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氤氳的山城,飄著一層層薄薄的霧。
仿佛在遮蓋著什么真相。
荷園路199號。
地下室。
房間內。
賓客相歡,觥籌交錯。
留聲機緩緩地吟唱:
“夜來香,我為你沉醉……”
鄭耀先、張大炮、荒木惟、宋孝安、黃四風等人,坐在八仙桌周圍,頻頻碰杯。
“荒木先生,老板對你十分器重,特囑咐我,要好好招待荒木先生!”鄭耀先感慨地說。
荒木惟微微低首,低眉順目地說道:“感謝老板關愛,在下必效犬馬之勞!”
啊……
突然間。
隔壁房間,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
“這是?”荒木惟不解地問道。
“荒木先生,休要慌張,有76號的人詐降,被老板發現,正被點天燈了!”鄭耀先輕描淡寫地說。
宋孝安接了一句道:“便宜了這家伙!居然敢詐降,真是活膩歪了!”
言罷,兩人若無其事地掃了荒木惟一眼。
荒木惟強裝鎮定,神色安然。
他一邊聽著撕心裂肺的慘叫,一邊夾著筷子,繼續用餐。
“荒木先生,以后情報工作,就要仰仗先生了!”宋孝安敬了荒木惟一杯酒。
荒木惟謙遜地答道:“哪里!在下日后工作,也要宋科長支持!”
言罷,兩人一飲而盡。
“哈哈!老板看荒木先生對工作如此上心,肯定會非常欣慰!”鄭耀先瞅了張大炮一眼。
張大炮連忙舉杯,對荒木惟笑道:“荒木先生,讓我們為老板的慧眼識英雄干杯!”
“在下不勝酒力!”荒木惟正欲推辭。
可是,當他看到鄭耀先銳利的眼神,只得吃力地端起酒杯。
荒木惟心中有數,這幾人,分明在灌酒。
眾人又互相吹捧一番。
“素聞荒木先生,精通中華文化,今日相聚,宴席之間,無以為樂,不如我們行個酒令,如何?”
鄭耀先的一雙眼睛,滿是醉意,注視著荒木惟,笑言道。
“這個有什么講究嗎?”荒木惟疑問道。
鄭耀先哈哈一笑道:“就是我們圍繞一個題目,吟唱詩歌,八步成詩,皆要自創!八步,不能成詩者,罰酒!”
“哦?在下酒量不行,恐怕……”荒木惟話未說完。
鄭耀先臉色一沉道:“難道荒木先生,瞧不上鄭某嗎?”
“不……”荒木惟正要解釋。
宋孝安也冷笑著,啪的一聲,將手槍拍在桌上,朗聲道:“六哥,我替您監酒!”
“不敢推辭!”荒木惟見況,立即改口答道,“只是擔心,喝醉了,失態,讓眾人見笑!”
“哈哈!醉了就睡在我這,無妨!”鄭耀先笑著說,“不過這酒,喝起來,也有講究,分為文喝,與武喝!”
“文喝如何?武喝又怎么說?”荒木惟眉頭一皺,繼續問道。
“文喝,一杯一杯的抿,武喝,則是三杯一起喝!”鄭耀先摸著下巴,興致盎然地介紹道。
“荒木先生,今日相逢,美酒佳肴,我們不如,就以酒為名,行酒令,你看妥否?”
沒等荒木惟答話,黃四風搶過話茬,說道:“妙哉!雅哉!六哥,恕我不恭,獻丑了!”
黃四風手持酒杯,搖搖晃晃地起身,邁開了第一步。
“王母娘娘請吃酒,猴子喝了都滾球。”
隨后,他轉身嘟囔著:
“花果山來水簾洞,威風賽過老娘舅!”
黃四風狗屁不通的詩,讓張大炮內心忍俊不禁。
但是,鄭耀先還是率先鼓起掌來,喝彩道:“好!”
“孝安,拿劍來!”
鄭耀先低吼一聲。
宋孝安取出一柄龍泉劍,拋在半空。
鄭耀先一個后空翻,一手接過龍泉劍,一手擎著紅酒瓶。
他吟唱道:“赤壁鏖戰東風起,美酒佳人不足奇!”
“若非黃蓋苦肉計,豈有周郎大名垂?”
隨后,在眾人驚呼中,他竟一劍刺向荒木惟。
荒木惟面帶微笑,鎮定自若。
就在劍刃即將斫到荒木惟的鼻尖,鄭耀先一個側空翻,仙人指路般,刺向左側。
“趙隊長,該你了!”
鄭耀先將寶劍,丟給張大炮。
張大炮余光,掃了一眼荒木惟。
“六哥,在下才疏學淺,獻丑了!不過,這把寶劍,就不用了!”
張大炮將寶劍,扔還給鄭耀先,昂首挺胸,邁出了第一步。
“君不見,霍驃姚,八千虎賁金鼓響!”
隨后,張大炮繼續吟道。
“君不見,岳鵬舉,痛飲黃龍望北方!”
“好!”眾人拍手稱快。
“丈夫豈能無酒量,三尺長劍意氣揚。”
“但得此身長報國,快馬彎弓射天狼!”
“雖然語言通俗些,倒有些英雄氣!”鄭耀先感嘆道。
當眾人目光,看向荒木惟。
荒木惟只能趕鴨子上架。
他硬著頭皮,唱了一首島國的俳句,心中思忖著,也許這些華國人,沒有聽過這幾句。
“荒木先生,恕我直言,這是你們島國的《源氏物語》上的俳句!”
鄭耀先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他用劍鞘指著酒杯道,“我們的規矩是自創,你既然違反了規矩,該罰酒了!”
宋孝安持槍,上前。
咄咄逼人之下,荒木惟只得自罰一杯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喝了多少杯罰酒。
荒木惟竟癱倒在椅子上。
“這個荒木先生,酒量還是差了些!”
鄭耀先見況,哈哈一笑道,“孝安,將荒木先生抬到我床上!讓他好好休息一番!”
“是,六哥!”宋孝安扶起荒木惟,安置在房間角落的床上。
不一會兒,荒木惟鼾聲如雷。
“六哥,我們也告辭了,您早點休息!”張大炮拱手告別,與宋孝安轉身離去。
鄭耀先跌跌撞撞走到床邊,坐在床沿,緩緩躺倒,和衣而睡。
須臾之后,也輕輕地打起了鼾聲。
荒木惟卻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剛才在假寐。
從鄭耀先等人灌酒開始,荒木惟就發現了不對勁。
所謂,酒后吐真言。
剛才,鄭耀先等人,在酒桌上,反復用語言試探他。
自己應答自如,總算是糊弄了過去。
而如今,鬼子六之所以選擇與他同床而眠,很可能是在繼續考察自己。
因為,據說有的特工,因為說夢話,而暴露自己真實意圖。
房間里,臺燈射出光芒,照亮木床一隅之地。
荒木惟一邊假裝打呼嚕,一邊打量著周圍情形。
他心中思忖道:這鄭耀先,守在此地,已有數日。
剛才的宴席,自己并沒有露出馬腳。
這鄭耀先,應該會帶自己,去見軍統老板吧!
正思考間,房門“咚咚”的敲響了。
刷……
身旁的鄭耀先,猛地坐了起來。
此時,已是深夜。
鄭耀先下床,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門前,拉開了門栓。
“有事嗎?”
鄭耀先拉開了門縫,嚴肅地問道。
“申城那邊來人了!”
宋孝安的聲音,響起了。
那邊?荒木惟聞言,心中咯噔一聲。
宋孝安的話,卻被鄭耀先打斷。
“噓!他還在睡著!”鄭耀先轉身走到床邊,推了推荒木惟,低語道,“荒木先生,該起床了?我們該走了!”
荒木惟嘴巴嘟囔著,依舊打著呼嚕。
“這家伙,睡得還真像一頭死豬!”鄭耀先冷笑著,給荒木惟掖了掖毛毯,起身走向門外,“走!去隔壁說!”
啪……
門,被輕輕地帶上了。
荒木惟卻睜開了眼睛。
剛才,鄭耀先與宋孝安的對話中,似乎暗藏著機密情報。
他飛身躍起,靠在墻邊,緩緩地推開了門。
這間房,位于地下室西側。
對于守衛地下室門口的憲兵來說,這里則是視線盲角。
荒木惟見走廊上沒有人,輕手輕腳地溜出了房間。
走到了隔壁房間前,他將耳朵附在房門上,仔細聆聽。
房間里,傳來一陣對話,卻讓他瞬間大驚失色。
“這是丁先生,帶來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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