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顏仕魯跟太上皇的關系之后,一時之間,連李二都沒了言語。
太上皇是什么意思?
看出其中的門道,打算保顏仕魯一命?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一郡太守和通守的關系,肯定不會太好。
這兩個官職的權力范圍,貼得很緊密。
互相之間,重疊的部分也不少。
太守作為一郡的最高長官,在實際上掌控政權,在名義上的掌控軍權。
而通守,則是實際上掌控軍權,名義上掌控政權。
本來,這就是前隋皇帝,為了牽制地方長官,專門設立的一個探子。
不用懷疑,李淵在當太守的時候,就已經起了造反的心思。
從十幾年前的天下亂戰就可以看出來。
滎陽這塊地方的戰略意義,并不是很大。
這里真正的作用,是作為大后方,穩定軍心。
然而,在戰爭年代,滎陽的戰略重要性,卻僅次于三都!
薛舉大肆入侵樓煩,李淵父子拼了命也要保住的,不是近在咫尺的太原,恰恰正是幾百里之外的滎陽!
李二看了顏仕魯一眼。
發現這老家伙,藏得還挺深。
若早知道他跟太上皇有這么近的關系,誰敢用他?
大理寺卿!
這可位置算不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稍微蹦一蹦,也能夠著個門檻了。
當初戴胄就是大理寺卿,一躍成為宰相,成為真正的三省大佬。
地位僅在魏征之下。
想一想都覺得后怕!
不管他是太上皇的擁躉,還是太上皇的仇人,用他來擔任重要職位,都太冒險了!
李二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原本,他只是覺得顏仕魯不開眼,明天找個由頭趕走便是了。
現在,他卻不想讓顏仕魯繼續活著了...
皇帝看待人命,從來都不依靠情分,而是需要考慮利益。
“繁卿,聽聞當年你掛印之后,去了洛陽游學,是何時回到長安為官的?”
顏仕魯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恐懼之色。
他完全把自己代入了一個殉道者的角色。
這樣的人,往往最可怕。
他們會干出所有瘋狂的時候,還固執的認為,他們是為了天下百姓著想。
實際上,他們做出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奪取利益而已。
說白了,無非是些當了婊子還想立牌坊的人。
恐怖分子就是這么出現的...
魏征就有著這種殉道者的脾氣,但人家是實打實的為天下考慮。
“啟奏太上皇,臣于貞觀二年之際入朝,自微末小吏而起,累功升遷至鄚州刺史,今年調任大理寺卿!”
顏仕魯冷冰冰的語氣,聽得人一陣不自在。
柳白淡漠的掃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
已經沒有再計較下去的必要了。
如果顏仕魯能活到明天,柳白敢把眼珠子摳出來當燈泡踩。
至于張公瑾...
柳白忽然改變了想法。
讓他繼續在大理寺多住幾天,貌似也不是什么壞事。
朝堂之上,堪稱一天三變。
前幾天,還跟皇帝有說有笑,商量著怎么再開啟一門產業。
這兩天,忽然反目成仇,雙方互相找不自在。
要不是李淵被逼得出山,還不知會亂成什么樣子。
從這個角度看,張公瑾能在大牢里,舒舒服服的睡大覺,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最起碼,程咬金他們沒這個福分。
老帥們見狀,也紛紛告辭。
他們也都看出來,太上皇有些悄悄話,想跟皇帝講。
只有顏仕魯這個不開眼的,還傻不愣登的留在原地。
太上皇和皇帝都沒有刻意避諱他。
一個死人而已,不會泄密。
...
回到家,睡了一小會的柳白,起來處理日常的事務。
文件一摞接著一摞,大部分都要仔細的閱讀。
以前,總覺得在那些大型勢力之中,形式化的東西太多,純粹是浪費時間。
等柳家成為龐然大物之后,柳白才發現,形式化的東西,反倒是最重要的。
坐穩了屁股之后,當務之急并非是繼續擴大規模,而是尋找到一條,長遠發展的道理。
穩定!
穩定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形式化,固然浪費時間,但也最為穩妥。
所有人都按照規矩來,才不會出岔子。
傍晚的時候,幾個消息傳來。
朝中一片風言風語的同時,柳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意外。
一個,是張公瑾身體抱恙,其罪行依舊要延后再議。
第二個,則是大理寺卿顏仕魯,不幸離世,他夫人被皇帝封了三品誥命夫人。
多日不見的王守仁,拿著一疊文件,推門走進來。
敢不敲門直接進來的,也就他們這幾個了。
柳白對他們,沒有秘密可言。
“皇帝最近是怎么了?”
剛進門,王守仁便迎來了柳白的發問。
“少爺和皇帝是一種人,做得太多,想得太多,總希望一年走完別人十年的路。”
柳白沒好氣的瞪了王守仁一眼。
“你當我像他那般急躁?”
王守仁笑了笑,把文件放在柳白手頭邊。
“你們都急于完成千秋偉業,在這個過程中,才顯得不夠細致,比如皇帝的狠辣,還有少爺您的貪婪...”
柳白啞口無言。
王守仁說的很有道理。
柳白很貪財嗎?
在外人看來,的確是這樣的。
只有柳家的人才知道,柳白的確會掙錢,但更會花錢!
柳家每年賺來的銀子,簡直是天文數字。
可每到年底,結余根本剩不下幾個銀子。
除了固定資產在穩步上升之外,柳家的流動資金,從來就沒有闊綽過。
外人看來,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在這個封建地主階級統治的世界里,普通百姓和地主的認識程度,還停留在賺了銀子,要埋進自家豬圈里,才能安心的程度。
所以,柳白幾乎成了人們口中,‘貪婪’的代名詞。
皇帝也是一樣的。
他給自己下了很多任務,并且規定了時效。
快刀斬亂麻的時候,未免會傷及無辜...
“我倒是想歇一歇,可手頭這些事情,哪容得下空當?”
柳白搖頭嘆息。
“前幾天,少爺的法子就很好,書院里急缺算學先生,少爺不妨沉下心思,好好做一做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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