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云親王說話如此客氣，陳院首已經落下去的汗又從額角冒了出來，卻也不敢擦：“王爺客氣，微臣自會稟明圣上。”
“回府。”司燁寒沉聲道。
慕染推著司燁寒走出偏殿，秦默早已備好了肩輿。慕染上前攙扶時，趁機取了扎在他身上的銀針。慕染與司燁寒并肩坐在肩輿上，遠離了熱鬧的千秋殿。
重新回到馬車上，慕染取下面紗揣進袖袋里，吐出一口濁氣。
“你很緊張？”司燁寒從矮柜里取出整套茶具，甚至還有一個小巧的紅泥小爐。
“不是心里緊張，是精神緊張。”慕染一晚上看到司燁寒懟天懟地，覺得跟他一起進宮，安全感翻倍。
司燁寒可以理解慕染說的‘精神緊張’，因為就算是他，在宮里也要打起精神來。那金碧輝煌的殿宇里，隱藏著許多陰暗詭譎的骯臟手段，每一種都能置人于死地。
馬車行駛在寬闊的街道上，平日天黑后就清冷的街道，今天卻很熱鬧。各種小販有的擺攤，有的推車叫賣各種小東西。不過這里是皇都內城，即使月夕節允許擺攤，也不許阻塞車道，有五城兵馬司和京兆府的差役巡邏管理。
慕染坐在馬車里，透過車簾的縫隙的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街道，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王爺，我可以下去看看嗎？”
“不行。”司燁寒看到道路兩側摩肩擦踵的行人，就蹙眉。
“哦。”慕染也不堅持，今晚他們要出城，確實沒時間逛街。
看到慕染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司燁寒終究是不忍：“你想要什么，可以讓阿一去買。”
“真的嗎？”在皇宮里折騰許久，慕染已經餓了，沖著路邊的小攤指點江山，“我要糖炒板栗、桂花糕、云片糕、素煎卷還有冰糖葫蘆！”
慕染報了一堆‘菜名’，一盞茶的功夫，阿一就大包小包地都拎了回來，胳膊下面還夾著一根燈籠棍兒，那是一只兔子花燈。
阿一把吃的都塞給了董嬤嬤，舉著兔子燈問慕染：“王妃娘娘，您要這花燈嗎？剛才買東西時不小心撞到的，那小販非要我買下來。”
“給我吧。”內城即使是小攤上的東西也很精致，兔子燈是用薄薄的繭綢做的，還用極細的筆描繪出兔子的毛發，在里面點上蠟燭，活靈活現的。
慕染每種點心都嘗了一塊，然后開始剝栗子吃——又甜又糯，好吃！司燁寒眼底含笑地看著慕染，慕染一抬頭就對上那深沉如海的眼眸。
慕染估計司燁寒被自己的吃相震驚了，所以才直勾勾地看著她：“王……王爺，你要吃板栗嗎？”
司燁寒沒作聲，只是把白皙修長的手掌攤開。
慕染覺得自己真多嘴，司燁寒蓮子都不愿意剝，還能指望他自己剝板栗嗎？慕染將手里剝好的栗子放入司燁寒掌心。好在司燁寒不是‘周扒皮’，因為自己吃三顆，他才吃一顆，基本上不影響享受美食。
馬車停到王府門口，董嬤嬤連忙擰了濕帕子給慕染擦手。門口人多眼雜，司燁寒還是由慕染和秦默扶下馬車，然后坐上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