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鴻翔傷勢差不多痊愈,在蕭聰的幫助下,他也到法陣“另生”中改造一番,不論是容貌還是氣息,皆變成了另一個人。
二人再次出山,混入喧囂市井之中,雖然外面對蕭聰的搜捕熱度不減,但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各大勢力多少有點氣急敗壞信心大減的感覺,因為他們不但沒有找到蕭聰的人,連蕭聰的“高階傳送陣”也沒有找到。
能夠將法陣布置得如此“玄妙”,這說明蕭聰的陣法造詣已經有了一定火候,而這樣的一個馭陣師,可不是想抓到就能抓到的。
所以蕭聰這邊已經無戲可看,現在整個玄真下層修士的目光皆聚焦在玄真皇家與獨孤家的撕扯上。
經過那么長時間,蕭聰現在也有點想通了,一個摘星境的馭陣師,哪能有那么雞肋!且不說自己在那些渡河境以上的高手眼里分量有沒有那么重,單就說即使渡河境甚至是離陽境的高手來了,又能拿他怎么樣?
大不了多準備幾座高階傳送陣,需要跑路的時候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再不濟,還有龜府的卜天卦,他可是風眠谷地下那位老不死選中的人,龜府不能因為蕭家覆滅就對他不管不問了吧!
或許在龜府看來,整個蕭家加起來應該也不如他蕭聰一個人的價值大,因為他才是這一世老不死計劃的核心!
如此想來,既然沒有性命之危,他手里的籌碼似乎也沒比蕭家覆滅之前少多少,反而是因為老桑樹的贈與,感覺現在手里的籌碼比之前多多了。
只是身邊還跟著鴻翔這么一個初入人境的小修士,讓蕭聰做事不得不多顧及一些,但這么長時間以來星流云等人在外邊為他奔走呼號他是知道的,他覺得自己是時候該為這些人做些什么了。
以他的身份,現在還不能露面,但以他的實力,偶爾在暗中幫一點小忙還是綽綽有余的。
現在除了那些尚未表態的勢力,玄真皇家與獨孤家的勢力歸屬已經全部劃清。
獨孤家手下集結著十洞,落仙府和滅天教等勢力,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放出要對蕭聰不利的消息,但也沒有刻意保護蕭聰的舉動。
蕭聰與獨孤家勉強算是有約在先不假,但蕭家已經覆滅,蕭聰這顆棋子已經對他們沒有什么用處,想來應該也不能再入他們的法眼,正好蕭聰與落仙府有仇,愛屋及烏,恨屋及烏。
為了報答星流云的一片真情,蕭聰決定先暗中站在玄真皇族這邊。
十洞勢力分布廣闊,落仙府和滅天教在各城的分舵也不少,蕭聰每到一城,晝伏夜出,摸準情況后皆要到他們的勢力或分舵中搗亂一番。
一開始還算順利,但經過幾次后對方皆加派了高手,并破天荒地將每城的人馬合并到一處,以求同仇敵愾,共御蕭聰。
就這樣,蕭聰慢慢沒了辦法,因為他現在還不能展現出太過高超的實力,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是常識,若是讓人知道他的修為在短時間內飛速升到摘星境,那來捉拿他的可就不再是這些天境地境的小角色,而是那些久不出世的老古董了,事出無常必有妖,蕭聰這么一個異類的出現,定會引起他們極大的興趣。
所以蕭聰現在將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幫助鴻翔修煉這件事情上。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得不說,鴻翔這家伙也是個怪胎,聰明靈透也就罷了,關鍵是他還非常努力,這修煉速度一點都不比當年的蕭聰差,而且小家伙的體質有點特別,宿泉剛被開辟出來時就是液態的。
這讓蕭聰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想都覺得這家伙比他還妖孽,甚至是心里出現了些小小的嫉妒和不平衡,但反過來想,他自己與其他人相比又何嘗不是人比人氣死人的真是寫照呢?說到底,不過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更比一山高罷了。
但修煉這條路,除了拼命,可向來都是沒有什么捷徑可走的。
至于給落仙府等勢力搗亂這件事,蕭聰也沒有完全放下,之前他是單槍匹馬錦衣夜行,但現在他是帶著鴻翔比翼齊飛,其美名曰理論應與實踐相結合,要在實戰中將鴻翔鍛煉成一代強者,對此,鴻翔每次都是樂得屁顛屁顛的,一到晚上就粘著蕭聰,生怕蕭聰不帶上他搞個人行動。
而就在這一天,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夜半子時,城西的一處宅院燃起沖天大火,人聲鼎沸,在其南墻處,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從高墻上一躍而下,平穩落地后向遠處狂奔而去。
而就在這時,一條頎長身影自小道兩旁的巷子里疾掠而出,觀其軌跡,正是沖剛剛放完火從高墻躍下的蕭聰和鴻翔而來。
這道身影與蕭聰他們兩個一樣,也是一身的夜服,頭戴黑帶裹帽,面掩黑色紗巾,身著黑色的緊身衣,腳踏綿底軟靴,走起路來一點聲都沒有。
按理說落單之狼就是土雞瓦狗,在蕭聰手里必死無疑,可他卻沒有與這半路殺出的不速之客多做糾纏,只是一個旋身,與其巧妙錯過,伸出一條胳膊將鴻翔夾在腋下,飛也似地往遠處疾掠而去。
那身形在后邊緊追不舍,其速度與蕭聰不遑多讓,這倒不是因為對方修為有多高,只是值此之際蕭聰既不敢過大地催動真氣,又不敢使用靈隱步,因為這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與他闊別已有三年之久的星流云!
星流云的氣息,蕭聰是永遠都不會忘記的。
后邊的星流云陡然加速,只用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就趕到了與蕭聰平行的位置,出手間就是一記全力施展的降龍掌,看來是準備一巴掌把蕭聰拍個結實,卻被蕭聰一招破天戮陽劍輕松化解。
御龍在天、屠龍斬、龍爪手、天風絕陽手……星流云大招不斷才學盡出,最后甚至是使出了星家絕學化龍訣!但還是對蕭聰無可奈何,沒有了靈隱步加持的蕭聰依舊滑得像根泥鰍,騰挪閃掠間玩得游刃有余,就是不給星流云蓄力的機會。
終于,星流云在化龍訣的加持下使出一記讓蕭聰避無可避的龍爪手,電光火石之間,蕭聰只好使出一記破天捉風手相拼,他小心翼翼地拿捏著力度,好歹是在不傷害星流云的前提下化解了這次的危機。
這星流云還是跟以前一樣,似乎做什么都不計后果,尤其是與人打斗,更是一往無前,完全是奔著不要命的勢頭去的。
可蕭聰卻沒有這樣的作戰習慣,他總是得掂量著辦。
兩人各自在不遠處穩住身形,但聽得星流云厲聲責斥道:
“小聰,你還要躲到什么時候!”
蕭聰聞言微微一怔,皎潔月光下的他還帶著面紗,看不清他的表情變化,只是隱隱覺得裸漏在外的眸子稍稍失神了幾瞬,他慢慢摘下面紗,躬身作揖一拜,輕笑道:
“您是星家的大公子吧,久仰大名,幸會幸會,但星大公子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您看,我是您要找的那個人嗎?”
說著,他將臉抬到與星流云面對面的角度,其上是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星流云亦是摘下面紗,一瞬不順的盯著蕭聰的臉,他牙關緊閉,腮邊肌肉微顫,半晌,咬牙切齒道:
“蕭家陣法包羅萬象,你少給我來這套!”
蕭聰無奈一笑,
“星大公子為何非要認定我就是蕭聰呢?”
星流云不容置否的回答道:
“感覺!”
腋下鴻翔偷偷抬眼看了看一臉輕松自然的蕭聰,而后又慢慢垂下眼去。
只見蕭聰忍俊不禁道:
“星大公子,您真的認錯人了,我真的不是蕭聰,既然我能來這兒放火,那就證明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在這么僵持下去,一會兒有人來了,咱誰也跑不了,還是就此別過吧。”
說著,蕭聰轉身欲走。
星流云往前踏出一步,氣勢逼人,
“你給我站住!”
蕭聰扁扁嘴,無奈道:
“要怎樣您才能相信我呢?”
“跟我走一趟!”
“恕難從命。”
星流云上身衣袍盡數破碎,他的化龍決已經能夠武裝整個上半身,森森鱗甲在皎潔月光下閃著寒光,讓人看上去不寒而栗,那鱗甲繼續蔓延,竟一直蔓延到了臉上。
如此看來,星流云這個一向對個人形象無比看重的美男子,此時是要動真格的了!
“咻!”
兩道身影同時移動,剎那間纏斗在一起,卻不過幾個呼吸又分開,各自落在離彼此不遠的地方。
蕭聰微微一笑,道:
“星家大公子,別費勁了,您留不住我的。”
星流云黯然垂首,而后又抬起頭,一臉幽怨地道:
“小聰,我知道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但你就聽哥們一句話,你如此孤軍奮戰,終究是不行的。
現在整個玄真界都在抓你,要你這么鬧下去,躲得了初一,躲得了十五?
蕭家可就剩你一個人了,你要是再出點什么好歹,蕭家就真的完了,不如你跟我回星家,有皇族和四大王族做你的倚仗,就算被發現,短時間內也沒有人敢動你,你覺得呢?”
蕭聰莞爾一笑,
“星大公子,你真的認錯人了。”
星流云悵嘆了口氣,半晌,聲音低落道:
“既然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我不應多做勉強,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記得第一時間來星家找我,我走了。”
話畢轉身,一步一步,慢慢消失在月色深處。
蕭聰扁扁嘴,終是搖頭一嘆,而后轉身,夾著鴻翔往城北急掠而去。
出了城,來到城外的密林中,蕭聰停下腳步,放下鴻翔,折了些樹枝搭了個方形小棚,隨后與鴻翔進入其中,流水淙淙里,忽而聽得鴻翔問道:
“哥哥,我們為什么不回客棧啊。”
蕭聰笑了笑,回答說:
“星老大做事一向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那城里恐怕是已經布滿了星家的細子,我們暫住的客棧也早就被他們知道了。”
“星老大?可是剛才你個人,看上去跟哥哥很熟悉啊。”
蕭聰臉上綻放出回憶似的欣慰的笑,道:
“唉,何止是熟悉,說起來,我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
“那哥哥為什么不跟他走呢?我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啊。”
蕭聰將雙臂枕在腦后,慢慢躺下,神色凝重道:
“我不能給四大家族惹麻煩,俗話說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還是我這沒廟的和尚穩妥些。”
“可哥哥就不怕傷了他們的心嗎?他一定是從什么地方發現哥哥了,之所以沒有說出來,不過是給哥哥留了一份選擇的余地罷了。”
蕭聰目光上移,沉默半晌,忽而一笑,長嘆道:
“那又能怎樣呢?時候不早了,睡吧。”
一夜無話。
自此之后,蕭聰再帶著鴻翔去滅天教等勢力分舵那兒搗亂,每隔幾次總會巧而又巧的“碰見”星流云,不過這家伙只是在暗中保護,從未正面出現過,蕭聰是憑借著敏銳的靈識感應發現他的,二人心照不宣,誰也沒主動站出來戳破這層窗戶紙。
半月過,又是一個月朗星稀熏風習習的夜晚,如水月色下,一高一矮兩道身著夜行衣的身影躍進一座高闊宅院,行蹤詭秘,悄無聲息,正是那剛入住此城不久便要對滅天教和落仙府合舵下手的蕭聰和鴻翔。
身為蕭聰的關門弟子,除了那不經先者允許不得外傳的《天道寶典》和《破天式》外,鴻翔倒真是得到了蕭聰的真傳,保命絕招靈隱步亦在此列,不過鴻翔修為尚低,暫時還發揮不出靈隱步應有的靈異,但能在這么快時間入門,已經讓蕭聰感到很欣慰了。
二人一路小心摸索,來到位于宅子東面的一排房舍前,按照蕭聰他倆的習慣,先搞對方的兵器庫,再燒糧倉,然后趁亂帶著一應武器去監牢將一干犯人釋放,讓他們狗咬狗,一撮毛,他倆好躲在暗中看戲,或進去攪nong一番后趕緊溜之大吉,這一套流程,行云流水,屢試不爽。
此時兩人所站的地方,正是此合舵的兵器庫!
蕭聰在前,鴻翔在后,去如猴子般快速從花叢移至掛著一方黃銅大鎖的朱紅門前,蕭聰取出一件小玩意開鎖,鴻翔東張西望警戒,要說這讀書當真是件只好不壞的事情,尤其是像蕭聰這樣的書呆子,這不,之前學過的溜門撬鎖的本事,此時還真就派上用場。
沒撥弄兩下,鎖就開了,蕭聰慢慢將鎖從門環上取下丟進彌芥里,朝北面拐角隨意瞄了一眼,轉回頭來,幽幽一嘆,而后拍了拍鴻翔的肩膀,貓進門去。
進到屋里,兩人就放松多了,這個兵器庫要比之前見到的那些大許多,什么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琳瑯滿目應有盡有,蕭聰游走其間,順手彈響一柄長刀的刀刃,望著這一列列的兵器架子,不禁微微一笑。
而另一邊鴻翔動作倒是麻溜得緊,只見這小子忙不迭的從手中的口袋里取出一個個黑球擺在兵器庫的四角,牽出一條長長的線引到門口,跑回到蕭聰身邊道:
“哥哥,還不動手?”
蕭聰直眉斜挑,道:
“弄完了?”
鴻翔用力點頭,
“嗯嗯,弄完了。”
蕭聰轉過身來,右手一揮,一排兵器架子上的一應兵器盡數消失,如此重復幾次,直到將兵器庫搬空,兩人才離去。
走到門口,蕭聰從懷里掏出火折子吹了吹,頭也不回地往后一扔回,那火折子像一顆流火般準確無誤地落在門檻捻子上,呲啦,一串火花冒起,并向著屋里竄去。
十息過后,兵器庫在一爆炸聲中轟然倒塌,而此時,蕭聰與鴻翔已來到糧倉。
兵器庫爆炸,合舵中被驚醒的人們皆被引到那兒去,糧倉之亂更顯容易,而這糧食柴草又本是易燃之物,所以鴻翔這一次準備的是火油,將這玩意澆在糧草上,一旦燃起來,沒幾個時辰定是撲不滅的。
引燃糧草,二人又來到監牢,蕭聰不出手,門前幾個守衛全部成了鴻翔鍛煉身手的人肉沙包,這小家伙雖未下死手,但手段也夠狠的,幾個守衛皆是傷筋斷骨,沒個十天半月,定是爬不起來了。
蕭聰見之眉眼彎彎,看上去對此分外滿意。
這次換鴻翔在前開道,蕭聰像個大爺般倒背著手大搖大擺地走在監牢的過道兒里,順手取出誅仙,將一應鎖鏈盡數斬斷,可走著走著,面色突變,身影猛然前沖,抱起前邊的鴻翔急急掠出數丈之遙。
“咻、咻、咻、”
一串流箭自耳邊擦過,二人險而又險地躲過了一擊。
“仙人的,竟然還有機關暗器!”
蕭聰邊穩住身形,邊吐嘈道,但聽其語氣,沒有半點緊張擔心的意思,倒是被夾在腋下的鴻翔急急問道:
“哥哥,怎么了?”
蕭聰不急不緩的回答道:
“沒事,我們中計了。”
鴻翔:“……”
蕭聰如此沉靜如水自有他的原因,在他的靈識感應中,這監牢里的天境強者氣息不下十股,其中三人已達大乘,想來是蓄謀已久,知道他今晚要光顧,特意埋伏在這兒的。
誅仙在手,蕭家四少爺的身份已經暴露,可對方知道他是誰,他卻還不知道對方是誰,說到底,他只是想知道這之中諸葛家人參與了多少,十幾個天境高手他自是無懼,但有諸葛家的機關,他便要小心些了。
之前聽風聲里說諸葛家已經明確表態懸賞百萬金要蕭聰的項上人頭,可如今竟出現在獨孤家旗下落仙府和滅天教等的合舵中,這其中的貓膩,是再明顯不過了。
蕭聰站起身來,一手夾著鴻翔,一手緊握誅仙橫在前方,滿眼盡是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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