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外,叢林之中。
在付出了某種特殊代價,再度重傷了一位準武師,從稽查者手里突圍逃脫的威爾遜,沒有了最開始的氣定神閑。
他的手下已經全部覆滅了,連之前劫持的人質,也沒來得及殺掉就直接逃離了。
此刻的威爾遜,看上去十分狼狽。
遍體鱗傷,到處都是血痕,特別是右邊小腿位置,憑空缺了一塊。
“該死的老鼠們......該死的獸面人......”
他在叢林間奔馳了一段距離后,速度很快就減緩了下來,他一把撕碎身上的破爛襯衫,露出布滿黑色花紋的上身。
胸口下方的皮膚已經枯萎糜爛,露出里面一根根肋骨的形狀。
威爾遜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著,“還有不到一公里,應該就能抵達徐林渡口了。不過稽查者們趕來的太快,位置鎖定的也如此精準,獸面人那里必然出現了問題。”
現在的情況,與本來預想的差別很大。
自從昨天殺死那個女孩開始,稽查署派來的人,就如影隨形的吊在身后。
按照過往的經驗來看,尋常的殺人犯罪,稽查署不可能來得如此之快,最少需要數天甚至大半個月的反應時間。
但這一次,那群經常在普通案件里,摸魚偷懶的家伙。此時卻像是嗅到了食物的鬣狗,窮追不舍。
而且威爾遜現在嚴重懷疑,原本作為合作方的獸面人,可能出賣了他們的信息。
所以他有些猶豫,還要不要按原計劃前往徐林渡口。
只是現在原路返回,更是相當于自尋死路。畢竟,過去了這么一段時間后,那群老鼠們已經集結上百人了,其中還不乏一些武道流派的準武師。
威爾遜略作思索之后,決定還是去徐林渡口賭一把。
嘩啦啦——
只是他大約又走了幾十米的距離,就迎面撞見一個從灌木叢中鉆出來的校服少年。
對方有些茫然的在灌木叢里亂竄,身上原本白凈的校服上,都到處沾滿了泥土和碎葉子。看上去,就像是那種在野外迷路的郊游者。
但威爾遜目光一凝,卻覺得對方的身影有些熟悉。
這不就是之前殺了他兩個手下,還跳窗逃跑的那個高中生嗎?
“......啊咧?”
盧亞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樹葉,看著從叢林深處走出來的男人,原本茫然的目光,瞬間凝滯住了。
他好像已經逃出來一兩個小時了吧?
怎么回事......
這個暴徒首領,就一定是非殺他不可嗎?
“小老鼠,跑來跑去,還不是落我手里了?”
威爾遜看著對方茫然無措的表情,嘴角瞬間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雖然右腿受傷,又連續動用秘術,狀態只有平常的三分之一不到。但在個時候,那僅剩的氣血,依然可以瞬間就爆發起來,短距離的速度根本不受影響。
“死!”
威爾遜一個箭步,猶如離弦之箭般,瞬間跨越了這不到十米的距離。
其灰黑的氣血升騰環繞,整個人好似巨大的陰影般,砸落在盧亞的身上。
他獰笑著,仿佛已經能看到這個迷茫無助的小男孩,化作不規則的血肉殘骸了。
嘭——
預料種將對方壓在肉泥的情況沒有出現,反而是一股龐大的灼熱氣血,在他面前突兀的升騰而起,然后二者碰撞在一起。
威爾遜雙手呈現十字交叉形狀,灰黑的氣血迅速噴涌,形成一個保護膜,擋住了那灼熱氣血的沖擊,隨之借力往后退了數步。
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手臂上,升起的一個個燙傷水泡。然后看著對面的校服少年,高舉著雙拳,那通紅的雙臂上氣血環繞,宛若一個灼熱的熔爐般。
就算隔著不短的距離,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巨大的高熱。
“高中生?準武師?”
威爾遜湛藍的瞳孔瞬間放大。
他十分清楚,剛才若不是用自身的血氣,抵消了對方的灼燒,恐怕手臂上就不是水泡了,而是被燒的焦黑糜爛。
威爾遜覺得這個世界有些瘋狂了。
在這種小地方,居然能見到如此年輕的準武師。這可是只有那些傳承多年的原力家族,才會出現的武道天才。
而且自己運氣,也太好了些吧?
之前能夠媲美諸多研究學者的杰西卡,還有這個不知名的年輕準武師。
“我居然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就親手扼殺掉兩位天才的未來,真是我之幸事。”
威爾遜臉上殘忍的笑容徹底收斂,反而變得嚴肅起來,整個人氣質一變,宛若朝圣般的攤開雙手。
“我將以崇高的......”
威爾遜緩緩向上舉起手臂,準備施展某種秘術。
他身上的黑色花紋,開始發生奇特的變化......
“......為什么要逼我!?”
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從緊咬的牙縫中,發出一聲低吼,渾身都因為恐懼而顫抖了起來。
轟——
威爾遜的動作猛然一滯,突地被迫側身一躲,避開了少年那兇猛的重拳,隨后則是在對方一拳又一拳下,左支右絀的進行格擋。
但每一下重拳,都攜帶著數百度的高溫,每一下,都將他全身震的不斷后退。
而且連綿不絕,仿佛沒有盡頭。
威爾遜本來為了突破重圍,已經連連大戰,血氣下滑的嚴重,然后之前又受了傷,此刻并非最佳的身體狀態。
而且生死之爭,往往爭的就是一線之差。
所以他一步落入下風,就步步處在劣勢下風。
威爾遜整個人,在宛若暴風雨般密集的灼熱重拳當中,都只能被動招架。
他的身影,仿佛被一道炙熱的巖漿所覆蓋。
‘???’
施展秘法的儀式被打斷,威爾遜一臉懵逼,望著正在不斷揮出重拳的高中生。
這么一個......不講武德的少年。
對方在高速移動之中,黑發飄動,蒼白的嘴唇緊抿著,那雙眸子里沒有絲毫的情緒。——當一個人心中恐懼的情緒,超過了某種極限,他反而不會表現出什么情緒的波動了。
這個少年一言不發,整個人都充滿著絕望的死志。
甚至看不到一絲的求生欲望。
那瘦削的身體,開始噴涌著大量的氣血,仿佛不要錢一般的瘋狂溢出,源源不斷的開始膨脹、凝聚。
在其身周,甚至形成高達數百度的蒸汽環境。
“我......你......”
威爾遜不知道自己擋了多少拳,三拳,五拳,十拳。
也許是在第二十拳開始,他的的氣血防護被沖破,用做格擋的手臂被徹底打碎。
骨頭渣滓和血肉混合,帶著烤肉的焦味,灑落在樹木上。
或許是第三十拳,也或許是在第五十拳,威爾遜徹底失去了意識。
以兩人交手的方圓數十米,草地都被燒成了灰燼,露出其中濕潤的泥土。
當一百拳過后,當盧亞整個人都快要力竭之時,他終于停下了自己的拳頭。
“額......”
盧亞看著自己滿是傷痕的手臂,又看著面前空蕩蕩的叢林,沒有絲毫情緒的目光,終于出現了一絲波動。
人呢?
他有些疑惑的左顧右盼,極為謹慎的,提起體內為數不多的氣血。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準備應對接下來的襲擊。
反正難逃一劫了,若是能同歸于盡、魚死網破是最好不過了。——盧亞已經做好了燃燒自身內臟,全數轉換成血氣的拼命準備了。
不過隨后,盧亞緊張的內心才猛地松懈了下去,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頭顱。
準確來說,是頭顱的殘骸。
雖然只剩下了小半邊,但應該是那個暴徒首領的腦袋。
這個殘骸覆蓋的皮膚只剩下一點,而露出來的頭骨則是燒焦了,周圍殘骸的血液都在高溫之下,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
“是死了嗎?”
盧亞如履薄冰的走上前,試圖進一步的確認。
啪嗒——
一聲脆響在腳底下傳來,盧亞連忙抬起腳,卻看到一顆被踩癟的紅色眼球,粘在他的白色運動鞋上。
紅色的虹膜和晶狀體都變形分離了。
噫!有點臟,有點惡心。
他用力的用鞋子在泥土上蹭著,把上面的肉糜全部刮擦掉。
不過這個暴徒首領,眼睛好像是藍色的吧,怎么這個眼球深紅一片。
盧亞心中升起一絲絲疑惑,但很快又被其甩在腦后。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之前因為恐懼而沸騰的內心,終于在此刻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大概率是死了。”
他低頭掃了一眼四周的灰色泥地,哦不,應該說是血色的大坑。
兩人之間交手的地方,地面已經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而烤焦的肉塊和骨骼碎片,在這里灑的到處都是,而且還呈現一種從中間,往四周放射性的炸開圖案。
就好像......就好像......
“怎么說呢,就像是番茄肉醬披薩一樣。”
“還好活下來的是我。”
盧亞拍了拍胸口,慶幸不是自己被打成亞亞醬。
第二次殺人,也不太美好。
感覺很疲憊,很想睡覺。
但為了自保,沒辦法。
畢竟自己都在叢林之中跑了一兩個小時,對方都十分窮兇極惡地追殺過來了,剛才遭遇到暴徒首領的時候,他甚至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隨后毫發無傷的......不對,手臂上有些破了點皮的盧亞,拖著激烈廝殺后疲憊的身軀,繼續在這片叢林之中,尋找著回去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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