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的搜查一直持續到深夜,卻還是沒有找到那趁亂逃走的宮人。
安珞心知想找到那人怕是很難,畢竟那人會武、會毒、又會易容,行今日之事前又早有準備,這場搜查最后很可能會無功而返。
可滿京城官眷也終歸不能一直關在暢春園里,子夜時分,禁軍終于放了行。
安珞兄妹與太師府眾人一同核查了身份,出了暢春園的大門。
告別之后,安珞兄妹一直目送著太師府的馬車遠去,這才也準備登車離開。
幾乎是安瑾一開口叫妹妹們上車,安珠便如同身后有惡鬼追命一般,一溜煙地鉆進了車中。
她從前只知曉安珞會武,可卻從不知道她竟敢出手殺人!她到底還是不是女人!?
安珞拔了她金簪沖出去時,她只是下意識地多看了一眼。
就因為那一眼,直到現在,她仍舊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金簪,整一支沒入刺客額頭那一幕!
她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在禁不住地打顫,頭上原本金簪所在位置的頭皮,更是如被烈火灼傷了一般,一陣陣的刺痛傳來。
安珞一言不發地看了眼安珠倉皇的背影,她知道安珀在自己身后,卻也沒有回頭看她,只自己登上了馬車。
安珞在車中坐下,目光望著車前垂落的簾布,久久沒有聽到車外有腳步聲響起,她微微垂下了眼。
……她其實不喜歡殺人的。
為將者,雖慈不掌兵,卻也不可嗜殺。
但她也從不后悔刺出的每一劍,砍出的每一刀,即便……要為之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車外那人終于動了起來。
然而那腳步聲,卻未如安珞預計的那樣向后方走去,反而是向她這車前靠了過來。
安珞有些驚詫地抬眼,正看到簾布被掀起,安珠的小圓臉鉆了進來,兩人登時對視了一眼。
安珠愣了愣,隨即沖安珞抿了抿唇。
安珞的目光在粉頰邊那對綻開的酒渦輕輕掃過,默默轉頭望向窗外,微勾起唇。
此時,安珞一身血煞之氣已經散去不少。
而安珀也在之前等待解禁的時間中,做好了心理建設。
若是在現代社會,她絕對無法接受殺人,可這里并不是她的時代。
而且之前在宴席廳中,她也真切感受到了那些刺客身上的兇險殺機。
你死我活的境地,她并不覺得大姐姐做的有什么不對。
……她只是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接受這個她從前沒有認識過的世界。
況且……
安珀悄悄轉頭,偷眼打量著身邊的安珞。
有了今日之事,她愈發覺得自己這大姐姐身上,似乎有什么不對。
她是三年前,穿書來到了天佑。
只是她這書穿的,似乎是卡了bug,且不說她是系統、金手指統統沒有,便是連劇本都拿了個錯的。
——她拿的是大概十幾二十年后,以當今太子之子為男主的劇本。
就她這惡毒嫡母、嫡姐手下的小可憐身份,若是不做點什么,怕是平安活到那時候都難。
畢竟在她看到的書中,不說她自己,便是整個二房、連同鄒老太太一起,任何一人都不曾出現,就好像彼時……已經沒有安遠侯府二房的存在。
安珀也嘗試過想弄清楚,這十幾二十年間到底發生了什么,可是作者沒寫,她根本找不出線索來推斷。
書中十幾二十年后的安遠侯府,就只有她大伯安平岳、大哥哥安瑾以及他的妻兒。
至于她大姐姐,只有大哥哥的口中提到過,彼時她已經身故,這其中似乎是有什么隱情,但還是……作者沒寫。
就是在這樣險惡的情況下,她也還是得拿著這一手爛牌,給自己找條生路出來。
接受現實后,她很快就明確了自己的規劃——挑個大腿狠狠抱緊,努力活過這十幾二十年,直到這一手爛牌,變成有效劇本!
而大哥哥安瑾,便是她選中的大腿!
可隨著這幾日與安珞的接觸,安珀突然又不確定起來……
在她看來,她這大姐姐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對。
“……大姐姐?”安珀遲疑了一會,開口喚道。
安珞聞言終于回過頭來,看向安珀:“怎么了?”
這丫頭盯著她看了半天了……似乎是真不怕她。
安珀又是猶豫了一下,卻還是下定了決定,開口問道:“大姐姐,你知道……奇變偶不變嗎?”
“……?”
安珞奇怪地看了安珀一眼:“你餓了?”
什么雞啊藕的……這什么菜?
說起來,宮宴本就吃不了多少東西,今日又撞上那一場刺殺,這此時會餓倒是正常,不過見了那一場廝殺,也是難為這丫頭還有胃口。
安珀愣了愣,不知道安珞怎么得出的這個結論,卻也還是看出,她大姐姐似乎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但她還是不愿就此死心,又問了一句:“那……大姐姐知道,宮廷玉液酒要多少錢嗎?”
安珞看向安珀的目光更加古怪了:“我沒聽說過宮里有這種酒,況且就算是有,這宮中的酒,也是不會拿到外面去賣的。”
原來她這四妹妹還愛好喝酒嗎?倒也是少見了。
是因為今天宮宴想嘗嘗那什么……宮廷玉液酒,沒能如愿嗎?
安珞這話倒是讓安珀確定,大姐姐的確不是她的老鄉,她頓時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下來,不說話了。
她剛剛仔細回想,大姐姐似乎是不久之前性格驟變。
那出神入化般的射術和武藝,也絕非常人所能有。
而今日宴席之前,她雖不知道大姐姐那時去做了什么,也不知道為何要讓她假裝崴傷,卻還是隱約察覺到,大姐姐似乎對刺殺一事早有預料。
再加上刺殺之中那股子殺伐果斷的氣勢……她不覺得僅僅是將軍之女就能做到那樣!
綜合所有的一切,安珀這才覺得,大姐姐很可能與她一樣,也是穿書換了芯子。
而且她覺得,大姐姐拿著的該是未卡bug的現時劇本才對!
可惜……如今已經證實,不過是她異想天開。
想著想著,安珀便覺得一陣疲憊傳來,不知不覺間合了眼,等她再被叫醒時,馬車已經停到了安府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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