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一百個心眼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莞爾發笑。

  嚴雀道:“他偷摸接了個任務,可不就是索命?”

  ——

  摘星閣戰驍中級任務:九淵幫堂主唐雙鏢,為禍鄉里、惡貫滿盈,其罪當誅!

  其人三十有七,武境為七星戰驍。招牌戰技,便是左右開弓的“雙鏢”之術,威力不俗,故而搏得了“唐雙鏢”的江湖諢號。

  唐雙鏢平日好以公子打扮,自詡君子。

  可是一副俊美的皮囊下,卻有著一顆骯臟的內心。

  擅長給人扣帽子,損人利己。

  嘴上忠貞不二,實則暗中采花,甚至連同幫兄弟的女人,也不放過!

  ——

  夜色中,余斗、嚴雀比翼齊飛,快速逼近九淵城。

  尋了隱蔽處落地,便直奔鬼鐮幫飛行站點——雖有上次變故,鬼鐮幫、九淵幫幾乎撕破臉皮。

  終是沒有鬧出人命,九淵幫主霍律也十分懂事,不僅治好了金毛獅鷲,還另備厚禮,一并送來。

  揚言稱:九淵幫與鬼鐮幫,愿世代交好,永不背叛!

  當然,荊棘之地的盟約,向來等同廁所的紙。

  飛行站點的鬼鐮幫中,瞧是“黑爺”到來,頓時大喜過望,忙不迭的把人引進院子——院子里一片忙碌,幾頭體型雄壯的金毛獅鷲,正在卸貨。

  逗趣的是,一名年輕乘客想是沒有經驗,從金毛獅鷲背上一步躍下,不想這正月雪天,地面結冰濕滑,腳下一個咧跌,頓時摔了個四腳朝天。

  “……”

  余斗表情一僵:完了,小爺當初也摔了……

  瞧著周圍的表情,心說當眾摔這一跤,貌似挺丟人的?

  正有些“偶像包袱”,人群中忽的閃出一個家伙,笑呵呵的迎上前來,行禮招呼:“拜見黑爺。”

  余斗壓著嗓音,淡淡笑聲:“周隊長,近來可好?”

  此人正是鬼鐮幫飛行隊長,周全。

  他滿面喜色,將兩位貴客引入凈室,安排茶水,道:“托黑爺的福,一切安好——不知這位是?”

  黑爺身邊,坐著個身姿相對纖細的白衣人,瞧著便不一般。

  和黑爺一樣,都不透半點靈元波動,戴著面具,令人難以琢磨。

  “這是我家夫人。”余斗總算逮著機會,心里樂開花,“在谷中悶得慌,這次陪我出來走走。”

  “原來是‘黑夫人’!”周全乖覺,連忙招呼。

  嚴雀暗翻白眼,用靈元卡著嗓子,模仿出中年聲線,語調懨懨:“叫我‘白夫人’。”

  “是,是!”周全連忙改口,“白夫人!”

  他也不待兩人道明來意,虛戒里取出一封厚厚的密信,雙手呈上:“這是近來收集道的,大圩、西荒、清瀾三國的消息。”

  余斗取在手里,也不急于拆看,轉而問道:“九淵幫有個堂主,名叫唐雙鏢,你可認識?”

  “咳……”

  周全臉色一僵,眸子里閃出幾分恨意,“說起來,黑爺應當見過此人——上回在臨淵閣,承蒙黑爺救命。在包廂里對我出手的,除了九淵幫主霍律,便是唐雙鏢!”

  余斗冷冷一笑:“原來如此——此人在新年前,打傷了我的學生,本座待會兒,要找他好好聊聊。”

  學生?

  周全對“黑爺”的身份,一直有所揣測。

  今日總算證實,眼前的“黑爺”、“白夫人”,多半是無為學院的導師!

  戰豪級別的導師親自出手對付九淵幫?

  他嗅覺敏銳,捕捉到一些契機,順著道:“實不相瞞,唐雙鏢人品卑劣,是荊棘之地有名的偽君子,當面下跪,背后捅刀的事,不知做了多少。”

  余斗不禁一笑:“當面下跪?”

  “嗐……”周全說起,亦覺好笑,“此人看上去一表人才,實則欺軟怕硬。當初九淵幫與鬼鐮幫相爭,他差點被豬爺擊殺,虧是跪地求饒,磕了不知多少響頭,才逃過一劫。”

  “后來得天眷顧,九淵幫開采出一片元靈礦,養出幾個戰靈。唐雙鏢便暗中使壞,給我鬼鐮幫下了許多絆子!”

  上回臨淵閣的飯局,恐怕就是唐雙鏢設計!

  “嗯……”余斗故作沉吟,旋即一笑,“你們鬼鐮幫,最近也不老實。”

  周全臉上一慌,連忙斟茶:“說起來,全托黑爺的服——上回您一亮手,不禁嚇退了九淵幫,連著整個荊棘之地,也抖了三抖。”

  “您救了在下的命,旁人不免揣測……利益相爭時,自然怯了幾分。”

  余斗難得被吹捧一回,心里暗藏玄機,又道:“假如沒有九淵幫,鬼鐮幫會否占領九淵城?”

  “這……”周全心弦緊繃,不知“黑爺”是幾個意思。

  難道真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憑空冒出來個戰豪強者,給自己撐腰?

  就因為替他打探了流風山的消息?

  周全沒那么蠢,在東南大陸,戰豪強者想要的消息,沒有查不到的。或是學院事務繁忙,以及另有掣肘,才委托了自己。

  可是,拿錢辦事,談不上一絲情誼。

  所以黑爺拋出這句話,其中用意,恐怕沒那么簡單。

  “黑爺,您說笑了。”周全不敢妄想,低著頭道,“過去半年鄙幫損失很大,荊棘城的常青幫虎視眈眈,我們恐怕……有心無力。”

  余斗淡笑:“聽聞半年前,鬼鐮幫的白公子,曾與常青幫的烏公子一戰,雙方不分勝負。想必是聽了‘斗獸場’的斡旋之詞?”

  “……”周全表情一僵,訕訕賠笑,“黑爺……您……你都知道了?”

  余斗不置可否,語調玩味:“白公子的死亡鐮刀,自然比烏公子的青藤妖花更強一些。他接受平局,怕是情非得已。我猜吶,是常青幫在暗地里,與‘斗獸場’的主人走得更近。”

  他面具下的眼眸,透出戲謔之意:“加上龍爺沒能降服血魅妖狐,鬼鐮幫的處境……呵呵。”

  自家人知自家事,周全身為飛行隊長,在鬼鐮幫的地位,甚至高過一些堂主。

  聽得這番言語,他臉色難看,垂首嘆道:“黑爺所言,字字如金吶!”

  余斗已經拿到情報,不欲久坐,起身道:“九淵幫這幾年把手伸得太長,對城內的小幫派也不加約束,我遲早給他們個教訓。”

  他一邊向外走,一邊哼笑:“至于能否抓住機會,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

  送“黑爺”、“白夫人”離開院子,周全回屋愣了好一會兒,才叫來一名心腹:“我有要事稟告幫主,你立即準備,半個時辰之后出發,連夜返回荊棘城!”

  兄弟有些茫然:“周哥,金毛獅鷲耐力雖好,可是夜間飛行,恐怕不妥吧?”

  周全咬著牙,提筆寫信,嘴里道:“黑爺的眼里有殺氣!九淵幫必定生變,你回去之后,讓城里飛行大隊的弟兄,暫停外出任務,盡量集結飛行運力!”

  “嘶?”兄弟聽出些端倪,“咱這是要……”

  他話說一半,生怕隔墻有耳,連忙壓低了嗓音:“借黑爺之勢,搶占九淵城?”

  “只是一個契機……”周全面色凝重,“咱們的處境確實不妙,龍爺上次回去,還遭了常青幫埋伏。”

  不知常青幫使了什么手段,與斗獸場頗為親近。

  鬼鐮幫再不求變,怕是要坐以待斃了!

  周全思忖一圈,寫完密信,叮囑道:“你務必把消息送到幫主或龍爺手上,近兩日如若九淵城有變,我會及時傳信!”

  是否展開行動,則由幫主定奪。

  ——

  過不多時,院子里的一頭金毛獅鷲騰身掠起,直上夜空。

  看到這情景,早已脫去黑白斗篷的兩人相視一笑。

  “你可真敢吶!”嚴雀笑吟吟的道,“大忽悠!”

  余斗面露端詳,一邊欣賞“白夫人”的美貌,一邊說:“‘黑爺’想要引人注目,必須攪動荊棘之地。此外,還得大張旗鼓的打探大圩國的消息。”

  嚴雀“嗯”的應聲,與之并肩走在街頭:“南宮寒對‘黑爺’留有戒心,只要讓他堅信,‘黑爺’來自流風山,顧大哥的壓力便會小很多。”

  話說到此,余斗總算取出密信,展開來看——

  大圩皇帝遇刺身亡,太子司朝暮即位。太后垂簾,外戚插手朝政,流風山勢力遭到血腥清算!

  流風刀宗封山后,曾有十萬大圩重甲,逼迫山門。與此同時,清瀾國執劍弟子大批北上,屯于北平郡。

  恰與大圩重甲互成犄角,夾持流風山!

  眼看形勢危急,忽有“身披雷電”的“神秘戰豪”出現,一夜之間,奇襲清瀾城關,并毀去了大圩兵營的諸多輜重。

  恰在那時,大圩、清瀾收到消息,說流風刀宗在無為學院留有后手,一位名叫“黑爺”的戰豪強者,對東南之局頗為關注!

  而黑爺的戰魂翼,并非雷獄屬性。由此可見,流風刀宗預留的后手,可謂相當強勁!

  大圩重甲、清瀾劍客騎虎難下,卻都不敢擅闖流風山,只好暫時作罷。

  待查明“黑爺”與“雷電戰豪”的身份,再作打算!

  至于清瀾國,傳單事件過后,被挾持在劍一門的余家小姐余霜,被太子王肅接到云霄別苑,任別苑領事。

  被清瀾宗多方制裁的水月城余家,也好過了不少。

  古怪的是——

  “西荒鐵騎,未曾進逼清瀾,反而……”余斗看過一遍,將信件遞到嚴雀手里,“有五萬精銳,集結在了苦樓城。其名曰:荊棘之地賊人作亂,故而調集重兵,保護苦樓地區的百姓……”

  “鬼王秋云馗,居然已經——”嚴雀將幾張信紙看完,在余斗的示意下,將其付之一炬,“失蹤半年?”

  余斗面色凝重,皺眉道:“當初本該由鬼王前輩,帶秋玄清趕來學院求醫。但在出發的那天早上,他突然告訴我,另有要事去辦……”

  半年過去,這是一直未曾解開的謎團。

  現在干脆連人都找不到了……

  失蹤?

  “該不會,像顧宗主那樣遭人伏擊,有所不測?”嚴雀意識到局面的嚴峻,不禁駐足,俏目有些茫然。

  “有可能。”

  余斗呼出口熱氣,掃視九淵城的街景——恰是正月,各家各戶張燈結彩,頗有年味。今日天氣不錯,到了夜晚,仍有許多孩子在外邊玩耍。

  追逐打鬧,好不歡快。

  “我們的動作,得加快了……”余斗面露銳色,“橫掃東南的計劃,從王肅登山求親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啟動!”

  無論余家是否退婚,大圩皇帝,都會遭遇刺殺,顧雪堂也會被伏擊。

  鬼王秋云馗,亦會遇到那件無法抽身的“要事”!

  “你我微末之力,恐怕于事無補……”嚴雀有幾分悵然,“師父跟我說過,學院絕對不會插手東南之局。我們冒用導師之名,已經違反了學院規定。”

  余斗倒是看得開:“我們學會飛行戰技的事,早已不是秘密,有心人自然猜得到——譬如那位周隊長,你真當他是傻子?”

  能組建飛行小隊,并在整個荊棘之地設計飛行路線、網點的家伙,怎會是個憨直忠厚的老實人?

  余斗也不是易容大師,雖有斗篷遮蓋,卻難免露出破綻。

  “啊呀——”嚴雀轉而發笑,“你們吶,怕是長了一百個心眼!”

  “我也不想……”余斗晃了晃腦袋,瞧著前邊街口,一個出攤的小哥有些面熟,一邊走近,一邊對嚴雀道,“放心吧,我有辦法。”

  ——

  說話間,來到那處攤前。

  十六七歲的攤主,身形單薄。

  好在今年光景不錯,他身上穿了新棉衣。出攤的小木車,也換了輛新的。

  攤主小哥賣的是“畫糖人”——紅白糖加上飴糖,放在爐子上文火熬制,到足可牽絲時,用小勺舀起,在石板上快速澆筑,畫出造型。

  攤主小哥眼疾手快,畫出一只形神具備的小貓咪,就用竹簽沾了,待其冷卻凝固,再小心鏟起,插在攤上的草把上售賣。

  感覺有人靠近,他抬起頭來,下意識招呼:“客官,要個畫糖……呃?”

  攤主小哥話說一半,頓時渾身僵住。

  愣了好一會兒,才心里一個激靈,慌忙沖著眼前的年輕男女行禮:“公子、小姐,新年好!”

  原來這攤主小哥,正是當初余斗收買的眼線之一。

  說來唏噓,一塊元靈石便可讓窮苦之人,過上一個好新年。

  但在覺醒戰意的戰士手里,一次玉品戰技,就能消耗一塊元靈石的全部能量!

  “新年好。”余斗輕笑招呼,順手摸出塊靈元石,和當初一樣,放在草把邊上,“跟你打聽個事兒。”

  攤主小哥知道對方來頭不小,沒敢立即接取靈元石。

  半躬著腰,小心問道:“公子請說。”

  余斗撐開靈元屏障,封住周圍,用極低的音量道:“九淵幫的唐雙鏢,家住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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