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第一氏族 > 章四六五 我們是(下)
  萬勝城的守城主將,是一名北胡萬夫長,王極境。

  此刻,他正盯著范子清等人的異樣舉止。

  國戰打到現在,兩軍將士傷亡不知凡幾,王極境修行者的數量,相應也達到了空前規模。

  乾符十三年,博爾術麾下的王極境所剩無幾,但到了現在,不僅又恢復到了十來人的規模,其中還有新的王極境中期。

  據說,察拉罕已經要成就王極境后期。

  萬勝城的萬夫長,雖然只有萬余部曲,但仗著自己是王極境,完全沒把城外五大大軍放在眼里。至少,他認為對方不可能攻下城池。

  這一兩年來,齊軍在各地陸陸續續開始反攻。

  前期是敗多勝少,后期雖然勝仗越打越多,收復的城池也不少了,但零星也有被北胡大軍反攻得手,二度攻下城池的。

  總體來看,這一兩年的戰斗,兩軍算是勝負參半。

  “將軍,齊軍人數甚多,不下五萬之眾,來者不善,我們是不是該求援?”副將不無擔憂的向萬夫長提出建議。

  萬夫長冷哼一聲,微微抬著下巴,乜斜著城外齊軍不屑道:“五萬之眾又如何?

  “當初我們攻打萬勝城時,城里有萬人防守,我們只有萬人進攻,就這樣,還在短短幾日內,就攻下了城池,近乎全滅守城的齊軍!

  “我們一萬人,怎么都相當于十萬齊軍!現在來的只有五萬人,我們又是守城方,他們拿什么攻下城池?

  “他們這不是來攻城,是來送死!等著吧,等我們滅了這股不自量力的齊軍,就能反守為攻,直驅汴梁城下,奪下汴梁城!”

  副將見萬夫長如此有信心,細細一想,也覺得對方說得不無道理。

  想當初,大軍攻占河北,那是秋風掃落葉一般,城中縱然有數萬駐軍,但凡看到一個北胡千人隊,就會戰戰兢兢,望風而潰者不知多少。

  哪怕是到了中原,齊軍仗著堅城處處防守,傷亡也是數倍于大軍,還不斷丟城失地。這樣的齊軍,他們有什么好怕的?

  次日清晨,齊軍四面圍城,開始了對萬勝城的進攻!

  戰斗兀一開始,城頭的萬夫長,便覺得很不對勁——齊軍強得很不對勁!

  那些直接躍上城頭的元神境、御氣境修行者,數量多得讓他頭皮發麻,粗略一看,不僅要多于城內守軍,而且還是兩三倍的差距!

  就算五萬齊軍中元神境、御氣境修行者,整編成了陷陣營一起出動,這也讓萬夫長不能接受。

  北胡大軍強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軍中修行者占比高,現在這個優勢蕩然無存不說,他們還陷入了巨大劣勢!

  雖說五倍于己的齊軍,只有不到三倍于己的元神境、御氣境,整體來說修行者占比還是不如他們,但也足以讓這場戰斗失去懸念。

  萬夫長大驚之下,連忙親自出手。

  不出意外,他被陳安之攔在了城樓上,無法身入戰陣一步。

  萬夫長早就看見了陳安之,當然也知道對方的身份與修為境界。之前之所以有信心,除了對自己的部曲戰力有把握外,還因為他的副將,已經是準王極境。

  兩人聯手,要擊敗陳安之絕對是手到擒來。

  可事情并非如此。

  當萬夫長帶著副將,跟陳安之交上手的時候,他這才猛然發現,對方身后跟著的三個高手,竟然都是準王極境!

  當年圍攻汴梁城的時候,萬夫長也是參過戰的,彼時汴梁軍中有多少高手,大軍的精銳修行者有幾何,他都很清楚。

  簡單來說,彼時汴梁城駐軍的力量,也就只能勉強守住城池罷了。所以今天萬夫長在看到五萬汴梁軍來攻打萬勝城時,他才一點兒都不慌張。

  他篤信汴梁軍沒能力大規模攻城掠地。

  可他萬萬沒想到,這才過去一兩年,汴梁軍竟已脫胎換骨,強到了這個地步。

  在修行者實力之外,萬夫長還看到了,攻打城池的齊軍將士,無不作戰悍勇、章法有度,小到三人隊五人陣背靠背的拼殺,大到百人千人的配合呼應,無不密切到了極點。

  進退有據,騰挪合理,無論是單個將士的技藝素質,還是整體陣型的攻守之法,都半分也不輸給北胡將士!

  萬夫長手腳發寒,如墜冰窟。

  今日之齊軍,跟乾符十二三年的齊軍,已經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前后之間的差距猶如云泥!

  今日之齊軍,至少是眼前來自汴梁的齊軍,已然是天下精銳之師!

  齊軍將士單擰出來,已經不輸給北胡戰士,而現在,齊軍以五倍兵力攻城,他們如何能夠抵擋?

  萬夫長想到這里,只覺得日月無光,天地間一片黑暗,看不到半點兒勝利的希望。

  這讓他憂心如焚。

  臨陣之際,萬夫長心神不守,后果立馬顯現出來。

  他一個不小心,就被陳安之一劍刺中了肩膀!

  “同等境界交手,竟然還敢分心,如此小覷于我,看來你是不打算要命了。”陳安之冷哼一聲,攻勢更加兇猛,逼得萬夫長手忙腳亂。

  作為王極境,他即便勝不了陳安之,想跑還是有機會的,畢竟陳安之帶的高手都是準王極境,趕不上他,數量也不太多,無法圍追堵截。

  可他現在被陳安之刺了一劍,又被逼得應付起來捉襟見肘,在兩位準王極境的逼迫下,就再也擺脫不了陳安之的快攻。

  于是萬夫長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傷勢重了,戰斗起來就越發吃力。

  應付不了陳安之等人的攻勢,傷就逐漸加重。

  最后,萬夫長被一名準王極境,從背后一劍刺進了心臟,陳安之抓住他身體一僵的機會,一劍將其梟首!

  準王極境的副將,也沒能逃脫陳安之的追殺。

  陳安之將手中的萬夫長人頭,從半空拋向城頭,大喝一聲:“主將已死,爾等還不束手就擒?!”

  城頭城內的北胡將士,頓時大驚失色、駭然欲絕,而后相繼潰散,齊軍順勢追殺,攻入了萬勝城。

  陳安之收了劍,也深吸一口氣,目光深邃:“想當初,王師戰力低下,每逢大戰,被士卒交戰情況給震得驚慌失措,露出破綻先被殺的,往往是我們的主將。

  “現如今,攻守易行,局勢倒轉,終于到了北胡蠻賊守不住城池,被王師大舉屠戮的時候了!

  “眾將士聽令,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蜂擁入城的齊軍將士,爆發出如潮如濤的應諾聲與喊殺聲。

  萬勝城的北胡大軍,失去了主將副將,戰斗也就失去了懸念。

  ......

  旬日后,萬勝城新建的忠義祠堂里,范子清帶著百余名同袍,跪在新立的丈余石碑前,擺好貢品無聲燒著紙錢。

  身后千百名軍士,沉默而立。

  石碑上刻著許多人的名字,但近萬人的名字——包括此戰攻城戰死者的姓名,也不可能都刻上,所以很多將士的名字只能以番號的集體形式存在。

  燒紙錢的范子清與同伴,面容肅穆,動作沉緩,卻幾乎沒有人落淚——他們都是百戰余生的鐵血漢子,早見慣了死亡。

  燒完了紙錢,范子清等人端起酒碗,先是將酒水灑在了身前,而后又盛滿一碗,平舉著道:

  “兄弟們,萬勝城我們已經收復了,你們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日后,我們還會繼續北上,繼續去誅殺北胡蠻賊,將他們徹底趕出大齊的國土!

  “干了這一碗,來生我們再做同袍!”

  言罷,百余人一飲而盡。

  從豐碑前起身,范子清來到陳安之面前,后者拍著他的肩膀道:“世人會記住在萬勝城戰死的英靈,死者安息,我們也該繼續出征了。

  “大軍接下來會向鄭州城進發,你率領本部,清掃大軍左翼之敵,要是攻勢順利,我們在鄭州城下匯合。”

  范子清精神一振:“左翼?”

  “是。中牟縣就是你們的第一個目標。”陳安之點點頭。

  范子清大喜過望。

  中牟縣是他的家鄉,他的父母妻兒都在那里。

  當初,陳安之能把他們從萬勝城救走,但在兵荒馬亂大勢不利的情況下,卻不可能派人去接他們這些將士的家屬。

  所以很多人的家屬,這幾年都在北胡的統治下。

  大喜過后,范子清不由得眼神一暗,充滿擔憂。

  中原不同于河北,這里戰事激烈,北胡大軍對州縣的統治不如河北柔和,也無法像河北那么柔和,動輒強征青壯、糧食。

  遇到有反抗的,都是重手鎮壓。

  范子清的父母身體不好,時有病患,一雙兒女還小,幫不了什么,一大家子全靠妻子支撐,在這種兵亂不休、物價飛漲時局下,也不知會過成什么樣子。

  近來他打探過中牟縣的情況,知道之前的一些同僚,在北胡占據縣城后,被對方收編了,依然是捕快。

  他的人緣不錯,但那個新的捕頭,卻跟他素來不和,兩人常有爭斗,但因為之前他是捕頭,所以總是對方吃虧。

  這幾年范子清為國征戰,不在中牟縣,也不知那個新捕頭,會如何報復他的家人——沒有官府壓迫,他的家人姑且會過得極為艱難,要是再被對方為難.....

  范子清無法深想下去。

  ......

  半月后,范子清進了中牟縣城。

  他的部曲經過幾日激戰,攻下了城池。

  簡單安排過部曲接收縣衙、清掃殘敵、維持秩序的行動,范子清策馬飛奔趕回家。

  家門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

  范子清站在家門前,急切的伸出手,卻在剛要接觸大門的時候,僵在那里不能再前挪一分,并且不受控制的顫抖不已。

  他忽然變得極為害怕。

  害怕進門之后,看到的是一副他不能接受的凄慘景象。

  他的妻子或許已經不成人樣,他的兒女或許餓死了,他害怕得知他的父母晚年不保,早就在饑寒交迫中離開了人世...

  自古忠孝兩難全。

  范子清禁不住潸然淚下。

  這個多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在慘烈的血火中屹立不倒,哪怕是遍體鱗傷也不曾落淚,殺了不知道北胡戰士的百戰悍將,此刻卻無法讓自己的身體不打擺子。

  他控制不住自己泉涌而出的淚水。

  吱呀。

  伴隨著一聲忽然響起的聲音,門打開了一條縫。

  范子清精神一震。

  門是從里面打開的。

  從門縫里,他看到半張粉嫩猶如姿娃娃一般的小臉,和一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大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他,眸子里充滿驚詫、慌亂和恐懼。

  這份驚詫、慌亂與恐懼還未擴散,又陡然被迷茫完全替代,而后便盯著他不動了,好似在確認他是人是鬼。

  看到這半張小臉與大眼睛,范子清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重錘給狠狠砸中。

  與此同時,院子里傳來一聲驚慌的呵斥:“囡囡,外面危險!別亂看別出去,快關門!城里城外還在打仗,快回來......”

  小女孩沒有回去,就好像沒聽到身后的話,她還是愣愣的看著范子清。

  范子清早已淚流滿面,他緩緩推開門,卻因為甲胄在身,不能完全蹲下來,就只能彎腰摸著對方的頭。

  小女孩不閃不避,似乎魂魄都丟了。

  到了這時,他臉上的害怕早已不見,只剩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小女孩茫然而無辜的望著,眼前這個一身布滿血跡的鎧甲,威武高大猶如天神,既陌生又熟悉的將軍,天真的問道:“你......你是父親嗎?”

  昔年范子清離家時,小女孩不過五歲,對這個年齡的小女孩來說,三年未見,往日的記憶早已模糊,再加上眼前的將軍,與記憶中有很大差別,她也不確定。

  她只是隱約覺得,眼前的人跟父親很像,很像。

  從對方身上,她感受到了一股厚實的溫暖,那是只有父親才能給她的感覺。此刻雖然隔著一層什么東西,不太清晰明了,卻無比真實。

  “是,是父親,囡囡,我的乖女兒,我是父親啊......”范子清淚眼滂沱,終于有勇氣,把對方抱了起來。

  而后,他看到了從屋子里沖出來,要把小女孩拖回去,卻因為看到突然出現的自己,而怔在小院里,捂著嘴不能動彈的妻子。

  兩人互相看著對方,一時間竟是相顧無言,唯有淚水千行。

  范子清徹底放下心來,因為他看到了站在屋門處的老父老母,還有躲在老父親腿后,怯生生看著他的小兒子。

  一家人都在。

  一家人都還在。

  一家人都活得好好的。

  范子清笑得無聲而開懷,前所未有的輕松、慶幸。

  沒什么是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

  除了自己的家人,范子清還看到了一些別的人。

  那是一名捕頭,兩個帶刀捕快,坐在院子的一邊——屋子里有他們的家人。

  范子清認識這三個捕快,那都是他昔年在縣衙的同僚,尤其是捕頭。

  事后,范子清終于弄明白了,為何在這樣離亂的世道,自己的家人還都能活得好好的。

  原因只有一個。

  有人庇護。

  就像現在,城墻內外還有零星戰斗,為了防止亂兵沖進家門,有人帶著刀在這里做護衛。

  ......

  半個時辰后,范子清與昔日的對頭,如今的縣衙的捕頭,站在門外說話。

  “這些年真是多虧了李兄,在這樣的世道,要不是你經常接濟、照料,僅憑我留下來那點家底,一家子人早就不知道怎么樣了。”

  范子清向捕頭抱拳致謝。

  捕頭擺擺手:“力所能及的事,何須你致謝?”

  范子清欲言又止。

  捕頭呵呵一笑:“我知道你想問什么。當初你做捕頭的時候,咱倆沒少爭斗,說是死對頭也不為過,但為何這些年,我會如此照顧你的家人?”

  范子清點點頭:“正是。”

  捕頭望著屋外嘆息一聲,慚愧道:“當初北賊大舉來襲,你明明可以不從軍入伍,卻偏偏拋了家舍了業,提刀依馬趕赴沙場。

  “我知道,你是血性漢子,不怕你笑話,我也是向來自視為血性漢子,從來沒服過誰,當時也曾想過為國奮戰,但實在是放不下家里,所以未能成行。

  “但你去了,所以我打心眼里服你,后來聽說了萬勝城之戰,知道你們寧死不退,我就更服你們了。

  “是,我李鐵林是不敢跟胡人拼命,胡人占了縣城,為了家里人能吃飽飯不受欺壓,我還得繼續留在縣衙做事。

  “但國難當頭,摒棄你我昔日的一點私怨,力所能及的照顧、保護你的家人,我還是能做到的——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范子清只能再度致謝。

  捕頭看著范子清,道:“你是英雄,我不是,我不能上戰場拼命,但總不能讓英雄戰死沙場魂魄回鄉,亦或是百戰余生披甲歸來時,看到的是自己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景象吧?

  “英雄,就該有英雄的待遇,就該有英雄的尊嚴!”

  范子清心頭觸動,一時間默然無言。

  他們是英雄嗎?范子清自然可以當仁不讓的回答一句,我們是。

  他們不是,誰有資格是?

  戰士血戰沙場,求的是保家衛國,要想他們的犧牲有意義,首先得他們的家人,在后方不忍受欺壓與不公,不忍饑挨餓。

  只有這樣,他們的戰斗才有意義。

  只有這樣,他們才是真正的英雄,而不是,一群被統治者驅使的鷹犬,被當權者利用的炮灰。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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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