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十五章 手盾
  東萊閣一層大廳,金碧輝煌,人影重重。

  余斗看了一圈,展柜里的戰技,大半是凡品,小半是玉品。多數明碼標價,許多顧客轉悠一圈,找到心儀的戰技卷軸,便自行取下。

  至柜臺付款結算,即可離去。

  顧客雖多,卻井然有序。莫說是強搶鬧事,竟連高聲喧嘩者,都不見一人。

  其中結伴而來者,或有商議之時,皆窸聲而語,使東萊閣內,始終保持著一份安靜。

  ——

  余斗進入東萊閣,還真不是無的放矢,逛不多時,便取了一份戰技卷軸在手。自去柜臺結算一番,就在門外等候。

  過不多時,顧清風也走了出來。

  他兩手空空,似乎一無所獲。

  “好東西都在樓上,一樓這些戰技,沒意思……”顧清風惋惜輕嘆,“若有時間,定要參加東萊閣的拍賣大會,說不定能買到些稀奇玩意兒。”

  余斗笑道:“顧大哥眼力非凡,以后有的是機會。”

  顧清風“嗯”的點頭,好奇問聲:“你方才,似乎買了戰技?”

  “那個呀……”余斗不大好意思,左手一翻,取出個做工粗糙的戰技卷軸,“凡品低級戰技,手盾。”

  通用戰意的防御類戰技,通過手臂部位的脈口凝聚戰意,形成能量護盾。

  “扮豬吃老虎?”顧清風一眼看破余斗的心思,星眸放光,“嘖嘖嘖,子謙,我越來越喜歡你了。”

  余斗靦腆齜牙,連忙把“手盾”戰技卷軸收好,帶顧清風轉而向南:“覺醒戰意土河,天賦戰技手盾,想想都可憐!”

  “你的對手更可憐!”顧清風瞧出小老弟表情憋壞,一時忍俊不禁,“快帶我去見那位前輩!”

  余斗點了點頭,和老李分開一天,不免心里記掛。

  也不知那個邋遢老頭,這一路有何遭遇……

  他加快腳步,沿著東平郡城內的大道,直走到南門。門下有清瀾宗弟子嚴加盤查,難免又出示一番顧家令牌。

  ——

  東平郡城南門外,并非杳無人聲的荒野,百米開外便是流向花谷的花江,在花江之畔,正有一處市集。

  攤販坐地經營,售賣些鮮果時蔬,或是江中水產。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顧清風正有些茫然,余斗舉目張望,隔著老遠,瞅見一艘停靠江邊的烏篷船上,有個身材枯瘦的邋遢老頭,就坐于船頭甩竿垂釣……

  “個老東西……”余斗以手扶額,又氣又笑,“真是走到哪,釣到哪!”

  顧清風瞇眼觀察,煞有介事的道:“這位前輩孑然世外,不拘外物,不知怎么稱呼?”

  “稱呼個屁!”余斗掃眼周遭,見市集之內,以及南門外的幾條大道上,都有清瀾宗弟子的身影。

  他一眼看穿老李的布置,拽著顧清風來到江邊,沖江邊的幾個船家問:“到鶴山碼頭,多少錢?”

  一個年輕船夫當先應道:“二位少俠,三百銀寶,包快包穩!”

  聽得岸邊來活,又有個中年船夫冒出頭來:“嘿嘿,兩位大俠,我這兒二百八十銀寶,附送花江紅鯽小火鍋!”

  剛才的年輕船夫臉上一紅,咬牙道:“少俠少俠,看我這兒!我也送紅鯽火鍋,還送一斤花雕酒!”

  中年船夫輕哼一聲:“你那村釀的花雕,也好意思拿出來丟人現眼!”

  為這一單活計,兩人起了爭執。你一言,我一語,價碼不斷下壓,那乘舟的條件,卻是越說越好。

  如此情景,引得不少攤販低頭暗笑——此去鶴山雖有近百里水路,走花江支流卻是順水行舟,不消半日便可抵達。

  若是鶴山宗人來此乘船,頂多付出五十銀寶。

  那船家眼力賊刁,欺負年輕人初入江湖,愣是把價格叫高了六倍之多!

  恰在船家爭執不下,都想吃這口肥肉時,那垂釣的邋遢老頭兒忽然起桿,江面浪花撲騰,嘩嘩不止。

  有眼尖的菜農,不禁出聲喝彩:“嘿喲,至少四斤的大烏草!”

  邋遢老頭兒嘶啞嘿笑:“這日頭,曬得我老眼昏花,不釣了!”

  菜農繼續搭話:“前才夏至,這日頭自然毒得很。有這一條四斤大烏草收桿,老哥你就算不走船,也得一日清閑吶!”

  邋遢老頭兒哈哈大笑,斜眼往岸邊一瞟,吆喝道:“兩位小哥,要去鶴山碼頭?”

  余斗憋著笑,故意打趣:“這邊兩位船老板,都送紅鯽火鍋,并至少二斤花雕酒。你的船又舊又破,我憑什么坐你的船?”

  “嘿……”邋遢老頭兒收起魚竿,從水中抽起魚簍,“小老兒烤得一手好魚,不知二位小哥是否賞光?船費嘛,只需一百銀寶,合一人五十。”

  旁觀的路人不禁暗贊,不僅佩服邋遢老頭的釣技,走江行船,這份童叟無欺,亦是頗為難得。

  余斗瞟見之前的兩個船家蔫不作聲,這才引了顧清風登上小船。

  邋遢老頭笑容和善,自去解開鎖鏈,手持一根長篙,在那江畔石塊上接連點弄,小船便離岸而去。

  眼看船過江心,逆流而上,接近那支流入口,余斗松懈的靠坐在船艙內,哈哈大笑起來:“老李,姜還是老的辣!我都沒想到,你能扮成船夫。”

  從東平郡前往鶴山,必走花江水路。老李提前一步備好船只,就在南門江畔靜候,簡直妙極!

  “喔嚯嚯……”老李嫻熟駕船,笑呵呵的道:“少爺謬贊,這位小哥是?”

  “流風刀宗顧清風,見過前輩!”顧清風興致勃勃,卻一時不敢提起刀傀之事。

  “大圩帝國的流風刀宗?”老李淡笑一聲,皺巴巴的臉上表情古怪,“顧雪堂是你什么人?”

  顧清風星眸晃動,臉上習慣的驕傲,也是隨之一僵。

  愣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答道:“不敢欺瞞前輩,大圩刀皇顧雪堂,正是家父。”

  “顧雪堂是你爹?”余斗被嚇了一跳,立即坐直了身子,“穩居東南大陸十大戰豪前三,流風刀宗的當代宗主?”

  “……”顧清風原本以為,陶子謙的前輩,多是陶家老者,或是東平郡城的名流。

  自己離開流風刀宗之前,從未行走江湖,極少顯露姓名。不曾想,這位雙目無神的邋遢老頭兒,竟能一語道破天機。

  顧清風明明猜到,老李很可能是在詐自己。

  但在剎那之間,無窮無盡的壓迫之感,從那句問話中傳入腦海,直透天靈!

  “子謙,對不起……”顧清風泄氣似的靠坐下來,往日漆亮的眸子,此刻稍顯黯然,“我不該騙你。”

  普通弟子出逃,和宗主之子出逃,是孑然不同的兩回事。

  “嗐……”余斗哪還看不透其中區別,少許震驚過后,便坦然發笑,“顧大哥不必自責,其實我也騙了你。”

  顧清風一個激靈抬起偷來,死死盯著余斗,眉尖挑得老高:“你了騙我?你……你難道……真是余斗?”

  好嘛,合著人家早有懷疑。

  顧清風心思細膩,絕非等閑,昨夜在小鎮客棧的一番言語,就是對余斗的試探。

  今日過關時,余斗又自稱東海顧家人,更是頗為古怪。

  如今置身大江之上,又有老李在側,余斗索性直言:“顧大哥,我就是余斗,你還需要刀傀么?”

  “擦……”顧清風自認算無遺策,不料走馬觀花,居然看走了眼。

  他頗受挫敗的嘆了口氣:“想讓你當刀傀,是在花谷道時。出了花谷道,我知你天賦非凡,怎會妄自尊大。”

  余斗不置可否,偏頭看向船艙外。

  “刀傀?”老李聽得仔細,“雙人刀法融合戰技?”

  余斗正色請教:“顧大哥說,刀傀出戰時,可臨時獲得媲美刀主的修為,并借之提升修行感悟。我的土河戰意極難破境,修行刀傀或許是個辦法?”

  “嗯……”令顧清風意外的是,老李微微頷首,竟未反對。

  眼看過了三岔口,老李由船頭走到船尾,順流掌舵:“清瀾宗與流風刀宗,遲早會有勝生敗死的一戰。如何作處,還看少爺自己心意。”

  余斗縱是聰慧,終是太過年少,他思索無果,搖頭笑嘆:“我只想變強,兩年后贏了那清瀾國皇子,不負爹娘所望。”

  老李頷首,一面掌舵,一面施展那隔空御物之法,在船艙鐵盆內燃起炭火、支起烤架,將早已腌漬入味的大鯉魚置于烤架之上。

  “少爺卡在九星戰士多年,借刀傀之勢修行,倒也并無不可。”老李悠哉悠哉,視線卻是落在了顧清風身上,“至于練到哪番境地,就要看顧少宗主的情分了。”

  余斗眼前一亮:“這么說,你也同意我當刀傀?”

  “嘿哈哈……”老李笑聲低沉,“少爺體魄雄奇,筋力魁壯,短兵唯刀,長兵有槍戟之選。既然逢著顧少宗主,少爺便隨了這緣分,專心練刀即可。”

  烤不多時,江面上魚香縷縷。

  余斗見顧清風表情呆滯,不客氣的伸腳踹了他一下:“顧大哥聽見沒,李前輩同意我跟你練刀啦!以后,咱們兄弟兩把刀,同闖這兇險江湖!”

  顧清風一個哆嗦,好似大夢初醒,聽得余斗言語,頓時興奮得眉開眼笑。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顧清風想起這一路艱辛,本以為錯過了心中人選。

  誰能想到,半路偶遇的“陶子謙”,竟是那“意中之人”。

  “嘶,余家少爺不是才十五歲?”顧清風雙手抱在胸前,皺眉打量,“你小子看起來快二十了吧?”

  余斗賞他個白眼:“我爹魁梧傲岸,我娘玉立高挑,我個子高點兒怎么了?”

  “還是不對……”顧清風一把抓起余斗的手,“你皮膚粗糙,顏色發黑,怎么看都不像余家的少族長。”

  “嗐!”余斗一把拍開顧清風,哈哈大笑,“顧大哥去釣幾年魚,也跟我一般無二!”

  “前輩說你是九星戰士,你這不才一星呢嘛?”

  “顧大哥,你煩不煩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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