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爛柯之局
  三魂合一,是為專屬戰魂器,擁有不俗的破甲威能。加上秋恩明手中的利劍品級不俗,能夠達成器魂合一,余斗并未有所小覷。

  眼看劍鋒襲來,忽有一道盾法憑空出現,秋恩明劍刺其上,竟然如刺磐石——地品中級戰技,荒城盾!

  恰在攻擊受阻的瞬間,咻的一聲鋒嘯傳來,余斗出刀奇快,刀鋒就貼著秋恩明的頭皮掃過,眨眼將其發冠連著一把頭發斬落沙灘。

  “這家伙,好快的刀!”

  秋恩明被迫退后數步,頭發散落披肩,見余斗仍在立柱上,才暗暗松了口氣。

  “攬月公子隱藏頗深吶?今日之局,注定無法善了。”他獰笑幾聲,嘴里打個呼哨,十名打手立即趕到。

  余斗手持雪煙刀,居高臨下:“既然明公子給不了前程,我們兄弟只好自己爭取——”

  話未說完,秋恩明便已下令:“破靈箭,預備!”

  那十人果真在面前十丈排開一線,各自手持長弓,搭上特制的羽箭。

  “射殺攬月、嚴飛龍!”秋恩明退開之際,終是有些留戀,“盡量不要傷了問雪公子!”

  咻咻,咻咻咻!

  戰驍高手,十丈射箭,基本是個人都能百發百中!而且有著兵器加持,在爆出戰魂的狀態下,其每一箭的威力,都不遜于雙爆戰魂的散流霞。

  荒城盾不一定有用。

  眼看十矢齊發,爆射而來,余斗一個閃身掠至嚴飛龍跟前,刀法翩然如戲落英,把射向嚴飛龍的破靈箭盡數挑落。

  “散開,從前后一起射!”秋恩明見著一輪齊射無果,立即改變了戰法。

  十人于是分成兩組,一組在前,另一組則是繞到了嚴飛龍身后,再度彎弓搭箭。

  “放!”秋恩明咬牙令道。

  余斗聽得耳畔響起熟悉的劍鳴,會心的抿著笑意,與嚴雀一前一后,輕松擋下了破靈箭的攻擊。

  “怎么可能?”秋恩明見狀大驚,手下之人都是戰驍好手,恰才彎弓搭箭,俱是爆出戰魂,全力施為。

  破靈箭的速度極快,戰驍武境之內,極難以招法遮擋。就算面前站著的是八星戰驍秋英,也會被射成刺猬!

  但是攬月、問雪二人……

  “明公子,射不動啊!”打手們按著各種隊形,用各種快慢射法進行了幾番嘗試,卻都無功而返。

  秋恩明眶眥欲裂,咆哮道:“你們兩個,有種就出圈一戰!”

  余斗繼續貧嘴:“有種你進圈,我給你剃個頭!”

  “……”

  秋恩明下意識摸了摸腦袋,散亂的頭發之間,似乎真的禿了一塊。虧是余斗無心傷人,才手下留情。

  而這般刀法,亦可謂極其精準了。

  再往下偏一點,可就把秋恩明的腦袋給削了。

  秋恩明不想被“剃頭”,也防著嚴飛龍的最后一招,現在人多勢眾,反而不敢貿然進圈。好在余斗、嚴雀無意出圈,雙方陷入僵局。

  “僵得越久越好!”

  余斗瞄了眼日頭,最后一天的北灘搶擂,連一半都還沒到呢。

  秋恩明急得像是熱鍋螞蟻,如此僵持不下,那百八十個戰驍高手可都看得分明。再這樣下去,隨時都有可能撕破臉皮,讓北灘搶擂再度成為大混戰!

  “攬月公子,我應該怎么做,你才會相信我?”秋恩明讓打手們停止射箭,急切的看向余斗,想要討個商量。

  “這個嘛……”余斗思來想去,忽的計上心來,從虛戒里取出一物,就擺在身前道,“對弈見人心,一局之后,自有分曉。”

  他擺出來的,竟是一個棋盤!

  說話間,余斗果真席地而坐,將棋盤在沙灘上按壓平穩,左右擺出兩盒黑白棋子,向秋恩明作了個“請”的手勢。

  秋恩明騎虎難下,只好收起寶劍,硬著頭皮走進圈去。

  余斗見他猶豫,淡淡一笑:“一局之后,無論輸贏,只要在下看見明公子的誠心,自然讓開道路。”

  “一言為定!”秋恩明見說,只好耐著性子坐下來,心中暗忖:我倒也擅長棋弈之術,恰好在人前顯露。堂堂正正讓攬月公子輸了,也好服眾!

  余斗哪還不知他的想法,心里卻在叫苦:完犢子,圍棋是能耗,可是小爺除了明白規則,其余的也不會啊!

  恰在這時,嚴雀的聲音躥入靈竅:“大傻子,你好像不會下棋?”

  “不愧是我娘子!”余斗心里一亮,仿佛找到了救星——在無為學院時,大家常玩棋牌游戲解悶,嚴雀是圍棋的一把好手!

  “啊呀!誰是你娘子!”嚴雀嗔了一句,旋即道,“你按我的靈元標記下,一準能贏!”

  余斗得了臂助,頓時信心十足,擺出幾分儒雅的架子,沖秋恩明道:“一言為定!”

  ——

  棋弈之術,屬“琴棋書畫”四藝之一,相傳為上古時期的“帝堯”所作。

  棋盤之上有縱橫十九線,交叉三百六十一處,黑白兩方角逐爭目,氣目多者勝出。

  余斗五歲覺醒土河戰意,在族內地位尷尬,基礎課業頗為隨緣,故而對棋盤上的“尖長立擋”、“并頂爬關”之術,僅是了解大概。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余斗只需要知道,對弈一局的時間特別長,這就夠了!

  古籍《述異記》中曾有記載,清瀾宗的初代弟子王質外出砍柴之時,在溪邊看到一老叟跟一小孩下棋。

  于是把砍柴用的斧頭放在溪邊,看得入神。

  不知看了多久,棋局終了,下棋的小孩提醒他說:“你該回家了。”

  王質回過神,去拿斧頭的時候,卻發現斧柄已經朽爛——待王質回到宗門,竟無一人相識,查閱宗門卷宗,這才找到了名錄。

  自己觀棋一局,世上竟過了三百年!

  此為“爛柯之局”的由來。

  “我不需要什么爛柯之局,我只要拖得他幾個時辰,就夠了!”余斗手執棋子,按著嚴雀的靈元標記,與秋恩明對弈。

  “放心,我多作困局,讓他逡巡不前。”嚴雀很是自信,開啟靈元之眼俯瞰全局,“這一局不下個三四百手,就別想停下來!”

  余斗不用動腦,便靈元傳音,跟嚴雀閑聊:“雀兒,你們鶴山宗,也教下棋?”

  “倒是沒有。”嚴雀一心多用,并無壓力,“宗門的營生,不比余家輕松多少,而且消耗甚巨,哪有功夫學下棋?我是跟娘親學的,平日常把對弈當做消遣。”

  “岳母大人的棋術,定然高明之極。”余斗順嘴拍了個馬屁,又好奇問道,“鶴山宗靠什么掙錢?”

  宗門上下數百張嘴,總要有個銀錢來處,否則都喝西北風?

  說起這個,嚴雀不禁嘆息:“無非是看家護院、推拿正骨。材料足夠時,煉制些丹藥,做幾個戰技卷軸,鍛造幾件上品兵器,便是發了大財。”

  “居然也做看家護院的事?”余斗很是意外。

  嚴雀莞爾:“怎么不做?我門中師兄弟,大部分都曾出去輪值護院。因為門風清正,東平郡、南平郡一帶的巨賈,都喜歡找我們鶴山宗幫忙呢。”

  余斗聽得好笑:“價碼一定很高。”

  “當然!”嚴雀雖是天之嬌女,但也了解柴米油鹽,“宗內的戰鋒子弟,月俸至少一萬銀寶。戰驍的話,一個月能掙三萬!”

  “除了交一成給宗門用度,其余自行存留。待在鶴山時,每日都是勤學苦練,我都覺得憋悶。出去看家護院,不僅能掙錢,還可以認識許多江湖朋友。

  “有機會時,大家都爭著去呢!”

  嚴雀說著,還有些委屈:“可惜我爹只讓男弟子去,師姐妹很難少拋頭露面——哼哼,等我當了宗主,一定改了這條門規!”

  余斗暗笑不已:“雀兒,你自己也說過,女子行走江湖更為不易,岳父那是在保護你們呢。”

  “也是……”嚴雀只是說了一時氣話,并未固執己見,“記得上回師姐妹們下山,還是三四年前應了郡守之邀,元宵節時登臺舞劍——這與樂妓何異?”

  “倒也不用說得如此刻薄……”余斗安慰道,“不打打殺殺,能掙到銀寶,也是一種本事了。男子也好,女子也罷,各有立足的方式。”

  嚴雀“嗯”的應聲,借余斗的手在棋盤上設下困局,與秋恩明兩劫撕咬,相互不讓。

  “吶,你未來的娘子是要當宗主的,你就一點不擔心?”嚴雀故意問道,“真有和清瀾宗鬧翻的那天,免不了打打殺殺。”

  余斗想起祖父的血仇,故作輕松的說:“不就是個清瀾宗?只要時機成熟,看我把清瀾宗拆了!”

  “咯咯,你這大傻子,盡說傻話。”嚴雀嬌笑連連,“誰要你拆清瀾宗啦……”

  兩人的靈元傳音十分密切,你一言我一語,讓那原本難捱的時間悄悄流逝,面前的棋局也漸漸成勢。

  正月的海邊涼風嗖嗖,秋恩明卻急的滿頭大汗。

  他自詡的棋弈之術,竟在布局之時接連吃癟,小處占不到便宜,大處又搶不到先機。再加上黑子讓目,令手持黑棋的秋恩明漸露敗像。

  偏在這時,余斗還悠悠一笑:“明公子的棋術,應當在我之上。這前半程棋形散亂,想是弈心不誠?”

  “……”秋恩明鼻息一抖,咬牙落子,“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還別說,一番話過后,秋恩明還真就定下心神,專心對局。

  嚴雀又恰是時機的露出破綻,任其撕咬猛攻,還真就柳暗花明,漸漸扭轉。

  ——

  日行中天,不遠處的東萊青俊瞧著圈中情景,一時有些蒙圈。

  過程倒是清楚——秋恩明依靠兩位公子的計策,幾乎在北灘搶擂的戰斗中勝出。但是臨門一腳,約是條件談崩了,這才陷入僵局。

  秋恩明無法依靠武力突破白衣、青衣的封鎖,強殺嚴飛龍,則必須通過他們的考驗,才能最終取勝。

  至于考驗的項目,似乎就是棋局?

  “又酸又臭……”秋英之前慘遭群毆,許久才緩過勁來,張望得兩人居然下圍棋,不禁鄙視道,“不看場合,附庸風雅!等本公子吃了午飯,就去劈了你那鳥棋盤!”

  北灘搶擂遲遲未能落幕,亦是讓那些原本已經接受敗局的東萊青俊,紛紛陷入躁動。

  按照北灘搶擂的規則,大家明明還有機會。

  之前的選擇是權宜之計,但是退一步越想越虧!

  人生能有幾回搏?

  大好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你中用不中用?

  ……

  啪嗒。

  啪嗒!

  嗚嗚的海風聲終,棋子落下的聲音格外清脆。

  秋恩明接連下了幾手好棋,竟能扳回局面,反倒讓之前落子甚快的余斗猶猶豫豫,往后的每一步,都要思索良久。

  “我學弈至今十年有余,同輩對弈,幾無敗績。”秋恩明穩住局面,面露得色,“剛才求勝心切,亂下了幾子,讓攬月公子見笑了。”

  余斗只是引他入局,故作感嘆:“明公子的棋藝確實不凡,我這一局想要求勝,怕是有些難度了。”

  秋恩明自忖優勢,不緊不慢的笑了笑:“不急,不急,咱們慢慢下。”

  卻不知這番話,恰是正中余斗下懷。

  他每落一子,必要端詳再三,揣摩再三。

  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大不了聽幾句嘲諷,至于不遠處的東萊島青俊……

  “那邊的兄弟,似乎憋不住了。”余斗調整了呼吸,話里有話的道,“明公子若能取勝,此局必成佳話,不能受人影響。”

  “嗯,攬月公子說的有理……”秋恩明雖是點頭,笑容卻是藏了幾分寒意。

  他把手向后一招,喚來一名心腹,吩咐道:“告訴大伙兒,之前允諾的好處,再加三成!棋局結束后,勝負自有分曉。”

  ——

  眼看心腹之人將訊息帶到,原本有些躁動的場面再次回復平靜,秋恩明愈發得意:“攬月公子,咱們繼續?”

  余斗聽出幾分殺意,佯裝不知,就按著嚴雀的靈元標記,在稍顯突兀處落下一子。淡淡笑聲:“當然,繼續。”

  而此子一落,秋恩明臉色一變。

  剛才便是靠著連環劫,一點一點往回咬,但余斗落下的白子,卻可在兩三手之后,輕易破解自己苦心構建的棋局。

  雖說此局不論輸贏,但秋恩明可不想輸給這個大放厥詞的家伙!

  贏了他,事后將他除掉,才順理成章。

  若是輸了棋局,難免被人扣上“嫉賢妒能”的罪名。

  在種種緣由之下,秋恩明的落子也愈加慎重,一手思考之久,比起余斗也不遑多讓。

  這第九日的時間,便隨著棋盤上的棋子緩慢增多,而悄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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