那邊...確是有些不好交代...”
他摸著下巴思索了一會,也沒拿出什么好法子。
從柳白的書信中,他能夠清楚的體會到那種憤怒。
真就這么輕飄飄的揭過去,說不準柳白就會給自己下個套什么的。
“不妨找個有份量的人,去岳州安撫一下,想必柳公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劉瑾的眼珠子直放光。
沒有人比他,更適合去做這件事了。
既然是代表皇帝的意思,還能有比宮里的大總管,份量更重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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