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段志玄真死心踏地與這些世家勾連在一起,置帝國的利益于不顧?
要知道段志玄并不是一個閑職國公,他掌控的右衛軍可是帝國的精銳。
如果這家伙為了個人的利益,真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雖然君臣兩人以前私人感情比較好,但在家族的利益面前,私人的感情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想到這兒,李世民怒火中燒,恨得牙癢癢。
難道段志玄與世家合作所獲得的利益能比朕給他的還多?
想當初,段志玄只不過是一市井之徒罷了,要不是朕慧眼識珠、精心培養。這家伙還不知道在哪當混混呢!
哪曾想,如今貴為國公,卻還不知足,簡直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莫非還有什么別的原因不成?
看著世家圍攻楊帆的死命勁,顯然不可能是因為段志玄的二兒子被砍了一條手臂這么簡單。
畢竟,這些世家最看不起的就是武夫。
而且,段志玄也沒有這么強的號召力。
如果只是蠅頭小利,段志玄縱然膽子再大也不敢冒著天下之大不韙的風險駁了朕的臉面!
因為不管從交情或者利益來說,若只是蠅頭小利,根本不可能讓他冒如此大風險。
聯合世家共同圍攻楊帆,顯然不只是為了出一口惡氣這么簡單。
最終的目的是打著讓楊帆直接折戟的想法。
如今楊帆的府上有什么能夠讓這伙人心心念念的呢?
這些世家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惡狼,能讓他們看得上眼的東西絕不簡單。
不言而喻,當然是價同黃金的琉璃。
楊帆才經營了大半年,所得的收入已經抵上了大唐整整一年的稅賦。
這可是潑天的橫財!
即使坐擁四海,李世民對這筆錢財都是垂涎不已,也無怪這些只知道顧及自身利益的世家如此惦記。
顯然是想把楊帆整倒,從中把琉璃的制作方法搞到手。
難道這些世家不知道楊帆琉璃生意的利潤其實大多都是交給了朕么?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那么問題來了,既然知道朕是幕后之人,這些世家還敢明目張膽對付楊帆。
從另一層面來講,其實也是跟他這個皇帝叫板,顯然是想從他嘴巴里掏出一塊肥肉來。
一定是這樣……
段志玄聯合這些世家一起對付楊帆,顯然是為了謀奪楊帆的手中的琉璃制造方法。
李二陛下狠狠的瞪了段志玄一眼,暗暗咬著牙后槽。
這個褒國公實在是太過分,都什么時候了,眼里居然還盯著那點錢。
朕賞賜給他的錢財、封邑,子孫幾代人都吃不完了吧?
李二陛下有些失望的從段志玄的身上移開。
目光轉向了位高權重的幾個老臣,年老體衰弱的房玄齡等著致仕的唐儉、李靖,懦弱機巧的侯君集、許敬宗,還未成氣候的馬周、岑文本……
而另一側武將,如程咬金、尉遲敬德這些殺才只參軍事,從不參與朝堂政事。
谷埸</span>長孫無忌這個大舅子謀略出眾,但心眼也實在太多了一些。
更主要的是,長孫無忌還是關隴世家的領頭人物,雖然不可能造自己的反,但也屬于無利不起早的人。
自己在位還好,如果一旦不在,幾個皇子還真沒有一人是這個大舅子的對手。
眼神流轉間,李二陛下心頭陡然升起一股悲涼。
滿朝名臣,居然無一人敢于直面這些世家,可悲可嘆!
曾幾何時,朕還自稱:“天下英豪,皆盡為吾所用爾!”
可如今一看,老的老,少的少,縱觀滿殿朝臣,后繼無人!
一股人才聵乏的危機感直接涌上心頭,危險程度比眼前所面對的世家危機還要更嚴重百倍。
看來不能再等了,一旦房玄齡他們逝去,那真沒有人再能夠撐起整個朝堂。
現在的朝堂之中,看來需要一些新鮮的血液加入其中才行,否則朝堂上只是一潭死水。
大唐真的無人可用了么,其實也沒有那么絕對,眼前這位與世家爭鋒相對的女婿就是破局的關鍵。
雖然這棒槌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甚至憨憨的樣子,可是內里卻是一個有著自己底線,胸有城府、頭腦聰慧的少年英才。
看來只有用他來攪和這一潭死水才行。
正獨自思索間,李二陛下便聽到耳邊響起一陣喝斥:“姓崔的,不要給臉不要臉,給我說話客氣點,你還自稱出生書香門第,簡直侮辱了書香門第這幾個字,難道你這些年讀的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么?”
“呵呵……想來也是,在朝堂上混了一輩子也只混了一個四品吏部侍郎,如果我是你,早特么一頭撞死了;再說了,砍的又不是你兒子的手,瞎操心個啥?難道段瓘真與汝有血緣之親不成?”
此言既出,眾臣張大著嘴巴簡直難以置信。
這棒槌真敢說,就不怕崔永平和段志玄不死不休嗎?
再說,四品官還算小?
要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輩子都達不到這個官階品級。
更主要的是,這話也說得太惡毒了,簡直與市井之中的罵街無異。
這哪是一個只會動手的棒槌啊!
口舌之利連御史、諫臣都自愧不如。
李世民抬起頭,尋聲望去,一瞅,心頭直樂,果然還是這個棒槌才能破局。
沒看到崔永平、段志玄差點氣得直接抽過去了嗎?
剛才耀武揚威的一眾世家也都禁若寒暄,生怕楊帆這惡毒的話語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
如果真被大罵一頓,他們可丟不起那個臉呀!
站在武將排首的李靖正瞇著眼睛打量著楊帆,感覺這年輕人果然不凡。
雖然以前也聽說過楊帆的事跡,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以前還是小看了這個年輕人。
做人、做事與行軍打仗其實沒有什么區別,正所謂人無常態、水無常形。
只有讓敵人摸不透自己的套路,才能出其不意、致命一擊。
更主要的是,李靖覺得楊帆心思夠沉穩,臉皮皮厚,遇事更不驕不躁,具備了成為名將的一切資質。
雖然李靖這些年深居簡出,但也時刻觀察著朝堂的動態,當然知道這些世家聯合起來準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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