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炮猛踩油門,汽車在路上橫沖直撞,如離弦之箭,風馳電掣一樣向憲兵司令部掠去。
一段回憶,在他腦海中,如畫面般舒展了開來。
在山上,穿山甲交給了鳩山一份情報。
但是,張大炮并不知道情報的內容。
這令他非常被動。
川本!你一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才會心急火燎地召見我!
你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張大炮嘴角浮現出一絲魅笑。
汽車馳入申城憲兵司令部。
張大炮快步走向戰備樓,坂田早已等著那里了。
他抬起手腕,掃一眼手表,笑語道:“井下君,你來得還真不慢!”
張大炮淡然一笑道:“大佐召見,怎敢延誤?又要有勞煩坂田君了!”
坂田拍了拍張大炮肩頭,低聲道:“都是程序!得罪了!”
言罷,張大炮被蒙上了黑布條,隨著坂田進了密室。
當黑布條,再次被掀開。
川本正笑盈盈地坐在張大炮對面。
“井下君,勞苦功高,請坐!”
“嗨!”
張大炮低首應道,膝坐在榻榻米上。
“此去山上,異常艱險,井下君能全身而退,真不愧是帝國諜報界的‘憲兵之花’!”川本倒了一杯清茶,意味深長地說。
張大炮內心冷笑:真不愧是“陰陽臉”!女兒死了,居然能笑得出!
他慨然道:“卑職血統不純,大佐卻一視同仁,托付重任,卑職豈敢不效犬馬之勞?為了帝國事業,即使是刀山火海,卑職也前赴后繼,在所不辭!”
川本欣賞地看了張大炮一眼道:“井下君忠心可嘉!一路上,還算順利吧?”
張大炮從川本若無其事的語氣中,敏感察覺到了被掩飾的意圖。
那就是川本知道了懷表的事情!
看來,鳩山也回來了!
如果自己不主動交出懷表,恐怕川本對自己私藏情報的行為,產生了懷疑。
所以,張大炮決定,主動出擊,打川本一個措手不及!
“一言難盡!”張大炮喟嘆道,瞟了一眼川本身側的屏風,嘆道,“您交待的任務沒有完成好,鳩山君也不知所蹤!”
“你沒見到穿山甲?”川本急問道。
張大炮明白,此時,川本指得是假穿山甲——秦孝言。
“這正是卑職要和大佐匯報的!”張大炮憤慨地說,“穿山甲叛變了!”
“叛變了?”川本有些始料未及,他似乎沒有想到張大炮會這樣回答。
“是的!”張大炮加重了語氣,說道,“卑職和他接頭,沒想到‘穿山甲’卻使出殺招,要置我于死地!”
“哦?”川本眉頭一擰,凝視著張大炮,疑惑地問道,“有這等事?”
“穿山甲不僅意欲刺殺卑職,還污蔑大佐您的名聲!”張大炮咬牙切齒地說。
川本一愣,耳朵有些發燙了起來。
他大概猜出了張大炮的話。
一定是秦孝言這家伙,說自己強暴并逼死了他的妻子。
“當然!”張大炮正色說道,“我絕不會相信大佐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您是一名仁義之士,案頭擺的都是《論語》,怎么會淫人妻子?”
川本額頭沁出了汗珠。
若是此事,讓特高課、憲兵司令部的下屬得知,影響必然是破壞性的。
因為,以后深入敵后的特工,誰還會心甘情愿地為自己賣命?
奈何,自己的確喜歡少婦,尤其是下屬的老婆。
以前在國內,幾名下屬都是主動將妻子奉上。
來到申城后,特高課里沒這個習慣,自己已經憋了很久。
沒想到看到秦孝言,也就是河野的妻子,明艷動人,舉手投足間,極富韻味,顧盼生輝,讓他實在把持不住了。
沖動之下,川本強暴了河野妻子,誰知后來她竟然自殺了。
雖然川本嚴密封鎖消息,河野還是得知了,并投靠了老東家藤田,立誓要復仇。
川本幾次安排刺客,暗殺河野都失敗了,所以借此機會,派遣井下與河野接頭。
河野一聽張大炮是川本的人,便會痛下殺手,他們自相殘殺,川本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井下沒殺掉河野,河野也沒做掉井下!
前幾天,川本得知,河野被四支隊人干掉了,他剛喘口氣,以為除去了隱患。
沒想到,要命的是,井下居然得知了這條消息。
若是他告訴梅機關的梅村將軍,或者四處宣揚!
那么自己就大大的不妙了!
此時,張大炮仿佛看穿了川本的心思,心中冷笑道:好你個川本,滿口仁義道德,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你讓穿山甲殺我,沒想到,我卻查出了如此勁爆的信息!你還不對小爺恭敬些!
“井下君,那些子虛烏有的,一定是河野對我的污蔑!”
川本臉上露出感激之色,握住了張大炮的手,慨然道:“我早懷疑穿山甲有問題!多次質問他!果然不出所料!“
“被我冷落后,他和藤田走得比較近!最近,藤田大隊,71師在大青山被敵人包圍殲滅!巴嘎!這一定是混蛋的穿山甲,搗得鬼!”
張大炮頻頻附和點頭,心中暗笑: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川本你入甕來吧!
“多虧井下君,為帝國除去了奸細!井下君,我要向華東特務機關和梅機關,為你表功!”川本朗聲說道,語言中流轉著籠絡的口氣。
“感謝大佐栽培!”張大炮忽的起身,走下了榻榻米,彎腰鞠躬作謝罪狀。
“井下君,這是何意?”川本不明所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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