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大魏暴君 > 第184章 抱成一團的太原人
  郭統抱著一壇酒,走進了王廣的帳篷。

  作為北軍教習,王廣擁有一個不大卻獨立的帳篷,不用與別人合住。

  郭統進帳的時候,王廣正與王明山對面而坐,擺在中間的案上除了一堆文書,就是一碟鹽豆,兩盞清酒。

  “元固?”王廣起身相迎。

  “你們真不夠意思。”郭統指指王廣兄弟,嘿嘿笑道:“喝酒也不叫我。你們看我,還特地帶了灑來,羌人釀的青稞酒,中原聽都沒聽過。”

  “不是不叫你,是既沒好酒,又沒下酒物,不好意思叫你。”王廣拍拍郭統的肩膀,示意他入座。“你也知道的,陛下節儉,我們身為天子近臣,也不能太放肆。”

  郭統看看王廣,又低頭看看腋下夾著的酒壇。“你要這么說,我這酒是放還是不放?耽誤了你們兄弟的前程,我可承受不起啊。”

  “你這說的什么話?”王明山故意虎了臉,上前從郭統懷中搶過酒壇,一掌拍開上面的封泥。

  酒香溢出,王明山深吸一口中氣,閉上眼睛,未飲先醉。

  “好酒。”

  “坐吧。”王廣招呼道,同時走到帳門口,沖著侍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守好帳門,不要讓閑雜人等靠近。

  郭統抱著酒來,必然有事。

  他們雖然是親戚,分屬不同部門,平時接觸也不多。

  酒過三巡,說了幾句閑話,郭統說明來意。

  郭淮自己不好意思開口,就讓兒子郭統出面和王廣、王明山兄弟商量,希望他們能給王凌傳話,或者在天子面前建議。

  他愿意到毌丘儉或者諸葛誕麾下為將,只求獨領一部,有機會執行包抄孫權身后的任務。

  王廣、王明山相視一笑。

  他們剛才說的就是這事,否則王明山也不會輕易到他帳里來。

  王廣不吭聲,王明山半開玩笑地說道:“元固,你這話聽著可有點假。五兵尚書品秩雖不高,卻是天子近臣,比獨領一部的雜號將軍強多了。要是廬江或者安豐太守空缺,用姑父去補,這還差不多,可現在也沒這機會啊。”

  他咂了一口酒,又道:“還是說,姑父覺得天子待他不好,寧愿外放?”

  郭統連連搖手,苦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你就別為難我了。你也知道我嘴笨,不會勸人。我就是奉命而來,你們要是實在不愿意,我也沒辦法,這就回去復命。”

  說著,他起身作勢要走。

  王明山一把摁住,哈哈一笑,轉頭看向王廣。

  王廣放下酒杯,咂了咂嘴。“元固,既是自家兄弟,我們就不藏著掖著。如果有什么話說得不妥當,你也擔待些,姑父面前幫我們解說解說,切莫留下芥蒂。”

  “豈敢,豈敢。”郭統連連點頭,雙手抱起酒壇,為王廣添滿酒。

  “就我本心而言,我不贊成姑父出戰。”王廣開門見山。“理由有三。地形不熟,此其一。將士不熟,此其二。君臣不互信,此其三。有此三者,姑父立功的可能性極小,受挫的可能性卻極大。”

  郭統點頭贊同。

  這些問題,不用王廣說,他也不清楚,郭淮更清楚。

  前兩個問題還有解決的可能,最后一個問題卻是死扣,問都沒法問。

  當年種下的因,如今結了果。想擺脫這個麻煩,只能用命去搏。

  所以,再大的風險,郭淮也不能退,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沖。

  “你來找我,無非是想借著太尉的舊澤,以及我與揚州刺史的翁婿關系,得到他們的支持,集結一些人馬。這一點,我可以幫你,但那些人能不能真的聽命,我也不敢保證。他們只是太尉和揚州刺史的部下,不是部曲。”

  郭統面皮發燙,卻無可奈何,只能點頭表示贊同。

  郭淮被司馬昭舉報,雖然并未坐實,但他賣隊友的惡名卻傳了出去。就算是王凌或者諸葛誕出面,為他招集一些人馬,那些人信不信任他,卻不好說。

  戰場兇險,瞬息萬變,誰愿意和一個有出賣隊友前科的人共事?

  你怎么知道在關鍵時刻,他不會丟下你逃命,或者拿你當犧牲,博取他自己的功名?

  誰都清楚,郭淮這是戴罪立功。為了他自己的功勞,他很可能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就算王凌、諸葛誕有威信,別人愿意為他們賣命,卻未必愿意為郭淮賣命。

  能夠應征的都是死士,也是王凌、諸葛誕最信任的嫡系力量。

  這些人的損失就是割王凌、諸葛誕的肉,他們也會心疼。

  拒絕郭淮的請求,不合乎人情。可是欠下這樣的人情,郭淮以后打算怎么還,這些都要先說清楚。

  ——

  散騎侍郎王渾走進了帳篷,向曹芳躬身施禮。

  曹芳沒抬頭,只是指指對面的坐席,示意王渾坐下說話。

  王渾入職數月,很少主動進言,今天突然請見,多少有些意外。曹芳不想去猜,也不想表現得太熱情,以免嚇著他。

  因為對王渾職業規劃的分歧,他們之間的關系談不上默契。

  “陛下,臣這幾日仔細琢磨了作戰方案,有一些愚見,想提請陛下斟酌。”

  “哦?”曹芳抬起頭,打量了王渾一眼。

  “派精銳包抄孫權身后,不僅需要精兵,更需要名將,尤其是擅長騎兵指揮的名將。”

  曹芳眨眨眼睛。

  他已經猜到了王渾想說什么,只是沒想到會由王渾出面。

  太原人果然是抱團的,而且他們并不忌諱讓別人知道這一點。

  不過沒關系,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不管準備得多充分,包抄敵后的危險性都不容小覷。一旦時間配合上出現了問題,這支隊伍就有可能遭受重創,甚至全軍覆沒。

  郭淮愿意去,他求之不得。

  郭淮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資源,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萬一失敗了,損失的也是王凌的舊部,對朝廷來說,等于順手拔掉了一些釘子。

  如果郭淮老毛病又犯了,還想在陣前玩花活,那他就新賬舊賬一起算,殺他個名正言順。

  這個計劃浮出水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確定了執行這個任務的人選,非郭淮莫屬,只是沒有明說,要等郭淮主動開口,以免授人話柄,說他借刀殺人。

  郭淮也明白這一點,但他沒有更好的選擇,明知有危險也只能咽下,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忠誠。

  不僅如此,他還把王凌父子、王渾綁在了一起。

  曹芳求之不得。

  成本越大,郭淮越不敢輕易玩花招,否則就算他愿意放過郭淮,王凌、王昶也不會。

  “你想推薦誰?”曹芳慢吞吞的說道:“你想必也清楚,這一戰關系重大。如果出了差錯,會影響你的前程。”

  王渾心知肚明,卻也沒有辦法,只能咬牙說道:“臣愿以身家性命擔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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