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二日,丑時三刻,松臺路18號。
秦國川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他耳邊響起那位自稱是軍統行動組負責人的話。
“老先生,東西在哪里?我們幫你取回來!島國特務一直在盯著您!這里非常危險!”一見面,男人不停地催促著。
那軍統留著板寸頭,看起來頗為精壯。
秦國川對軍統向來是厭惡萬分。
抗戰前,他們在申城大學就抓了不學生,甚至暗殺過愛國師生。
再說,此人雖然自稱是軍統,秦國川根本不相信他的身份。
因為那東西,現在被各方勢力紛紛覬覦,難保不是島國人冒充。
秦國川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親手將東西交到西南大學。
“請你出去!”秦國川義正言辭地舉起了脖頸間的小瓶說道,“要不然,你們永遠不會知道它的下落!”
“別……老先生,您別急……我走……”那軍統見秦國川言辭激烈,不敢逼得太狠,只能訕訕的退下。
不知迷糊了多久,秦國川又想起了犧牲的兒子,昏昏沉沉又睡了去。
“喵……”
是黑子?睡夢中,秦國川一驚,睜開雙眼。
漆黑的窗臺,飄動著一雙發光的眼睛。
那是秦國川養的黑貓——黑子。
“黑子,你……”秦國川話音未落。
黑子低吼了一聲,一躍而起,跳在了房間門口,
它低吼著,向門外歪著頭。
秦國川一愣,支撐著起來,走向了黑子。
黑子“哇哦”一聲怪叫,又朝著樓梯爬了上去。
秦國川剛走了幾步,又停下了。
一縷微弱的光,從二樓漏了下來。
秦國川頭皮一陣發麻,他隱隱約約地聽見,樓上似乎有人在翻動。
他屏住呼吸,從墻角提溜起了一個花瓶,顫巍巍地順著樓梯向上走去。
秦國川一步一步走近書房,那聲音越來越清晰。
突然,聲音消弭不見。
秦國川停在書房外面,一動不動。
他知道,經常有人進入他的家中,翻箱倒柜,卻不是為了錢財。
一陣夏風拂過,秦國川鬢角的白發揚起。
月光下,秦國川盯著秦海的畫像,喃喃地說:“秦海,是你回來了嗎?”
須臾之后,秦國川轉身下樓了。
第二日,軍統監視點內,宮庶撓了撓頭皮。
“老爺子不聽勸啊!”一個手下焦躁地說,“要不我們直接將老爺子綁了,送去南方?”
“綁了?我真想打開你腦子,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宮庶冷笑一聲道,啪一下拍在那人的后腦勺說道:“要是這么簡單?我們和島國人干嘛要耗下去?那東西不要了?你大概不知道那些知識分子,你若是那樣做,他將永遠不會開口了!”
“那怎么辦?”另一個手下皺著眉頭說道,“那東西會不會就在他家中?”
“哼,老爺子是物理學教授,他會那么傻?”宮庶若有所思地說,“一定是在申城大學里,具體位置只有老爺子知道。”
“可是申城大學里,潛伏了很多島國間諜,我們不好滲透進去。”被打的人,委屈地摸了摸腦袋。
“這個時候,我就很佩服那些地下分子,學校里到處是他們的人!”宮庶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誰叫我們以前殺戮太重,那些大學生對我們是恨之入骨,更別提有什么內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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