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二百四十章 秋家三子
  秋恩明氣得渾身一哆嗦,臉上就似打翻了油墨,紅的一陣,黑的一陣。

  廢了老大功夫促成此刻局面,竟是完全落了算計,功虧一簣?

  “離酉時還有一個多時辰……”秋恩明帶著打手向后退去,臉上露出猙獰之色,“沒了嚴飛龍的妖法,你們再如何厲害,難道還擋得住千軍萬馬?”

  余斗昂然無懼,徑直逼向北灘的東南角,手里握著雪煙刀,氣勢步步疊加:“不試試,怎么知道?”

  秋恩明連忙加快腳步,朝著聚集在東南角的年輕俊杰大聲呼喊:“余斗,是余斗,大家一起上!”

  秋英等人見著秋恩明一通籌謀,最后還下了盤棋,早就煩不可耐。

  此刻出了變故,頓時大喜過望——機會來了。

  只不過……

  余斗?

  眾人面面相覷,并未聽從秋英的號召,而跨過余斗之前在沙灘上劃下的界限。

  一個個眉目驚顫,看向那個持刀逼近的男子,有不少年輕人甚至還向后退避——那可是余斗!

  清瀾宗十余萬眾都沒能奈何的家伙,此刻就站在了眼前。

  “秋英,你不是最喜歡單挑嗎?”秋恩明跑出界線,連忙蠱惑道,“打敗了余斗,可就揚名立萬了!”

  “我呸!”秋英搓了搓手,嘴里嘶嘶的倒吸冷氣,“那么好的機會,你怎么不上?一百戰驍強攻過去,不是鐵定能贏?”

  能贏嗎?

  秋恩明不敢確定,那些個戰驍高手,也都逡巡不前。

  嚴飛龍素有俠名,在東萊島上未曾壞了一條性命,余斗此人卻是難以琢磨。一些情報顯示,此子狡詐奸邪、冷酷無情、殺伐果斷。

  誰敢得罪他,他反手就敢斬人頭顱……

  眾人猶豫之時,余斗已經來到界線跟前,他嘴角噙著抹壞笑:“東萊青俊倒也有些信義,記得之前的約定。”

  秋恩明怒火中燒,罵道:“都是你的陰謀詭計,騙了大伙兒!”

  欻(chua)!

  他話音未落,北灘上倏然劃出一道赤烏火線——余斗冷不丁橫揮一刀,凜冽的刀芒左右劈出數十丈,將沙灘上的界線加深了不少。

  “誰先過界,我先打個樣。”

  余斗冰冷的聲音,驚得眾人一個哆嗦。

  因為恰才隨手的一刀,釋放的戰意強度輕松超越了九星戰驍的界限。也就是說,那一刀若是劈向眾人,只有少數戰驍高手,能夠抵擋得住。

  并且還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刀傷……

  幾千號人,又往后退了不少,仿佛沙灘上的橫線,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塹。

  ——

  秋家莊園內,高閣之上。

  秋云劫看了半晌,不禁嘆道:“這個余斗,倒是會不戰而屈人之兵。我還以為,可以看到一場大混戰呢。”

  老茍輕笑:“嚴飛龍狀態極差,容不得半分差池。閣主且看余斗、嚴雀二人的站位,一個向前試壓,一個卻是不離左右。”

  秋云劫微微頷首:“如此布置,倒是合理,只是……數千人沖殺起來,憑著余斗一人,恐怕難以阻擋。”

  說到此處,老茍稍顯無奈:“島上青俊雖然優秀,但是對上余斗、嚴雀,恐怕還差些心氣。”

  “唉……”秋云劫有些惱怒的嘆了嘆,“焉夢當年為何沒瞧上余斗,怎么看上個嚴飛龍?”

  “咳咳。”聽得此言,老茍戲謔發笑,“閣主莫不是糊涂了,大小姐在東南大陸歷練時,余斗還背負著廢柴之名,終日躲在鏡水湖畔釣魚呢。便是有過照面,大小姐恐怕也不會多看一眼。”

  秋云劫視線平移,回到金屬立柱間的嚴飛龍身上:“我總覺得,這小子還有留手。”

  老茍端詳一眼,提議道:“難得余斗、嚴雀現身,不如請幾位嫡親公子入場一試?若能牽制甚至戰勝二人,嚴飛龍自然要亮出底牌。”

  “嗯。”秋云劫點了點頭,“如此,也能看看幾個家族小輩的成色——”

  他將手一揮,老茍便心領神會,立即安排。

  ——

  余斗輕松震懾住場面,卻未敢掉以輕心。

  畢竟,不能真的在東萊島上殺人。

  要是鬧出人命,嚴飛龍還如何迎娶秋焉夢?

  “得挑個對手,打起來才行……”

  余斗表面輕松,心里卻是著急。東萊島屬于超然勢力,小輩之中,理應存在不少戰靈高手。

  但是靈元之眼反復搜尋,竟然未能發現一人。

  “莫非隱藏了戰意波動?或者——”

  余斗下意識偏頭向北,掃眼涌動的波濤,而幾道強橫的戰意波動,正在快速逼近,“一直在海上!”

  他有第五境的藏神訣,在戰靈范圍之內,神庭靈竅堪稱強大。同輩戰靈想在余斗面前隱匿,怕是有些難度。

  隨著一艘銀船沖上沙灘,三個人影踏上了海岸。

  “他們的武境……”余斗瞳孔一縮,“都在三星戰靈以上!”

  這就是東萊閣的財力!

  無限制的資源堆積,加上幾人本就超一流的天賦,令其武境甚至壓過無為學院的應屆學生。

  而且東萊閣子弟,修行的戰技必定是精品中的精品!

  ……

  余斗并未先動,仍舊站在自己劃定的界線處,秋家三子當真莽撞,膽敢直沖嚴飛龍,余斗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腸子悔青。

  且有嚴雀護在圈內,憑這三人想要占得便宜,恐怕還是太過天真。

  好在那樣的場景并未出現,秋家三子從海上抵達北灘,看了眼不到二十丈的嚴飛龍,紛紛扭頭向東。

  “秋靖、秋波、秋濤,見過余公子。”三人來到近前,嘴上彬彬有禮,不過腳步踐踏,卻將余斗劃下的界線踩得模糊不清。

  余斗看出幾分挑釁,卻沉住氣道:“三位,有何說法?”

  秋靖稍微年長,為三人之首,站出來道:“余公子跟嚴小姐立有婚約,且婚期將至,來北灘的目的,想是為了助那嚴飛龍一臂之力?”

  余斗瞇了瞇眼:“不然呢?”

  秋靖淡淡一笑:“這北灘之戰,實為我秋家替大小姐擺下的擂臺,比武招親。余公子身負婚約,前來參展,未免有失考慮?”

  “至于嚴小姐以女兒身出現在此……”秋靖搖了搖頭,裝得十分大度,“只能說是意氣用事了。”

  余斗忽然反應過來——這幾個家伙,來者不善!

  他們試圖從根本否定,推翻自己出現在東萊北灘上的意義,籍此激發東萊青俊的敵愾——到時候群情激憤,不用三人出手,眼前的數千人自會竭力拼殺。

  “講道理是吧?”

  余斗悠哉以應,手中雪煙刀迸發出更為凜冽的氣勢,他扯下胸口佩戴的徽章,丟在沙灘上:“你覺得,我會跟你講道理?”

  小爺我都不是東萊島人,是搶了徽章入場。

  你跟我說七說八,不就是想在道義上占個先手?

  嘁……

  果然,秋靖接著道:“我東萊閣向來以德服人,余公子遠來是客,想在北灘爭勝也無可厚非。在下只想論上一論,這其中的是非黑白。”

  余斗暗翻白眼,哼聲笑道:“好,好一個是非黑白。那我們先論,嚴飛龍和秋焉夢,是否情投意合?”

  “……”

  秋靖臉色一變,他本想從余斗的婚約入手,令他動機不穩,不料此人反應極快,直接切入北灘生死擂的根本。

  “大小姐游歷江湖,難免因為一時的花言巧語遭到蒙騙。”秋靖語調僵硬,“雙方門第相差甚遠,難稱良配。”

  余斗搖頭連嘆,攤手指向帶著手鐐腳銬的嚴飛龍:“這他媽是花言巧語?你說花言巧語,能把命搭上?我自問對鶴山宗大小姐情深義重,都做不到他這般地步,你卻睜著眼睛說瞎話,說他是花言巧語,蒙騙你家大小姐?”

  呸!

  余斗往沙灘上吐了口唾沫,臉上滿是鄙夷之色。

  秋靖咬了咬牙,堅持道:“雙方門不當戶不對,總是事實!鶴山宗不過是清瀾國境內的二流宗門,門下子弟不到五百,強者僅為戰靈!對比東萊閣任意分部,都難堪相較!”

  “門戶?”

  余斗更是嗤笑,仿佛看傻子似的道,“秋靖秋公子,敢問何為門戶?如果自鎖北灘的不是嚴飛龍,而是我余某,你還敢在我面前說出‘門戶’二字?”

  “這……”秋靖頓時語塞。

  看向余斗的眼神,已從最初的打量審視,變為驚懼。

  門戶之見,可看過去,亦可推測未來。

  余斗自然沒什么“門戶”,區區水月城的商賈之家,在一郡之地經營水產,對上任何江湖名門,都可謂“下九流”。

  但是,如今東南大陸,恐怕沒有任何一方,膽敢輕視余斗。

  此人天賦超卓,在隱忍十年之后,終于一飛沖天,在無為學院大放異彩。且掛三國將印,地位超然。

  若此番望江亭之戰,能夠搏得清瀾宗的信任,恐會成為年輕一輩最恐怖的存在……

  誰敢跟他說“門戶”?

  余斗左手秋玄清,右手顧清風,背后整個玉荊帝國,都對他感恩戴德。

  門戶?

  笑話!

  ……

  “你是你,他是他!”秋靖額上青筋發顫,“余公子之為人,之所作所為,我等都極為敬佩。但是,種種事跡不可復制,嚴飛龍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想娶走我家大小姐,恐是癡人說夢!”

  余斗一時有些難堪——嘶?這話聽著挺舒服,人家這樣夸自己,還要騎臉硬懟,會否有些失禮?

  他猶豫了一瞬,倒也沒有太過驕狂:“我跟嚴大小姐的事,在東萊閣應當不是秘密,憑我們的實力,還不夠支持大師兄迎娶秋大小姐?”

  這是最實在的大實話。

  不夠嗎?

  真的不夠嗎?

  余斗、嚴雀到來之前,就曾有過考慮。

  再三推敲之后,得到的結果是——足夠!

  只是秋家似乎想在這樁婚事上,確定得更多,獲取得更多。

  “余公子所言,還是太過唐突了。”秋靖心里抽搐,往日在東萊島上,旁人見了自己都是如坐針氈。

  如今對上余斗,反而讓自己如履薄冰。

  哪怕說錯一句話,都有可能被對方咬住。

  這家伙,果然名不虛傳!

  “唐突?”果然,余斗總能抓住只言片語里的破綻。

  他晃了晃手中利刃:“秋公子請看,這是什么刀?”

  “……”

  秋靖本以為他是自恃武力,不過落眼細看,才發現余斗手中造型細長的戰刀非同尋常。分明沒有激起戰意共鳴,卻還是散發出銀月般的輝光,令人神往不已。

  “西荒名器,雪煙刀!”秋靖眼里不俗,一下猜出了答案。

  余斗腳下輕踏,一座精妙絕倫的刀陣,浮現在沙灘之上:“秋公子再請看,這又是什么?”

  “嘶?”秋靖不由一驚,“這是……流風宗刀傀陣?”

  “嘿嘿……”余斗腳尖再點,那座刀陣忽然翻轉,再生變化。

  “啊?”

  秋靖頓時目瞪口呆,嘴唇都顫抖起來,“流風宗的……刀……刀主陣!”

  刀主、刀傀齊修,這是什么存在?

  這……

  余斗松了口氣,撤掉了腳下刀陣,并將雪煙刀收回虛戒。

  稍顯無辜的攤了攤手:“秋家兄弟,非是在下耀武揚威,但是論起情報,東萊閣自稱第二,東南大陸便無人敢稱第一。你們明知道我與嚴大小姐婚期將近,又偏生不給在下這個面子,讓大師兄在此難堪……唉。”

  那語氣又恨又嘆,仿佛東萊閣不近人情,完全不懂江湖上的人情世故。

  “是我唐突嗎?”余斗連連搖頭,“我大師兄虔誠至此,可曾失禮?過去八天,是他自己血戰苦熬,對吧?”

  連番的問話,反讓意圖興師問罪的秋靖啞口無言。

  嚴飛龍登島之后,確實未曾少了任何禮數,對待秋家上下,也是極盡忍讓。而過去八日苦戰,秋家也都有目共睹。

  實在是這九日之期過于苛刻,不是嚴飛龍重傷待死、窮途末路,也根本不需要余斗、嚴雀露面。

  “余公子高論,在下心服口服……”秋靖算是明白了,跟余斗辯論,那是自討苦吃。

  他深吸一口氣,淡淡笑聲:“不過,‘魚雀’齊至東萊,亦是我三兄弟的機緣,今日一戰無可避免。”

  憋悶許久的秋波、秋濤當即分立左右,各自戰意涌動。

  “至于交戰之時,這些島上青俊是否攻擊飛龍大俠……”秋靖的語調逐漸冰冷,“就不是在下所能控制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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