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天子率領兩萬禁軍出現在太原郡,終于驚動了鮮卑人。
兩萬鮮卑人被全殲的消息也漸漸傳了出去。
雖說那兩萬鮮卑人中只有一半是主力,剩下的不是附庸就是想跟著撿便宜的老弱,這個消息還是嚇壞了鮮卑人。
鮮卑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撤退。
曹興率部趕到祁縣的時候,鮮卑人已經離開了,帶著劫掠的大量財物。
王氏有塢堡,其實并沒有遭受什么太大的損失,但王金虎兄弟還是決定暫緩喪事,先追擊鮮卑人。他們將王凌簡單的收斂,停棺在家,然后在靈位前發誓,不將鮮卑人趕出太原郡,絕不罷休,就帶著近千部曲出發了。
曹興也不再猶豫,生怕鮮卑人全跑了,全力追趕。
最積極的還是匈奴人,劉寬、劉猛分工合作,一個在前面追,一個與曹興同時進軍,生怕曹興遭到鮮卑騎兵的突襲,吃了虧。
小規模遭遇戰時有發生,但往往等不到魏軍出手,匈奴人就撲上去,直接將鮮卑人擊潰了。
不得不說,步騎配合的威力更大。
兩天后,曹興趕到晉陽。
鮮卑人已經走了,王廣留下五千人守城,自己也帶著一萬多大軍,與先行趕到的王金虎、劉寬合軍一處,正在追擊北撤的鮮卑人。
曹興在晉陽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再次起程追趕。
知道王廣就在前面,鮮卑人設伏的可能性不大,曹興放開了速度,效仿夏侯績,全速前進。
一天后,他們在盂縣追上了鮮卑人。
新興郡治九原已經被曹羲控制,鮮卑人無路可逃,被堵在了這里。
王廣生怕鮮卑人狗急跳墻,不敢靠得太近,駐扎在陽曲縣城里。
陽曲是郭淮老家,郭淮雖然不在家,但他的族人不少。鮮卑人來攻的時候,他們都據塢堡而守。聽說王廣率部追擊鮮卑人至此,紛紛帶上部曲來增援。
領頭的是郭淮的弟弟郭配。
郭配曾做過城陽太守,后來受郭淮牽連,免官在家。鮮卑人來襲,他當仁不讓的成了主心骨。
曹興趕到后,看到郭配以及他的千余部曲,也不禁吃了一驚。
怪不得郭淮、王凌那么有底氣,這些太原世家的實力果然不同凡響。公然帶出來的部曲就有千人,真正的實力只會更雄厚。
更關鍵的是,這些部曲的戰斗力都很強,其中還有不少擅長騎射的胡人。
曹興不敢怠慢,將相關的消息寫成文書,報與天子。
他再遲鈍,也知道這是太原世家在向朝廷展示實力。
何況他并不遲鈍。
這一個多年,他先后跟著王基、蔣濟等人學習,不僅用兵上有進步,政治境界上也受益良多。
——
曹芳收到曹興奏疏的時候,剛剛趕到晉陽。
看完奏疏,他很欣慰。
倒不是因為戰局順利,而是因為曹興覺悟的提高。他不僅看出了太原人的言外之意,更知道及時提醒,可見政治覺悟有了明顯的提高,一心一意為朝廷著想。
就他本人而言,早在祁縣的時候,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王廣兄弟顯然對王凌的死后待遇不滿,所以只收斂,不下葬,要帶著部曲作戰建功,然后再將王凌風光大葬,以便向世人展示祁縣王氏榮寵不衰。
不過他并不反對這一點。
王凌已經死了,王廣兄弟愿意為朝廷效勞,他求之不得。
將來怎么用,主動權在他手中。
王廣兄弟實力再強,也沒有王凌那種四朝老臣的雄厚資歷,不敢過于張揚。
看完奏疏后,曹芳請來了王昶。
祁縣王氏、陽曲郭氏都出兵了,你們晉陽王氏是不是也湊點人助陣?
晉陽作為郡治,是大族聚集的地方,有實力的地方豪強更多,部曲的數量自然也不會少。
論家族背景,晉陽王氏可比祁氏王氏還要深厚一些。早在王允出任豫州刺史之前,王昶的父親王柔、叔父王澤就官至二千石,跨入高級官員的階層了,在地方上的影響力比王允更大。
這些年,王昶任征南將軍,坐鎮荊州,晉陽王氏的實力又上了一個臺階。
實力擺在那兒,容不得王昶謙虛。
王昶奉詔,寫了幾封信,派人送出去。
當天下午,就有人陸續趕來效力,少的百十人,多的數百人,最后一算,也有兩千多步騎,都是武藝不弱的青壯,裝備整齊,披甲率接近五成。
盡管曹芳有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王昶倒也實在,解釋說,太原近胡,民風本來就剽悍。尤其是匈奴人被安置在這里后,胡漢雜居,雖然沒有大的沖突,小矛盾卻時有發生,朝廷顧不過來,普通百姓沒有自保能力,只能聚族而居,筑塢自守。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現在這個情況。
不是太原的世家想如此,實在是為了生存,不得不如此。
如果朝廷能恢復邊境,將胡虜驅逐到塞外,他們求之不得,寧愿解散部曲,過自己的小日子。
人多是非多,負責那么多人的生存、發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曹芳不置可否,帶著王昶出發了。
鮮卑人已經被圍住,現在只剩最后一擊。
但數以萬計的鮮卑人——哪怕其中有不少是老弱、婦孺——仍然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力量。處理不當,很可能被他們反咬一口,不死也有掉塊肉。
曹芳不能不謹慎從事。
秉承司馬懿的用兵習慣,對弱者大可兵貴神速,重拳出擊,對強者則要保持高度警惕,不給對方一點機會,以免陰溝里翻船,鬧出被丞相斬甲首三千之類的重大事故。
王昶主動請求為先鋒,率領兩千部曲在前面探路。
曹芳答應了。
經過兩天行軍,曹芳趕到陽曲,與王廣、曹興合兵一處。
王廣先匯報了情況。
曹羲控制了九原之后,重建了關塞,將鮮卑人堵在了河谷中。
鮮卑人原本可以從山上的小路逃走,但他們舍不得大量的戰馬,一直拖延到現在,無非是想做困獸之斗,在正面戰場上擊敗魏軍,然后從容撤退。
與匈奴人、烏桓人多次被中原人暴打不同,鮮卑人幾乎沒有被正面擊敗的經歷,一直不把中原人放在眼里,認為中原人只會用刺客之類上不了臺面的手段。
事實也的確如此。
從漢末開始,中原王朝面對鮮卑人就沒取得像樣的戰績,慘敗倒是比比皆是,名將田豫甚至被鮮卑大帥軻比能困在馬城不得脫身,最后不得不請人出面說和。
最后解決軻比能的,是幽州刺史王雄派出的刺客。
用刺客來刺殺對方的首領,只能解決一時問題,并不能從根本上扭轉形勢。
事實上,即使圍住了鮮卑人,王廣等人也不敢輕易發起攻擊,正是這種心理的體現。
他們沒有必勝的把握,不愿冒險。
人人都想立功,但沒有人想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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