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不是野獸
  余斗臉頰抽搐,無奈道:“得罪上三院是死路一條,在下沒得罪人,也是該死……就沒條活路唄?”

  美麗女子進逼一步:“月瀾山中,每天不知多少散人戰士死于非命。你和他們一樣,只要不來,就不會有危險。”

  “既然來了,就要作好粉身碎骨的準備!”

  余斗苦笑:“本以為中土世界的爭斗,多少講些因果。現在才知,與我東南大陸的江湖廝殺,其實相差無幾。”

  “世道向來如此,在中土世界,只會更加殘酷。”女子的纖纖玉手微微旋動,似乎在啟用什么戰技。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她又向前一步,似要把余斗逼到竹林死角。

  余斗意識到危險,卻不再后退。

  他凝眸對上女子的視線,固執的道:“縱然世道如此,但我依然堅信,世道再如何殘酷,也會有人出淤泥而不染,不會隨波逐流,變成一頭野獸!”

  “呼——”

  女子步步緊逼,強橫的戰意靈元,掀得竹林嘎吱作響。

  銳利的鋒芒,幾乎劃破余斗的皮膚。

  可是就差最后一步,她手中光芒一散,前壓的姿態松散下來。

  “咯咯,公子的口才,令人頗為驚訝呢。”女子收了招式,哪里還有半分殺意?

  她笑聲清脆,自我介紹道:“小女子徐嬌,見過余公子——過去的幾日追逐,皆屬小隊競爭,還請公子不要記恨徐家。”

  “不敢,不敢。”余斗連忙還禮。

  重新打量,見這徐嬌生得膚白貌美,一雙眸子撲閃撲閃,好似閃爍的寶石。一雙玉手完美無瑕,就像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站姿下,腰肢纖細,如弱柳扶風。

  淺色裙裳在竹林間輕輕飄動,帶著幾分卓爾不群的仙氣。

  ——

  徐嬌的視線探向竹林深處,有些緊張的問聲:“你的隊員,都在附近吧?”

  余斗點頭:“打了一夜,在林中休息——你怎么一個人?”

  “唉……”響起早間之事,徐嬌恢復了苦悶,“徐浪在學院時,也算智計超凡、胸有城府。不知為何,從西山居遺跡開始,他就越發浮躁。”

  “現在的他,根本不顧積分排名,盡想著在八月十五之前,跟你決出生死。”

  余斗只是笑了笑,未曾評論半句。

  徐嬌接著道:“我勸他以大局為重,他反倒陰陽怪氣——我便直接離隊了,反正他這隊長,也當不了幾天。”

  余斗恍然——合著是內訌了。

  不免好奇:“你說他當不了幾天隊長,這是何意?”

  “你還好意思問!”徐嬌把話說開,倒也十分好相處,嗔眼余斗道,“不是你把徐元、徐明四個打成重傷,學院導師也不會重新評估隊伍呀!”

  “現在好幾個隊員不服徐浪,偷偷向導師申請換人——我把徐浪當朋友,沒打小報告,反而吃他嘲諷!哼,氣死我了!”

  余斗啞然搖頭,寬慰道:“難為你了,希望折葉戰隊重組之后,氛圍能有所改變。該干嘛干嘛,至少打個痛快!”

  “嗯呢。”徐嬌眨了眨眼,“謝謝。”

  不知為何,余斗的安慰平平無奇,聽著卻讓人舒服。

  “余公子——”她有些好奇,“你為何不跟太陰戰隊一起行動?有南宮辭在,我們也不好強來的。”

  余斗坦然道:“東區護典三家,到九淵峽谷的距離一般無二,不論親近其中的哪一家,都有可能導致區域失衡。”

  “要親近,就都親近。”

  “不然……”余斗搖搖頭,不曾道出的苦澀,也只有自己清楚。

  徐嬌順著一嘆:“我理解你的苦衷,作為同齡人,你們背負了太多。不像我們,只需努力修行,快意恩仇便好。”

  余斗憧憬的笑了笑:“羨慕著呢,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拋開所有雜念,在學院里好生鉆研。”

  “沒有亂局所擾,沒有時間桎梏,你說那該多好?”

  徐嬌聞言,也點頭鼓勵:“總會有那么一天的,不過——”

  她忽的想起一件事,誠心提醒道:“這一屆聯賽有些變故,你千萬不可蹚渾水,切記,切記!”

  “變故?”余斗佯裝不知。

  徐嬌不好當面說破,只道:“待到八月十五,你自然知曉——無為戰隊沒有成績壓力,你們可作壁上觀,謀求自保即可。”

  余斗心明眼亮,臉上卻裝出些疑慮,朝著姑娘抱拳:“多謝姑娘提醒。”

  “我該走了——”

  跟余斗閑聊多時,徐嬌憤懣的心情明朗不少。而且與之獨處,還有種“偷偷摸摸”的刺激,讓她心里噗通直跳。

  “你……保重。”徐嬌笑盈盈的揮揮手,語調淺淺。

  臨走時的表情,還有幾分俏皮可愛。

  ——

  目送徐嬌離開,余斗頗有感觸。

  同為徐家子弟,徐浪、徐嬌的性格,簡直有著云泥之別。

  “徐浪,你可別輕易離開——”余斗笑容收斂,眼底閃過絲絲寒意。

  ……

  隨后,余斗喚醒大伙兒,一行五人沿著月瀾山北麓,向著外圈兜去。

  月瀾山中三五成群,多的是散人戰士。

  凡是報名進山的,皆在三十歲以下,說來也都是年輕俊杰。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在時限內闖入銀月城,破格成為東盟諸院的外院弟子。如此,便得錦繡前程。

  為了前程拼上性命,很多人都在所不惜。

  從小接受的教育,讓中土世界的年輕人,早早生死看淡。

  不論是擊殺同輩中人,還是窮途末路,這些家伙都沒有太多恐懼。

  平心而論,還真有其中的“快意”。

  ——

  所以,當余斗遇上一些“快意生死”的家伙,難免一陣頭疼。

  一些散人戰士落敗之后,老早作好慷慨赴死的打算。

  把他殺了,他毫無怨言。

  可是勸他們離開月瀾山脈,前往東山城集合,卻一個個怒目圓睜,仿佛遭受了奇恥大辱。

  多聊幾句余斗才知,人家壓根瞧不起自己。

  ……

  “怎么辦,寧死不從啊這幾個……”黃昏時分,某處山坳里,顧清風好說歹說,非但沒有取得成效,還險些被幾個愣頭青噴了口水。

  他撓著頭皮,尋間不遠處凝眉思索的余斗。

  “瞧不起咱,也正常。”余斗苦中作樂,“咱是土包子,他們是城里人唄,就算輸了,也多少帶點歧視。”

  “剛剛嘲笑我不敢殺人呢。”顧清風沒這許多耐心,眉尖一挑:“要不,噶了?”

  “倒是不必。”余斗忽的想出個點子,對顧清風道,“哥,你只須如此如此,自然會有結果。”

  ——

  山坳林下,十來個灰頭土臉的散人戰士蹲成一溜兒,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顧清風折返回來,沖王肅、秋玄清擺了擺手:“不用管他們,都放了。”

  “哎?”秋玄清有些氣惱,“他們如此不識好歹,我總得讓他們吃些苦頭!”

  “苦頭么……”顧清風戲謔發笑,取出個藍色拉線的“煙花”。

  就當著眾人的面,左手將其握定,右手把那拉線用力一拉!

  力量牽引,摩擦出火花,將其中的火藥點燃。

  山坳里“咻”的一聲銳響,一道藍色的火光直沖半空,炸出一團淡藍色的焰火。那焰火勾勒,形成了一匹栩栩如生的駿馬!

  “你拉信號干嘛?”秋玄清大為不解,“還拉了個藍色的——紅色才是報警集結呀!”

  顧清風丟開用過的信號彈,嘿嘿壞笑:“紅色示警求援、藍色報喜,你知我知,別人不知道哇。”

  “嘶,對哦?”秋玄清猜出用意,又裝作一知半解的模樣,故意吊旁人胃口。

  顧清風煞有介事的道:“你說,折葉學院那幫犢子見了,會不會聞訊而來?”

  “十有八九。”秋玄清順著道。

  “他們追了咱兩天了,非但沒占便宜,還吃了不小的虧。為了爭取幾分排名,折葉戰隊見了這群倒霉孩子,可不得大開殺戒?”

  秋玄清總算恍然大悟,欣然點頭:“有道理昂——到時候不僅出了口惡氣,還拖延了折葉戰隊,簡直一箭雙雕!”

  顧清風憋壞發笑:“到時候哇,這群不聽話的家伙走到哪,我就跟到哪發信號,不怕折葉戰隊找不著!嘿嘿嘿……”

  兩人聊沒幾句,仿佛構思出了一個極其邪惡、有趣的計劃,齊齊笑將起來。

  只是他們的笑聲聽在十幾個散人戰士的耳中,顯得極為猙獰,紛紛停下腳步,愣在了山林間。

  “借刀殺人,你們好狠!”一哥們怒目圓睜,沖顧清風喝道。

  顧清風全無怒意,甚至還取出搶走的銀月徽章,直接發回去道:“來來來,各位拿好銀月徽章。”

  “有了這個,沖進銀月城才能被學院錄取喔!”

  那十來人如何敢接?

  剛才的煙花那般醒目,隔著百八十里都能看見。真的趕來一支學院戰隊,戴著銀月徽章的散人豈有活路?

  顧清風見他們走也不敢走,銀月徽章也不敢接,兀的冷笑出聲:“我還以為諸位是一群視死如歸的英雄漢呢,原來是一群給臉不要臉的狗熊。”

  “也別跟我吹胡子瞪眼,想活命的趕緊往東跑,去東山城營地報到。哥幾個準備回銀月城,會把追兵引開。”

  “如果不識趣,趕明兒我轉把學院戰隊往這邊引,嘁……”

  說著,顧清風揮開風翼,蔑然哼聲:“在東盟學院戰隊的眼里,你們豬狗不如!現在有個當人的機會還抓不住……”

  顧清風越說越是不屑:“真他娘一群廢物!”

  ——

  顧清風罵完,和余斗等人憑著戰魂翼一飛沖天,果真向著西南而去。

  留下這支散人隊伍面面相覷。

  “媽的,別跑!”

  “有種留一個單挑!”

  一哥們生怕弱了氣勢,好沖著天際咆哮起來。

  另一人白他一眼:“行了行了,人家走遠了,別再把人引回來。”

  哥們慌忙捂住嘴巴,生怕顧清風殺個回馬槍。

  論起地面工夫,十來人倒是不怵。奈何顧清風等人個個能飛,而且出手戰技,不是地品就是天品。

  散人們怎是對手?

  “老大,那怎么辦?剛才那小子呲啦炸了個煙花,保不齊真會把學院站隊引來。”

  “就地躲藏,還是……”

  幾個小弟戰戰兢兢,拿不定主意。

  領頭的思索一圈,看著天色漸暗,咬牙道:“能如此輕易的放了我們,自然也能輕易除掉我們——不能賭,我們去東山城!”

  ——

  還真讓余斗算準了,這一招欲擒故縱,讓十來個戰靈散修,懷著忐忑的念頭,倉皇離了月瀾山脈,形色匆匆的趕往東山城。

  而余斗連戰兩日,和顧清風皆有傷勢,不得已折返銀月城。

  稍顯意外的是,返程之時,并未見到折葉戰隊。

  ……

  “真內訌了?”

  入了銀月城,余斗等人得以松懈。

  他想起竹林外邂逅的美麗女子,嘴角揚起幾分:“希望下次遇到折葉戰隊,我們是友非敵。”

  正懷念那段平和坦誠的交談,街邊忽的閃出一名穿著尊貴紫袍的老者。

  準確的說,用“閃出”并不恰當。

  因為余斗等人看到的,乃是一個虛影。

  “老夫是銀月城神殿斗場的傳訊執事,余斗,有人向你下戰書。”老者語調戲謔,像是即將呈現什么精彩的戲碼,讓他的眼睛閃爍著期待。

  說話間,遞出紫色卷軸狀的挑戰書,虛影般的身體隨即消散。

  而他的聲音,也快速變得曠遠:“戌時四刻之前,務必到神殿斗場!”

  ……

  如此變故,倒是并未引來太多注意。

  銀月城作為東盟總部,一直存在斗戰神殿的勢力,許多學生也會把神殿斗場的排名,作為衡量實力的標準,類似的情形十分多見。

  “現在剛好戌時……”余斗拿著挑戰書,嘴里發笑,“卡著時辰來的。”

  嚴雀提醒道:“說明對方有斗戰神殿的根基,是徐浪?”

  “除了他,也沒誰了。”余斗深吸一口氣。

  “待會兒我陪你去斗場看看,應當存在避戰的規則。”嚴雀知他有傷,反應十分謹慎。

  “避戰?”

  余斗卻是一笑,當街打開挑戰書,露出挑戰者的名字,眼中閃過幾分不屑,“就憑他,也想讓我避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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