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一百零五章 較勁?
  隨著無常幫的覆滅,那糾察令,自然也就失去了效力。

  穆沙遲疑一瞬,終是知曉對方之前來替余斗療傷。

  “嚴姑娘,你不應那樣躲著……”穆沙終是坦率,勇敢的仰起臉,“余大哥為了你,不惜與任何人為敵!”

  那女生,自然是嚴雀。

  她坐于床沿,纖纖玉手探進被子,輕輕扣住余斗的手腕,以柔和的戰意,化解他體內的堅冰。

  “我是為了……”嚴雀想要爭辯。

  才開口,穆沙便打斷道:“余大哥昨天回來時,就受了重傷!遭你幫主挑釁,便硬頂著傷勢行動。”

  說著說著,小丫頭已是哭腔。

  她本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足夠冷靜,可是對比余斗,仍舊天差地別。

  “他為了見你一面,命都不要了。”穆沙越說,越是難掩怒意,“昨夜被吊在那里,你在何處?”

  即便滿身狼狽,即便被吊起示眾,若能得見嚴雀一面,想必余斗也是開心的。

  只是……

  嚴雀蹙著眉,咬牙辯道:“小不忍則亂大謀,為些兒女私情,壞了東南之局,不值得!”

  穆沙聽得氣急,不禁捏著拳,咬牙低吼:“余大哥所慮之局,比你更深更遠!”

  “……”

  嚴雀嘴唇動了動,卻未繼續爭吵。

  低眉淺嘆,轉頭看向榻上之人:“穆姑娘先去休息吧,我守著他。”

  身后,穆沙輕輕關上門,留下氣鼓鼓的一聲:“最好!”

  ——

  “啊呀,真是個傻子!”

  待穆沙離開,嚴雀表情一松,恨得直咬牙,“得罪了喬家,以后你怎么去中土世界……”

  她早從墨崖刀的事件猜到,老李就是攪起夢魘之亂的“岷山余孽”,當年之事頗為蹊蹺,余斗遲早踏上中土,爭個青紅皂白。

  他擅長渾水摸魚,若能在學院里得著方便,當然再好不過。

  現在得罪喬家,只能強硬到底了。

  而其中危險,才是嚴雀所慮。

  至于眼下的兒女情長……

  喬戈、羅煥峰說得沒錯,身為鶴山宗的希望,嚴雀還沒有資格去說喜歡。

  她苦修多年,心底也并不明白,什么才是喜歡。

  像余斗這樣么?

  ——

  余斗醒來時,天色已然全黑。

  房里沒有掌燈,只有窗外透進來的光亮。

  讓她可以勉強看清,床邊似乎……趴個女生?

  接連苦戰,又被吊罰一夜,他靈竅閉塞,并不能通過靈元印記,辨明對方的身份。

  “不是紅頭發的狐貍精就好……”

  余斗松了口氣,紅藥若在身邊,怕是要直接鉆進被窩,吸取自己身上的“墨梅香味”。

  “也不是穆沙。”

  他渾身是傷,動彈不得,只用一雙眼睛,在黑暗中觀察。

  穆沙,要瘦小些。

  所以她是……

  清月公主么?

  想到一路行來,秋玄清對自己無微不至,余斗心底溫暖。

  能有這樣的朋友,真乃人生之幸。

  至于男女之情……

  余斗沒那么狹隘,秋玄清落落大方,對顧清風等人也是一般。

  恰似入學考核時的答案:大家,都是同生共死的朋友!

  不過——

  “玄……”余斗正想叫醒女生,讓她先去晚飯,細看一眼,卻發現對方扎起的馬尾辮,似乎有些不同?

  秋玄清扎辮的位置,沒那么高,且會在額前散落一些,留左右流海,兼顧美感。

  可是床側之人,許是對容顏極為自信,三千青絲,皆一絲不茍的束在腦后,扎起的位置,比秋玄清高了幾分。

  她是——

  “嚴……”余斗呼吸一顫,不顧枷入血肉的傷痛,想要支起身來。

  忽然的動靜,將嚴雀驚醒。

  還以為余斗做了噩夢,她便伸出手掌,輕輕撫在他的胸口,仿佛在哄睡不安的孩子。

  可是被子一動,一只滿是傷痕的粗糙大手躥出來,把她的手掌抓住!

  “唔?”嚴雀一驚,這才發現黑暗之中,睜著一雙漆亮眼睛。

  她下意識縮手,余斗卻抓得很緊。

  些許的力量拉扯,已讓他呼吸打顫,嗓子里咔咔作響,竟是為此拼上了全力!

  “啊呀!”嚴雀終是不忍,咬牙嗔道,“你就不能老實點!”

  “咳咳,哈……”余斗握著她的手,如獲至寶,咳笑出聲,“真老實了,怎么滅了無常幫?把你……解救出來!”

  聽得調侃之意,想到其中可能產生的誤會,嚴雀嘆道:“故作涼薄,亦是為你籌謀。偏你不識好歹,非要莽撞行事……”

  “現在好了,入學考核鋒芒畢露。五天新生保護期未過,便一手策劃,毀掉無常幫……”

  嚴雀越發頭疼,不禁捏了捏他的手:“啊呀,你就不會藏著點!”

  “藏?”

  余斗感受到對方心意,力量漸漸松懈,掌心里,傳遞出些許溫柔,“不盡顯鋒芒,如何令眾人心服?甚至——”

  他想到了更遠處:“給王肅一個臺階?”

  自打離開清瀾國境,余斗便想清楚——盡量高調行事,將東南風云,聚于己身!

  如此,才能減輕嚴雀的壓力,也讓王肅的變革,更為從容!

  喬戈或有非凡天賦,且年齡稍長,但比起余斗、王肅的城府心機,還頗顯“單純”。

  他自以為立于不敗之地——哪怕無常幫毀滅,也有所得。

  卻不知,這一切都在余斗的算計之中!

  就是要踏過無常幫的廢墟,建立起屬于自己的威名!

  回到眼前,他聚起僅有的靈元之力,在床頭擺出一盞靈元燈。

  看著那張魂牽夢縈,令人心醉的俏臉,余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盡顯鋒芒,如何將你掩在身后?”

  身為男子,定不愿心上人,受任何委屈!

  更不愿看到她,為了自己以身犯險!

  “你這家伙……”嚴雀心底羞怯,面頰紅潤,“盡說些大話!”

  余斗得見意中人,心懷大暢,早把傷痛拋諸腦后。至于喬戈的那些惡言煞語,他從未當真。

  嚴雀有白曦護著,學院極為看重,怎會任由喬戈欺負?

  話說回來,喬戈倒是正中余斗命門。雪夜相逼,硬是把余斗的殺心給逼了出來……

  兩人正說話呢,約是點亮燈盞,忽有人輕輕敲門。

  嚴雀連忙縮回手,瞪了余斗一眼,便起身開門——來的是秋玄清,她手里提著食盒,額上雪花點點,有些晶瑩光亮。

  “我見房里亮了燈,猜是豆豆醒了。”秋玄清進得屋來,把食盒放在桌面,說話聲音很輕,“剛去食堂取了你們的晚餐——”

  她瞇眼微笑,將屋里其他燈盞開啟,對嚴雀輕一點頭,悄聲問:“他怎么樣了?”

  嚴雀和她一起擺開菜肴、碗筷,嘆聲答道:“從頭到腳沒幾處好的,昨夜受寒,還發燒呢。”

  秋玄清盛了一碗熱湯,遞過來說:“先吃吧,待會兒再喂他。”

  “嗯……”嚴雀自忖不是較勁的時候,接了湯碗先吃晚餐,提醒道,“滅了無常幫,許多老生懷恨在心,往后在學院行事,要更為謹慎。”

  秋玄清坐下來,見余斗不說話,心里好笑:“他的鬼點子多著呢,而且咱們隊伍里,還有個小軍師。”

  “小軍師?”嚴雀啞然,“難道是……穆姑娘?”

  “對呀,就是她。”秋玄清借著機會,仔細介紹起來——從苦樓破案,到荊山遇險,說到雇傭金毛獅鷲,直飛九淵城。

  從偶遇喬戈,直說到巧收狐妖。

  “紅藥是狐……”嚴雀驚得一愣,不禁看眼床上的家伙,“狐貍精?”

  余斗忙把被子往上扯了扯,不敢露臉。

  全靠秋玄清說明:“狐族以九尾冰狐為尊,九尾冰狐天生墨梅戰意,紅藥這才奉豆豆為主。”

  “穆沙那丫頭報恩心切,豆豆心腸又軟,才讓她隨行。”

  嚴雀聽罷,總算明白分別不過一個多月,余斗身邊,為何多了幾名俏麗女子。

  不過她擔心的,并非穆沙、紅藥,恰是眼前這位容顏絕世的西荒公主!

  并且,所謂“擔心”,絕不是爭風吃醋。

  而是基于對老李身份的揣測,所產生的顧慮……

  一旦秋玄清得知,她的太爺爺,正是被老李打得重傷不治,最終撒手人寰,會是怎樣的心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真相大白的那天,決計不會太遠!

  屆時,余斗的狀態,必會遭到影響。

  而東南之局變幻莫測,稍有不慎,即有可能滿盤皆輸。

  “這段時間,多虧了你們……”嚴雀很快吃完,同時也挑了些易于嚼咽的葷素菜品,替余斗裝了一碗。

  就這間隙,秋玄清已替余斗墊高后背,看他這副凄慘模樣,不免叮囑:“這兒是學院,又不是戰場,以后別那么拼命。傷成這樣,大家都會擔心的。”

  余斗努力坐穩,呼出口熱氣:“顧大哥怎樣了?你們東面攻城,有沒有受傷?”

  “你呀你,還管別人呢?”秋玄清忍俊不禁,見嚴雀拿著碗勺走過來,自然的讓開位置,“先吃飯吧——顧大哥在休息,穆沙、紅藥去九淵劫域了,都卯著勁呢。”

  聽著幾名同伴皆無大礙,余斗這才放心。

  秋玄清見他意識清醒,果斷往外退去:“那你先吃飯,我等會兒過來收碗——嚴姑娘,辛苦了。”

  ——

  咔。

  門鎖卡合。

  嚴雀用勺子先舀湯水,喂到余斗嘴邊,故意道:“西荒國的清月公主,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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