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咱們這幾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論如何也要想盡辦法把老張救出來!”
坐在刺史府,或者說...柳家在岳州的外宅。
柳婉兒和柳蓉兒,外加上王綝這個小鬼,拜見了程咬金之后,程咬金當著他們的面,把長安城最近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現在的長安城完全就是個大火藥桶,但凡出現一點火星子,瞬間就會爆炸。
皇帝是鐵了心,要徹查這件貪腐案。
戰功赫赫的張公瑾,都被他關了起來。
拼死拿到手的國公爵位,已經沒有了,官職被一擼到底。
張公瑾的夫人,顧不得名節,連夜去往各家求救。
直到今日,還住在程咬金家里。
程咬金的夫人裴氏,跟張公瑾的夫人是手帕交,擔心她想不開,便強行將她留在了自己家里。
柳白端著個茶杯,沉思不語。
這件事,張公瑾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身為左武衛大將軍的他,連手底下的士兵受了欺負都不知道。
確實沒有資格,再擔任要職。
柳白也同樣很憤怒。
在紙幣改革的推行之中,他出的力氣是最大的。
眼瞅著就要正式進行了,又因為這件糟心事不得不推遲下去。
如果不是張公瑾和自家交情很好,柳白都有心直接殺回長安,砍下他的腦瓜子!
可就像程咬金所說的,他們這幾家早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在這根繩子上,頭部牽著皇帝,尾部牽著柳家。
任何一個人,都不容有失。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根繩子才是大唐帝國的基礎。
它代表了世間最龐大的一個利益集團。
一旦這個利益集團崩潰,其后果之嚴重性,甚至會超過皇家和柳家翻臉!
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代價。
“老張被關在哪里?”
程咬金答道:“一開始被關在大理寺,后來又被關到了宮里,想必是陛下的保護他...”
柳白點了點頭。
朝堂之上,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之人。
張公瑾算是暴露出一個巨大的把柄。
那些言官,肯定不會放過這個天賜良機。
這本就是他們的躋身之途。
“長安大營現在情況如何?”
程咬金撓著后腦勺想了半天。
“跟你交個實底,咱們這些人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軍營了,就算有出兵打仗的機會,也都是手底下的人,從軍營之中把人領出來,只有李靖,閑的沒事去總去軍營里溜達。”
柳白一愣。
李靖還有這種膽子?
在諸多老帥之中,他和李勣是最受皇帝猜忌,也是最不受信任的兩個。
平常待在家里的時候,大門都不肯關上。
尤其是李靖,連大門口的影壁都拆了。
好叫外面的人都看到,自己并沒有干什么偷雞摸狗的勾當。
他還敢去軍營?
程咬金愁眉苦臉的說道:“現在風向變了,西域那邊戰事已經起來了半年,朝廷的三萬人馬,可以說是攻無不克,這種情況反倒把陛下的雄心給激起來了,他打算重新啟用李靖,擔任蔥嶺道行軍大總管,再帶個兩萬人殺過去!”
柳白再次陷入沉思。
程咬金的話,告訴了他幾個重點的信息。
首先,李二并沒有打算要張公瑾的性命。
如果這件事能妥善的處理,過不了多久,張公瑾還能恢復爵位和官職。
其次,西域的戰況恐怕不像程咬金說的那樣順利。
三萬人,駐守上萬里的防線,壓力本來就很大。
說不定出了什么岔子,折損過一些人手。
程咬金肯定也能看出這一點,只是沒辦法說出來罷了,而是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法來告訴柳白。
最后,程咬金的話里吐露出,朝堂之上的那些官員,不肯放過張公瑾。
文官集團和武將集團的沖突,在天然上就不可調和。
戰爭年代,武將們把文官壓的抬不起頭。
和平年代,文官也是玩了命的打壓武將。
張公瑾,是朝中碩果僅存的幾位老帥之一。
貞觀初年就擔任十二衛大將軍,直到現在還掌兵把子的,總共也就那么三四個罷了。
像程咬金他們,也就是面子上還過得去。
等年輕人成長起來,他們就會立刻致仕。
軍中的后繼者,比文官還要緊張。
書院為朝廷培養了無數的儲備人才。
他們能夠從書本上學到大部分的知識,再到地方上歷練幾年,可堪大用!
而武將就不同了。
他們從軍事學院里學到的知識,只能說是紙上談兵。
像李靖那般,被人稱為‘軍神’的存在,也是從最底層一步一步歷練出來的。
這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
軍中少壯派之中的領袖,以薛禮為主。
時至今日,他也才從四品而已。
而且,太過于年輕!
兩極分化之下,能夠稱得上中間力量的,只有席君買和蘇定方兩個人罷了。
“當務之急,還是要查明這件貪腐案,小侄手里沒有足夠的權柄,約束江南道綽綽有余,但對于長安的事情,實在是鞭長莫及。”
程咬金嘆了一口氣。
“誰又不清楚這一點呢?這趟過來只是希望從你這里要一些人手,光憑劉瑾他們幾個,恐怕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總不能讓老張一直吃苦吧?”
多年的袍澤,老帥之間的感情,比父母妻兒也差不了多少。
“那么就讓王守仁,隨程伯伯回去吧。”
程咬金一驚!
“萬萬不可,你在江南的任務更重,守仁先生可以幫你更多的忙!”
王守仁一人,足以抵得上千軍萬馬。
程咬金本來想要幾個泰記的高手,回去查案子。
讓王守仁回去,他想都不敢想!
“王守仁還在東洲島上,程伯伯不妨先去島上,回長安,也不急于這一時。”
程咬金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沒有說出口。
他重重的一點頭。
“也好。”
說完,他又有些遲疑的說道:“處默那邊...”
后邊的話還沒說出來,老程的臉先紅了。
在他們這種人眼里,拂照自己的兒子,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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