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聽著慕曦略帶痛苦的描述，也大概能理解她當初的復雜心情了。
如果想要理解這件事，其實也不復雜。
這就像是國仇家恨！
慕振和慕曦兄妹，以及他們之前生活的中洲在內的五大洲。
與滄瀾洲和另外三大洲是敵對陣營。
偏偏女帝生活在滄瀾洲，天然就被算入了滄瀾洲的陣營。
所以這對兄妹一直覺得自己是在臥薪嘗膽。
按照這個說法，慕振和慕曦的背叛，不能接受但可以理解。
可陸明就是覺得這里面或許還有其他的問題。
與慕曦的接觸，讓陸明知道，這個女人雖然存活了漫長的歲月，本質上卻是一個相當單純的人。
她看問題的角度，是非黑即白的。
換言之，如果是朋友就不會是敵人。
如果是敵人，那就注定做不了朋友。
可其他人呢？
尤其是慕曦的哥哥，如今朝天書院的院長，慕振！
他也是這么認為的嗎？
“慕曦，你有沒有想過，女帝和那些前輩，其實都并不屬于這個世界。
滄瀾洲的強大也好，其他三大洲的強大也罷，與女帝他們本質上并沒有什么關系？”
陸明問道。
慕曦：“……”
她瞪大眼睛，感覺滿臉都是疑惑。
女帝他們都是外來者的事，慕曦當然是清楚的。
畢竟一起相處了那么長時間，女帝也沒有對他們有所隱瞞。
甚至還通過他們，想要開啟返回家鄉的空間通道。
所以，慕曦對于女帝的情況還算是了解。
可，她不能接受滄瀾洲的強大，不是女帝造成的這種說法。
“這怎么可能！如果不是女帝，原本九大洲的實力，應該都是比較均衡的。
憑什么滄瀾洲和其他三大洲能夠突然地崛起，而且碾壓我們五大洲？”
慕曦反駁道。
“關于九大洲實力是差不多的，這件事，是誰告訴你的？”
陸明反問。
“是哥哥……”
慕曦下意識回答。
可說到一半，她就意識到，陸明的意思。
“你是想說，哥哥在故意騙我？可他是我哥哥，他有什么理由這么做？”
“他的確是你哥哥，不過同時，他如今也是朝天書院的院長，是五大洲最強者。
同時也是能夠統籌五大洲勢力的人，是如今荒界真正的掌控者。
而你呢？作為院長的妹妹，你得到了什么？”
陸明很平靜地訴說著一個事實。
慕振，絕對不是一個好哥哥！
不管他當初是否欺騙過慕曦，可從他利用慕曦，自己卻登上了權力寶座。
之后就將慕曦棄之如敝履的行為來看。
慕曦在他心中的分量，絕對沒有多重要！
“不，不是這樣的，這些都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談，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慕曦大聲道。
似乎只要說話的聲音足夠大，就足以反駁陸明。
然而陸明神色淡然地看著她，眼神中還帶上了幾分同情。
“是，你說得沒錯，我的確不了解院長的為人。
所以，自幼與他一起長大，又一起生活，一起背叛女帝的你。
對于院長是什么樣的性格，是個什么樣的人，應該比我更了解吧？
你仔細想想你們曾經經歷過的事，你真的覺得，他是無辜的嗎？”
陸明說得很是坦然。
讓慕曦想要反駁，一時間都找不到合適的話語和理由。
是啊！
她才是最了解慕振的人！
曾經的慕振，的確是一個好哥哥。
愿意保護她，即使只有一點吃的，也愿意與她平分。
可從什么時候開始，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呢？
好像是……在他們遇到女帝的時候！
慕曦的腦海中閃過慕振和她偷偷說過的那些話。
慕振說：“女帝就是一個惡人，都是因為她，咱們的家和五大洲才會遭到屠戮！”
慕振說：“女帝仗著自己擁有強大的實力，就不把人當人，他們是外來者，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所有的后果都需要他們這些荒界人來承擔。”
慕振說：“如果有機會的話，他們一定要報仇，要推翻女帝的統治，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園。”
慕振說：“……”
太多太多了！
很多事，慕曦如今都已經想不起來。
可越是回憶，她的心也就越發冰冷。
關于女帝的所有負面印象，幾乎都是從慕振的口中聽來的。
好像在那個人的口中，女帝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
可事實真的如此嗎？
女帝真的有那么惡嗎？
不是吧？
慕曦自己都開始懷疑了。
陸明看著慕曦的表情不斷變化，知道他或許猜對了。
這對兄妹之間，果然也出現了問題。
雖然對慕曦而言有些殘忍。
不過，對陸明而言，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能了解到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也能知曉為什么慕振兄妹會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慕曦，你現在還覺得，女帝是壞人嗎？”
陸明突然發問。
讓慕曦有些混沌的腦子逐漸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
她愣愣地看向陸明，良久，才吐出一句話。
“她是壞人！哥哥既然這么說，就不會有錯。哥哥不會騙我的！”
慕曦固執地說道。
她心里的固有認知已經接近崩塌。
可就算是如此，她依舊不愿意相信哥哥說謊。
這或許是她最后一點堅持。
陸明：“……”
這女人咋這么固執呢？
蕭長夢一直都在旁邊看戲，聽著陸明和慕曦的交談，卻不曾插嘴。
不過聽了這么多，她也算是大概聽出了事情的經過。
看著慕曦的眼神有些憐憫。
被外人利用，或許可以說是她蠢。
被自己的親哥哥利用，只能說她可憐了！
親人的利用和算計，是最難以逃避也最傷人的。
“慕曦，其實你心里早就明白，你哥哥說的都是假話，不過是用來欺騙你的而已。
你有沒有想過，你哥哥為什么要如此欺騙你？
如果他想要對付女帝，想要背叛女帝的話，根本沒必要帶上你。
他只需要自己做這一切，甚至為了保護你這個妹妹，可以讓你提前離開，不參與其中才對。”
蕭長夢突然開口。
讓慕曦微微愣神，她腦海中努力地回憶著當初的情況。
想著想著，還真的讓慕曦想起了一件她自己都不曾在意過的事。
因為時間過去了太久，慕曦早已將那段塵封的往事壓在心底。
沒想到如今，被蕭長夢刺激之下，倒是重新回憶起來。
“我記得，哥哥曾經讓我給女帝送過一碗湯。
女帝很喜歡我的手藝，她一直夸我心靈手巧，而且是很有天賦的人。
說如果不是因為條件不允許的話，她真想帶我一起離開，去她的家鄉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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