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音嘴上說知道，腳步卻加快了。
路過白輕羽身邊的時候，沈凌音連眼角的余光都沒有賞給她，直接開門進屋，再‘砰’的一聲，合上了門。
白輕羽原本抹著眼淚，見這情形，連假哭都忘了。
她看著緊閉的房門，問身邊的婢女小桃，“王妃剛才進去了？”
“進去了！”
“她就這么進去了？”
“是的，她就這么進去了……”
白輕羽咬牙，“你去將孫嬤嬤請來！”
“是！”
“等等……”
“姑娘還有什么吩咐？”
“不要說是我讓你去請的！”
“奴婢明白！”
沈凌音在房中看了一會兒醫書之后，便直接躺床上睡午覺了。
如歌和如畫伺候在旁。
見她要睡下，兩人忍不住問，“小姐，白姑娘還在外頭跪著，小姐打算如何處治白姑娘？”
白輕羽雖說沒名沒份，但她在寒王府的地位不容小覷。
其實如歌今天還打聽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府里都傳秦非絕會納白輕羽為側妃。
她沒敢告訴沈凌音。
沈凌音直接閉上雙眼，“她喜歡跪就讓她跪著吧，沒什么事，不必給我匯報！”
“是！”
約摸一個時辰后，外頭傳來動靜。
如歌來報，說是府上的孫嬤嬤來了。
“孫嬤嬤又是何方神圣？”
沈凌音原本不想理會的，但如歌說，“這孫嬤嬤是王爺母妃的陪嫁丫環，王爺的母妃過世之后，孫嬤嬤便來了寒王府管內務，與其說她是王府的下人，還不如說她是王爺的長輩，府里的人，包括王爺，都很是敬重她，小姐還是見見她吧！”
沈凌音皺眉。
她嫁過來才一日，破事便一樁接一樁。
看來這寒王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雖然不高興，沈凌音還是穿戴整齊出了門。
此時，她所居住的院子里，兩個人正一站一跪杵著。
跪著的自然是白輕羽。
站著的婦人四十開外，長相富態，原是生了一副慈眉善目的好相貌，可偏偏她繃著臉，顯得嚴肅又不好相與。
見沈凌音出來，孫嬤嬤上前一步，行了個正正經經的主仆禮，“老奴見過王妃！”
“免禮！”
“老奴先恭賀王爺和王妃新婚大喜！”
沈凌音輕哂了一聲，“孫嬤嬤開門見山吧！”
“好，既然王妃讓老奴開門見山，那老奴便開門見山了，老奴今日來是想問問王妃，為何要為難輕羽？”
“我為難她？”沈凌音看著哭的一臉淚痕的白輕羽。
孫嬤嬤道，”輕羽夜晚前來恭賀王妃，被王妃推倒在地，今日，她來請罪，王妃又令她長跪于此，這不是為難她嗎？”
沈凌音臉色一沉，“首先，她昨晚不是來恭賀我的，我為何要對她客氣？其次，今天是她自己跑到我房門口來跪的，不是我罰她跪，與我何干？”
“即便如此，王妃也應該寬恕她，讓她起來！”
“我何時說過不讓她起了？”
孫嬤嬤愣了一下，許是沒料到沈凌音竟如此得理不饒人，性格極為強勢，她眉頭皺了皺，很是不悅。
來到寒王府許多年了，即便是秦非絕也不曾這樣與她說過話。
孫嬤嬤沉了一口氣，繼續道，“輕羽是白副將唯一的女兒，三年前白副將救過王爺一命，王妃作為王爺的妻子，理應和王爺一樣尊重輕羽，還輕羽父親的救命之恩……”
“呵……白副將救的人是王爺，又不是我，憑什么由我來還？”
“夫妻本一體！”
“你說夫妻本一體，那是不是阿貓阿狗救過我，王爺也要將人接過來，一起供著奉著？”
“王妃！”
孫嬤嬤倒抽了一口氣，胸口怒氣翻涌，她強忍了好一會兒，才將這口氣壓了下去，繼續說道，“輕羽在寒王府也算是半個主子，日后還要長長久久的相處，王妃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這話，已經在讓步了。
聰明的女人見好就會收。
這里畢竟是寒王府。
王妃再大也大不過寒王。
孫嬤嬤以為沈凌音怎么也得賣她這個面子。
可是……
“半個主子？即不是主子，既然不是主子，就是寄人籬下，我今天把話放這里了，往后見到我，記得繞道走，若是再有下次，可不是隨便跪幾下就能了事的！”
說罷，沈凌音轉過身不再看孫嬤嬤的臉色，冷聲吩咐如歌，“送客！”
白輕羽原本以為以孫嬤嬤的地位，定能為自己作主。
卻不曾想，沈凌音竟囂張到這個地步。
連孫嬤嬤都不放在眼里。
她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真的和沈凌音鬧起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孫嬤嬤拉著離開。
傍晚時分，秦非絕回來了。
沈凌音正在用晚膳。
見秦非絕回來，如歌立馬加了副碗筷。
“我以為你要在宮里用晚膳，就沒有等你一起吃！”
“嗯，原本是要在宮里吃的，只不過，本王怕回來晚了，王府都要被王妃拆了！”
沈凌音哼笑了一聲，“孫嬤嬤和你那位白姑娘還真是小題大做，這么點事居然還讓人去宮里給你送信！”
“沒有人給本王送信，王府發生的事，本王自有渠道知道！”
沈凌音點頭。
這畢竟是寒王府，府里的一舉一動，自然有他的人盯著。
秦非絕看了沈凌音一會，見她若無其事的吃飯，似乎并不打算開口說什么，他忍不住問道，“你不想說說昨晚和今天在王府發生的事？”
沈凌音看向秦非絕，“一點小事，有什么好說的？”
“王妃這話什么意思？”
沈凌音放下筷子，“秦非絕，咱們是有約定的，互惠互利，你允諾我的已經做到，我允諾你的，也很快能完成，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你的恩人，并不是我的，我不管你準備怎樣安置那位白姑娘，但在我與你婚姻還在的時候，你便不能納她為側妃！”
“本王從未想過納她為側妃！”
“如此最好，你手頭上的事都安排妥當了嗎？”
“妥當了！”
“好，王爺記得，再過兩日，便出發！”
沈凌音走后，秦非絕也放下了筷子。
“王爺，是飯菜不合胃口嗎？”承云問道。
秦非絕搖頭，“若是你媳婦發現你府里還有別的女人，她會認為這是小事嗎？”
承云想了想道，“屬下還未娶親呢，不過屬下的姐姐嫁了人，屬下的姐姐是個嫉婦，每回發現姐夫身上有女子香，便會窮追不舍，那場面……簡直是雞飛狗跳！”
這下，秦非絕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了，他沉著臉，“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