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尋他們是在夜幕完全降臨的時候回到小別院來的,一個個精神發發,看上去很是興奮,想來應是在寶經閣中得到了莫大的滿足,不然絕不會是這樣一副德性。
蕭聰不知道他們在寶經閣中查閱到了什么,也猜不透歸師父的別有深意,但他想,歸師父這樣做肯定有他的目的,或許,是想安排什么伏筆,雖然也有點忐忑于這件事對自己的影響,可因為相信真心換真心,于是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
月亮還沒升上山頂,只有朦朧的光暈從山間空隙散過,所以小別院所在的平地光線有點昏暗,不過鴻生早早地點亮了院子里所有的燈,讓以小別院為中心出現了一個橘黃色光盤,遠遠看上去,不知道地還以為是月亮投下來的倒影。
蕭家將已經布置好場地,根據之前的經驗,三十幾個人全安排在一張桌子上,實在是有點不方便,那時候是烤肉配小菜,筷子動的少,而這一次是大擺宴席,筷子動得多了,桌子如果太大就得站起身來,那樣實在不雅。
于是蕭家將便就地取材,匆匆打了四張桌子和四十把椅子,這其實是鴻生的主意,而后通過了蕭聰的同意,原因是鴻生跟長老打聽到蕭聰一行有三十幾人,于是便安排了四桌的菜肴,可回來后卻突然想起小別院里的桌椅不夠,便去請示蕭聰去內務處領幾套,蕭聰嫌麻煩,就把這事兒直接丟給了蕭家將。
除此之外,蕭聰還讓蕭家將壘了好幾座加大款的灶臺,就圍在場地四周,并在里面提前燉上了肉。
鴻生幫著蕭聰將菜肴配好,只等蕭大廚將它們下鍋翻炒,都說君子遠庖廚,將玄真界攪得雞犬不寧的蕭族長有此番行舉,確實讓人倍感意外,但鴻生卻一直未有多言,只是認認真真地照蕭聰的吩咐去做,猶記得第一次伺候這位蕭四少爺時就被拉著同桌共食,或許在他這兒,蕭聰的表現十分正常--那么多年,蕭四少爺還是當年的蕭四少爺。
一行人剛回來就毫不客氣地接連入座,偶爾沾一下蕭四少爺心血來潮的雨露,似乎已經成為他們的習慣。
雖然沒能提前知道歐陽尋他們的動向,但蕭聰對時間的把握依舊很好,涼菜小蝶早已置備,只等擺上餐桌,鴻生打開板車上的青銅大箱子,將里面的菜肴也一一端了出來,也就是在這個空當兒,蕭聰同時駕馭柴房里的四座灶臺,三下五除二便將桌子上配好的食材用大炒鍋烹了出來,而后在門口一分為四,由鴻生幽女和蕭家將端上餐桌。
小別院的空地上因為有那幾口煮肉的大鍋,早已香味撲鼻,現在又添了珍饈滿桌,確實讓人賞心悅目,星流云忍不住打趣道:
“看來小聰這是要跟龜府的廚子們一較高下啊。”
歐陽尋嘿嘿幾聲笑,
“人龜殊途,口味自然不一樣,這怎么比?你要是覺得龜府的伙食比較好吃,那可就是你的問題了。”
星流云豎起眉毛,
“歐陽尋,我怎么感覺你是在拐著彎兒罵我?”
歐陽尋幾聲賠笑,
“哪有哪有,就事論事而已。”
“別以為在你龜府少節主的地界我就不敢揍你,惹急了我……”
星流云話沒說完,幽女端著菜碟走過來,疾聲厲斥道:
“星流云,你又發什么神經!”
星流云回頭,轉眼間換上一副如花少年般的燦爛笑臉,
“姐,別誤會,我跟歐陽尋鬧著玩兒呢。”
說著趕緊轉移話題,
“咦,小聰呢?他怎么還不出來?等著我們進去請他嗎?”
幽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丟了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順手將菜碟放在桌子上,而后頭也不回地轉身去了。
星流云歪頭想了片刻,忽而問道:
“歐陽尋,這事兒不對吧,按理說你是龜府少節主,此處又是你的府邸,所以這地主之誼本應由你來盡啊,怎么成小聰了?哥們,這事兒辦的可不地道哈!”
歐陽尋微微一笑,臉不紅心不跳道:
“這事兒本就是我安排給鴻生的,小聰能有此舉,估計是又手癢了,不過話說回來,在龜府,小聰的地位比我高的多,這個能跟我師父相提并論的存在,稱他一聲東道主倒也不為過。”
星流云笑容微冷,
“歐陽尋,你這是話里有話啊。”
歐陽尋嘴角笑意加深幾分,
“還是那句話,就事論事不及其他,你別想多了,再說,我要是真有想法,會這么堂而皇之地告訴你?”
星流云想了想,一聲輕哼,好整以暇道:
“有沒有想法都無所謂了,反正要想啃蕭家人這塊硬骨頭,就得有崩牙的準備,稍有不慎,就要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嘍。”
歐陽尋嘴角微揚,沒再說話。
蕭聰在廚房里忙活完,解下圍裙走出小別院,來到星流云他們坐的那一桌,環顧四周,見其他人皆是笑容滿面,只有星流云的眼神明顯很是奇怪,因問道:
“怎么了老大,飯菜不可口嗎?”
星流云搖搖頭,往桌上掃了一眼,
“你不覺得少點東西嗎?”
蕭聰瞬間領會,嘴角泛出一抹無奈輕笑,鴻生驚覺道:
“哎呀,忘了帶酒了,星大少爺稍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歐陽尋擺手將鴻生叫停,
“不用,星大少爺饞的可是落仙府的佳釀,你帶來的酒人家肯定瞧不上。”
鴻生止步,悻悻然站了回來。
蕭聰隨手一揮,幾個酒壇自彌芥中魚貫而出,穩穩地落在四張桌子上,豪爽道:
“今天晚上盡情地喝,管夠!”
星流云美滋滋地抱過一壇酒來,拆開泥封,用力吸一口氣,顯出一副無比陶醉之色,而后賤里賤氣地說,
“蕭四少爺難得如此大方,可惜啊,追遲兄弟你是趕不上嘍。”
蕭聰聞言,哭笑不得,星流云這家伙,喝著他給的酒,還不忘埋汰他兩句,這嘴也真夠損的。
另一邊,尹諾失笑道:
“鴻翔……哦不,公主殿下也趕不上了,聚餐時少了她的烤肉,還真有點不適應。”
歐陽尋欲言又止,瞥眼看了看星流云,見后者一副古靈精怪之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笑了笑,調侃道:
“前輩的嘴還真叼哩,專挑公主殿下來烤肉,要不等公主殿下回來,您跟她商量商量,讓我們也沾沾光。”
星流云一本正經,
“歐陽尋,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前輩就算是前輩,那也請不動公主殿下呀,要想讓皇甫翾重操舊業,還是得小聰出馬才行嘛!”
歐陽尋重重點頭,深以為然道:
“流云說的對啊,公主殿下怎么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
星流云佯裝不悅,
“話別說那么難聽,按他們皇家的說法,這叫君為臣綱夫為妻綱。”
歐陽尋連忙豎起大拇哥,馬屁道:
“還是您老人家有文化!”
……
蕭聰靜靜聽著歐陽尋和星流云一唱一和地拿他開涮,不為所動,他坐在那兒,自顧自斟了一碗酒,輕輕啜上一口,咂咂嘴,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贊道:
“嘿,這落仙府的頂級仙釀品起來味道就是不一樣!”
“真的?”
星流云大吃一驚,剎那間將與歐陽尋的合作拋之腦后,行云流水般將身前酒碗倒滿,并一飲而盡,清列的酒漿在流過喉嚨后便化成了火焰,團聚在腹中不停燃燒,好似要將整個身體點著。
“啊~”
星流云閉著眼睛張著大嘴一聲淺呼,而后舔舔嘴唇,睜開眼睛道:
“這酒可真烈,不過我喜歡,爽!”
說著,又為自己倒滿一碗。
歐陽尋翕翕鼻子,
“這好像不是落仙府的頂級仙釀吧。”
蕭聰故作驚訝,
“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星流云那邊一聽這話坐不住了,
“啥?這不是落仙府的頂級仙釀!”
蕭聰笑笑道:
“就落仙府那點家當,早就被你們給造得差不多了,雖然還剩幾壇,但這次不能給你們,我得留著做范樣兒,以求細水長流取之不竭。”
“怎么,你要釀酒?”歐陽尋詫異問道。
蕭聰直眉輕挑,笑容依舊,
“怎么,不行?”
歐陽尋搖搖頭,
“沒啥不行的,只是覺得這事兒有點突然,不太像你一慣的行事作風。”
此言一出,倒讓蕭聰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我啥行事作風?”
歐陽尋認真道:
“既然有現成的,干嘛非要花自己的力氣和時間。”
蕭聰一聽來了興趣,
“嗯?難道少節主閣下知道哪家勢力還有類似的珍藏,覺得我們可以去洗劫一把?”
歐陽尋一副云淡風輕之色,擺擺手道:
“不用,這玩意兒皇宮里不有的是嘛,味道比落仙府的好,還管夠,不拿白不拿,反正都是自家人。”
蕭聰:“……”
眾人哄然而笑,歐陽尋這個奇葩,蕭聰剛轉移了的話題,竟讓他又不知不覺地繞回來了,這口才和腦筋,蕭大族長算是又領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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