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李豐霆、葉無秋聊了什么，余斗和幾位兄弟暢飲通宵，好不快活。
至于斗戰神殿的公告，他不關心。
事情已經做成，在天下引發多大的轟動，都不重要。
七十年光陰，足夠抹去許多記憶。
如今仍舊掛念李杜兩家的人，寥寥可數。
公告發出，所謂的公道，也僅是人們茶余飯后的談資，聊一些權也謀也的高深話題。
……
余斗只管在家過日子，誰來都一樣。
好好說話的，酒菜招待。
不好好說話的，給小爺叉出去！
……
眼看開春，忽有一天早晨，嚴雀說道：“夫君，學院已經開課，師父剛才傳音，問我們是否回去？”
“當然回。”余斗連日飲酒，有些困倦。
抱著嚴雀的身子，縮在被窩里，難得懶惰：“在家里太愜意，都不想修行了。”
一只大手侵入衣衫，惹得嚴雀呼吸咻咻，她輕撫余斗的面頰：“也挺好的，越修行，越可怕。”
“寧愿你我是最初相見之時，武境不過戰鋒、戰驍，那般闖蕩江湖，才是真的快活。”
現在？
實力超卓，卻終日陷入勾心斗角。
唉。
無趣。
……
話雖此說，心里也都明白。
人生如是，無論覺醒戰意，還是入朝為官，都要經歷這樣的過程。
余斗閉著眼睛，稍稍動作，從身后侵入雀兒的身子，抱緊她道：“兩界議和，會在家里進行。”
“嗯……呃……”
嚴雀臉色紅潤，又不禁歡愉嗔叫：“什……什么時候？”
余斗快速找到感覺，發力進取：“今天。”
——
春日雨潤，鏡水湖畔滿目碧翠。
雅致步道某處，有一座觀景小亭。
當余斗等人到來時，小亭里已經重新布置，擺上一張尺寸合適的長桌。
“父皇，師父！”看到亭內之人，龍雨開心的走上前去。
雪國皇帝看到女兒笑容舒展，心里的愁緒也消散大半。
余斗先與對方招呼，再看向己方陣營——面貌年輕的余煌，以及老年扮相的諸葛元瞻皆在亭內。
不過，諸葛元瞻并非議和代表的三人之一。
除了余斗、余煌，剩下一人，乃是神殿聯軍的統帥——南宮辭。
雪國方面，除了皇帝江戶川柯南，便是松下三上，以及宮本武藏。
……
雙方客氣一番，分邊坐定。
余煌正對柯南，南宮辭對坐松下，余斗則是對坐宮本武藏。
“諸多事項，我們皆已達成共識，只是有些細節……”余煌正居其中，自然要主持進程，他看向左手邊的余斗，“對方一定要與武安君面談。”
余斗有過梳妝，看起來人才儀表，英其非凡。
他攤手相請：“請雪國陛下明示。”
……
柯南在斗戰神大陸考察數月，眼界早已開闊，面色誠懇：“此前十余萬年，雪國先輩一直想要攻占上界，無非貪圖戰意靈元。”
“如今才知，戰意靈元的氣運幾乎斷絕，貴我兩界的戰爭，其實沒有意義。”
“我們的修行體系完全不同，但是一些武學理念，卻有殊途同歸之妙。”
“我想增強學術交流，在兩界開設學堂、武館。若能找到共通之處，久而久之，或許能夠開辟出一片新的天地。”
……
聽他說完，余斗偏頭，視線越過余煌，看向南宮辭：“這事兒，你沒同意？”
南宮辭十分謹慎：“農商交流，有利百姓，我沒有意見。文治武功，關乎家國之策，若是泄露太多……”
余斗深以為然，再看向柯南：“我有個折中之法，陛下看看是否可行。”
柯南所想，也是盡量學習上界，造福民生。
奈何曾經的敵對關系，讓雙方注定心存芥蒂。
有所防備，也是情理之中。
他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余斗身上：“武安君請講。”
……
余斗語調輕松：“學堂、武館太過寬泛，難以管理，并不可取。但是貴我兩界，可挑選一定數量的青俊之才，互相交換，到對方的天地學習交流。”
“用不同的眼光，參悟不同的大道。”
“學成而歸，自有一番作用。”
柯南聽聞，眼神疾閃。
思來想去，覺得此計甚妙，立即點頭：“那就依照武安君的說法，組織‘交換生’。”
交換生？
這名字聽著稀奇，倒也貼切。
交換的學生嘛，可不就是“交換生”？
——
此外，柯南又道：“兩界的空氣結構有所不同，雖說都能適應，卻關乎人體本源，我想建立專屬衙門，深入研究。”
余斗在幻雪大陸待了數月，發現無論什么職業，都有一定程度的“強迫癥”。
眼前的雪國皇帝，自然也是強迫癥患者。
初來乍到時，呼吸吐納被嗆得難受，自然想要弄明白緣由。
“陛下，憑我對貴國的了解，某些研究手段十分殘忍……”余斗贊成他的初衷，卻對可能發生的過程表達質疑，“解剖活人，或用活人為樣本，這樣的事，在斗戰神大陸不允許發生。”
“這……”柯南面露難色。
余斗心思一轉，提出修改方案：“可用靈智未開的獸類替代，天上飛鳥、水里游魚、地上老鼠，都能用作研究。”
柯南想了想，覺得也是個辦法，于是點頭：“武安君所言甚是。”
余斗暗嘆——也就是幻雪大陸人口眾多，幾乎百倍于斗戰神大陸，才顯得人命不值錢。稍稍有權的，可以隨意殺戮百姓，如屠豬狗。
就算是印象尚好的鈴木家族，在瘟疫期間，也曾對無辜百姓施以屠刀。
……
幾件事項議罷，皆有結果。
針對地獄之門周圍的混沌境，雙法都提出了相對客觀的開發方案，也達成了互利互惠的協議。
眼看議和談判將到終點，南宮辭忽然說道：“兩界大戰，由雪國掀起，致使兩界億萬百姓遭受苦難，難辭其咎。”
“本該割地賠款乞和，但我天朝上界，不予計較。然則諸項可免，雪國可否以和親之策，彰顯誠心？”
……
余斗一個激靈，眼觀鼻鼻觀心，坐在一側默不作聲。
龍雨聽聞，只看向綿綿春雨下的鏡水湖，心里便如那湖面，在雨水之下漣漪圈圈，難以平靜。
松下三上聞言，哼聲道：“和親？莫不是讓斗戰神大陸的公主，嫁給我國兒郎？”
南宮辭針尖對麥芒，面對戰神強者，毫不示弱，明確道：“是讓江戶川皇族的公主，自行挑選，嫁給本界青俊。”
“……”
松下三上顏色一沉，來斗戰神大陸議和，本就難辭屈辱。
沒有割地賠款倒也罷了，和親之舉，在他眼里簡直不可理喻！
畢竟……
本國的公主尊貴無比，斗戰神大陸的家伙，假仁假義！如何配得上公主的萬金之軀？
他腦筋一轉，直視南宮辭：“南宮統帥的意思是，鼓勵兩界通婚？”
南宮辭莞爾發笑：“只要你情我愿，并無不可。”
松下三上與之交流多日，早覺南宮辭天仙化人，別有一番俊秀靈氣，故意說道：“我有意南宮統帥，不知南宮統帥意下如何？”
……
擱著旁人，或許思考大局，或許進退兩難。
然則南宮辭是何許人也？
妖女！
太陰玄女！
壓根不在乎場合，咯咯嬌笑：“承蒙松下元帥垂青，但是小女子心有所屬，恐怕松下元帥要美夢落空了。”
松下三上是有意撩撥，怎會輕易罷休？
目光灼灼的打量南宮辭：“南宮統帥這般巾幗英雄，世所罕見，若不能娶之為妻，我怕抱憾終身。”
“不知南宮統帥許心何人？在下愿意與之搏以姓名，勝生敗死！”
“誰能存活，誰便是南宮統帥的夫婿。”
……
這話說的，讓余斗更加神游。
漫看鏡水湖的靜謐波濤，心里想著春日魚口幾何。
南宮辭也不藏著掖著：“松下元帥有所不知，小女子心里之人，正是武安君——要不，您與武安君在這鏡水湖上較量一番，百年之后，亦是一段江湖佳話。”
“……”
松下三上初來乍到，哪里懂得許多八卦軼聞？
冷不丁得知南宮辭、余斗的關系，頓時嚇了個激靈。
他臉色訕訕，摸了摸下巴道：“既然南宮統帥心有所屬，本帥也不好強人所難。如若鼓勵通婚，我再另擇佳麗便好。”
南宮辭化解危機之后，步步緊逼：“松下元帥欲擇新歡，那是后話。英雄人物，自該有美人相伴。”
“但是……”
她有意看向亭邊的雪國公主：“久聞龍雨殿下賢名，在雪國之中獨一無二。若她肯嫁入本界，方能彰顯雪國誠意。”
松下三上再想拒絕，余煌卻道：“我們已經再三寬仁，諸位若不承情，怕是讓我有些難堪啊。”
該說不說，余煌的實力毋庸置疑。
身為化境戰神，早已立足兩界之巔。
江戶川、松下等人與之多次見面，皆曾暗驚——非是宮崎駿那個級數的老輩強者，根本無法與之相較！
更恐怖的是，余煌至今不過百余歲！
絕對是戰神境的超級天才！
……
松下三上無可奈何，只好說道：“閣下的意思是，想娶龍雨殿下為妻？”
余煌早把許多關系看在眼里，他已經發布罪己詔，于這些事項，倒是早早看淡：“我有結發妻子，相依百年，并無另娶之意。”
“龍魚殿下可任意挑選本屆青俊，若是需要，我可著急天下英才，進行文物比試——贏到最后者，即有資格迎娶龍雨殿下。”
……
松下三上正欲點頭，亭子邊上的龍雨卻道：“若要和親，我只嫁一人，無須挑選。”
余煌明知故問：“哦？何人？”
龍雨看向桌邊端坐的余斗，貝齒咬唇：“我……我只嫁師弟！”
……
余斗真可謂頭皮發麻。
眼下家事“繁雜”，秋玄清剛出月子，就要張羅迎娶南宮子珊、紅藥、余霜。三項婚事尚未解決，又添一樁？
嚴雀就在身后站著呢，余斗不用回頭，便覺如芒在背。
這……
這該如何是好？
……
松下三上搖頭道：“武安君確是人中龍鳳，不愧英雄之名，但是拈花惹草，如今已有數房妻妾。”
“難道為了兩界議和，他能空出正妻之位，留給龍雨殿下？”
——
這話說得頗有水準，余斗聽得滿頭大汗。
偏偏龍雨歡喜，還透出些憧憬。
兩界議和大過天，近日在余府之中，知道余斗的夫人皆是萬里挑一的奇女子——若能壓她們一頭，豈不恰好彰顯雪國之威？
……
但是。
余斗臉色一黑，冷冷哼聲：“我一路行來，常受各方擺布。兩界議和也好，和親之策也罷，請不要和我扯上任何關系！”
“我娶誰納誰，全看兩情相悅，希望各位知曉！”
說完，他也不管幾人態度，拂袖離席。
一些主要事項皆已談罷，有沒有自己，其實并不關鍵。
嚴雀見他標攤，便挽著夫君的手臂，一齊沿著步道走向魚多多別苑。
……
看到這一幕，眾人都有些傻眼。
誰也沒有想到，在如此重要的談判桌上，余斗說撂挑子，就撂挑子，一點情面不給。哪怕是南宮辭，也感到幾分慌亂。
畢竟……
她曾經利用計策，強行把堂姐南宮子珊，“安排”給了余斗。
“各位見諒，我去尋武安君……”
南宮辭起身離席，連忙追了過去。
——
余煌見狀，苦笑搖頭：“看樣子，武安君在幻雪大陸，亦是有所‘留情’啊。和親之事暫且如此，我們先聊聊共研混沌之力……”
他并不關心兒女私情，余斗娶龍雨？
愛咋地咋地。
就算余斗奪人所愛，娶了江戶川皇后，他都全無所謂。
重要的是，雪國之人穿越地獄之門，就能獲得極其詭異的“幻化”之能，可以任意變幻面貌、提醒。
那般神奇的手段，比斗戰神大陸的任何易容術，都要高明甚遠。
也就是說，雪國人的體質，與混沌境有所關聯。
余煌作為神殿之主，曾經無數次研究混沌之力，知道混沌之力的存在，是開啟天界之門的關鍵之意。
若能在此項有所突破……
余斗如何，這世間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只要掌握足夠的實力，踏入天神境，一個小小余斗，還能翻天覆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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