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面漢子話音落時,腳下連踏白光,直沖上前。
顧清風見他來勢洶洶,正蓄勢以待,卻見寬面漢子兀的轉向,刀鋒落處,竟是葫蘆腰西側的山體!
“不好!”顧清風正待阻截,卻被后續沖來的兩人死命纏住。
嘭!
寬面漢子猛一咬牙,恰要得手,忽有兩道玄光飛至——羅煥峰的兩面戰魂鏡壁,一為護盾,擋在山壁跟前。
二如利刃,切向寬面漢子的軀干。
“呲!真以為,老子沒有手段嗎!”寬面漢子心中咆哮,渾身炎光爆閃,他的身形憑空騰挪,不僅避開了戰魂鏡壁的攻擊,還稍一借力,躍至更高處。
欻——
戰刀揮斬,在葫蘆腰西側山體劃出一道熔化的裂痕!
那鋒芒透斬而出,非同小可。
咔——
轟!
隨著連聲巨響,險峻的山體乍然分離,搖晃崩塌。
——
余斗一直被谷頂的三隊牽制,不料對手竟會改變地勢。
眼看寬面漢子又和顧清風戰作一處,他眼神一肅,腦后乾坤山河塔兀的由一化二,二分為四。
“姐,姐夫,沖谷頂!”
余斗傳音喝令,短暫的一瞬蓄力,四尊金塔在眾目睽睽之下直飛向上!
好似四枚炮彈,在葫蘆谷中劃出的優美弧線,砸向山頭——嘭嘭!
嘭嘭!
——
山體的崩塌,谷頂的爆炸,掀起迷霧般的塵埃。
烈陽炙烤,逼人窒息。
余斗壓根不看谷頂結果,在靈元音域里道:“哥,你面前的老哥是他們老大,咱請他‘吃鼎’,擒賊擒王!”
顧清風心領神會,刀走輪回,狂颶如嘯,頓時逼開幾個小弟。
余斗的戰魂翼兀然轉黑,人刀合一,霎時來到寬面漢子的側翼,跟顧清風組成夾攻之勢——哥倆心有靈犀,雙刀齊出!
霸王擊鼎!
寬面漢子剛才劈開山體,已是用盡全力,哪怕仍有余勇,戰意靈元卻是后繼乏力。
再對上余斗、顧清風的雙人刀法戰技,哪里遮攔得住?
刀鋒疾沖,猶如巨鼎砸落,自己整個人幾乎要被當場碾碎。
只是……
哥倆的攻擊,不約而同的偏了一些。
堪堪劈碎寬面漢子的戰魂甲,險險劃開些衣料,愣是沒傷半根皮毛。
“……”
寬面漢子踉蹌跌退,驚出一身冷汗。
勉強站穩時,瞳孔急速,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看向南側,沖過崩塌隘口的一隊兄弟,未能化解二隊危機。
因為——
嚴雀的鶴翊劍,正架在二隊指揮的脖子上。
紅藥趁著亂戰機會,其血池戰意,也將幾個負傷倒地著籠罩,只要她樂意,隨時可以吸取幾人的鮮血……
而葫蘆谷頂,在短促的戰斗聲響過后,王肅單手拎著一名暈厥的男子,飛在崖外——只要他松手,那名男子便會當場摔死。
孟雪青護在身側,劍心震蕩,讓許多持劍者手中的兵刃,都發出嗡嗡的聲響。
……
眼看許多兄弟的性命被拿住,寬面漢子猛一咬牙,喝聲道:“住手,都住手!”
眾人哪還不知戰局窘迫,紛紛停下攻勢,轉而將一些負傷的兄弟帶離戰圈,在稍遠處保持合圍的姿態。
余斗見狀,嘴角微揚,也把手向后輕擺。
紅藥、嚴雀看到指令,居然直接把手里的散人戰士放了。王肅也把三隊指揮拋回山頂,幾個散人戰士連忙接住。
“你們是……無為戰隊?”寬面漢子身為領袖,自然不笨。看到幾人本領高強,擊而不殺,已然猜出他們的身份。
余斗收了雪煙刀,上前抱拳道:“在下無為學院,余斗,敢問兄臺尊姓?”
“你就是余斗……”
寬面漢子凝眸打量,神色有些異樣。
緊繃數息,才嘆氣道:“免尊,鄙人姓蘇,單名一個燦。”
“原來是蘇兄。”余斗笑聲招呼,同時在靈元音域下令,讓隊伍集結,仍是三刀在前,三劍在后。
蘇燦也不廢話,此時停手等于認輸,他令道:“各隊整理銀月徽章,都交上來。”
旋即目光復雜的看向余斗:“你們這些東南大陸過來的家伙,真是深藏不露。楓江戰隊遇到你們,怕是死路一條。”
余斗看到奉上來的銀月徽章,也不惺惺作態,盡數收入囊中。
嘴里道:“蘇兄過譽了,你們在葫蘆谷設伏,也是藝高人膽大。我們不來,恐怕又有學院戰隊會栽跟頭。”
他有些疑惑:“不知蘇兄,為何如此?”
拉起六十多人的戰靈隊伍,在月瀾山脈堪稱勁旅。按說應該積蓄力量,等到最后三天再靠銀月城。
為何要在此時迫近,還專門伏擊學院戰隊?
“無為戰隊在月瀾山脈未殺一人,在下十分佩服,但是——”蘇燦眼藏怒火,捏著拳頭道,“每天死在這里的散人戰士,越來越多。”
余斗觀察他的神情,心底揣測,嘴里道:“規則如此,想謀個學院前程,就得經歷生死考驗。”
“狗屁的考驗!”蘇燦的拳頭咔咔作響,他就像一頭憤怒的雄獅,恨不得仰天咆哮,“我們是惡人嗎?”
“要被學院子弟趕著當狗殺?”
余斗苦笑搖頭:“你們不是惡人,但這學院前程,無非是資源分配。多幾個人端上鐵飯碗,自然會有人挨餓。”
道理如此,蘇燦卻惱怒哼聲:“那是你們東南——中土世界靈元礦脈隨處可見、物產豐饒,一些地方家族的屯糧,都能吃三百年!”
“是那些制定規則的家伙,不想讓普通人出頭。散人戰士再如何努力,都只是炮灰、墊腳石!”
余斗明白其中道理,亦有困惑:“既然蘇兄看得通透,為何要來月瀾山脈?”
話說至此,蘇燦心底的黯淡再次浮現。
他有些懊惱,垂首嘆息:“果真通透,自然不來——前幾天,我弟弟被赤焰戰隊的人活活燒死……”
說著,鐵打的漢子,竟然掉下淚來:“我弟弟……我弟弟才十九歲,十九歲啊!”
“原來如此,所以……”余斗無從安慰,只好偏開視線,看向山上山下的六十余人,“這些兄弟,都是為了復仇,才跟著你伏擊學院戰隊?”
“嗯,大家都在月瀾山脈失去了親友……”蘇燦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下心頭悲痛,“上回把楓江戰隊兩個人打折了手腳,我們都很高興!”
余斗聽到這會兒,心里一松:“既然如此,都跟我干吧——他們喜歡用鮮血來歷練,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
蘇燦整理一番情緒,凝眉道:“聽說你在東山城外建立散人營地,你打算怎么做?”
“八月十五,干票大的!”
“別的學院戰隊,會嚴防死守,屠殺散人戰士。”
“無為站隊,帶你們進攻銀月城!”
余斗也不廢話,字句擲地有聲:“讓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通通向我們低頭!”
——
簡單的話語,卻透著鼓舞人心的力量,許多散人戰士聽了,都心生向往。
“干了!”蘇燦是個爽快人,通過剛才一戰,親眼目睹了余斗等人的實力。再言語相試,多少探出些人品。
余斗欣然大笑:“蘇兄快人快語,在下佩服。那就事不宜遲,請諸位立即動身,前往東山城外散人營地。”
說著,手上虛戒光芒一閃,他靈元御力,引出大批物資。
除了數量不菲的靈元礦,亦有品階不凡的療傷靈藥。
“些許心意,蘇兄先拿著。”余斗大方的道,“咱們不打不相識,剛才算是誤會一場。不過兄弟們的傷,卻要及時醫治。”
蘇燦看到許多兄弟傷痕累累,也不好推辭,索性接下:“既然如此,我這就帶隊向東,爭取在日落之前,抵達散人營地。”
說完,便要整飭隊伍,啟程向東。
“且慢——”余斗想起一事,及時叫住了他,“有件雜事,恐怕需要勞煩蘇兄。”
蘇燦回身道:“余公子饒了我等性命,又肯帶我們攻城,不必如此客氣。是有何事,還請示下。”
余斗微微一笑:“想請蘇兄在東山城定制大批網籠,并收購彩蝶,價格不論。”
蘇燦奇了,不禁追問:“定制網籠,收購彩蝶?”
余斗早已想好說辭,故作坦然的道:“我想在八月十五進山時,放飛滿城彩蝶。”
“放飛彩蝶?”蘇燦更迷糊了。
這是個什么說法?
余斗眉尖一挑,煞有介事的說:“屆時營地少說有個千八百人,在往屆青年戰士聯賽,怕也極為少見。”
“咱們大軍開拔,不得講個氣勢?”
“斬馬祭旗什么的,殺氣太重,不合適——再說咱也沒個大旗。”
“放飛滿城彩蝶,氣勢、意境樣樣都有!”
“妥當!”
——
蘇燦聽了,恍然大悟。
他一拍大腿:“余公子言之有理,既然放飛滿城彩蝶——我也請匠人定制彩蝶大旗,公子再替這支千人隊伍想個名頭,如何?”
“咳咳……”余斗訕笑,“彩蝶旗幟可以考慮,這隊伍名頭嘛……我還真沒想過。”
蘇燦眼珠一轉,認真的道:“余公子剛才放翻三隊那招,好似流星隕落。那三位劍客也委實了得,隊伍不如就叫……”
“流星蝴蝶劍?”
——
“嘶?”
蘇燦這么一說,許多人投來視線,各自輕細冷氣,臉上皆有幾分古怪。
總覺著在哪聽過?
余斗哈哈發笑:“行,雖然字數多了些,念著還挺順口。”
雙方就此約定,兩相辭去。
——
“六十八分,舒服。”余斗點算清楚銀月徽章,腳下溜達著出了葫蘆谷。顧清風、秋玄清還以為要向北去,直直向前。
卻見余斗腳下兜轉,去了西邊。
“豆豆,北邊‘肉多’,咱不去么?”秋玄清疑惑問聲。
余斗面露狡黠:“剛才的動靜不小,百里開外皆可聽聞。你是散人戰隊,會怎么辦?”
“哦——”秋玄清恍然大悟,“肯定背向而逃了。”
余斗點頭發笑:“我們這次是步行,追不上他們的。那你再想,散人戰隊跑了,誰會聞訊而來呢?”
秋玄清眼眸發亮:“學院戰隊!”
旋即有些詫異,問聲道:“豆豆,你——你該不會是想打學院戰隊的注意吧?”
余斗繞著路徑,來到葫蘆谷西側,手里捏出一張東盟任務令牌:“早上在任務大廳,除了刷新前置任務,我還領了‘激戰’任務。”
“在銀月城外、月瀾山內的區域,可任意攻擊學院戰隊,獲取他們的銀月徽章。被奪走銀月徽章的戰隊,必須等到次日發放新的徽章,才能繼續完成各項前置任務。”
“當然,我們也隨時可能遭到學院戰隊的攻擊——在領取‘激戰’任務的同時,咱們無為戰隊的名字,就被掛在了東門總部的墻上。”
——
眾人聽聞,不驚反笑。
“喔嚯嚯,玩這么刺激嗎?”顧清風正手熱,巴不得繼續干仗,“所以咱們的真正目標,是來葫蘆谷巡查的學院戰隊?”
“當然。”余斗信心十足,“咱們稍有配合,就能以寡敵眾,散人隊伍終究是欠缺默契。但是學院戰隊不一樣,我們得在聯賽開始之前,多找些切磋機會。”
“而且——”
余斗目含星光,看向虛無的天際:“我們內斗越急,越符合神侍戰隊的預期——至少在我們殺入四強之前,神侍戰隊不會跟我們為敵。”
王肅聞言一驚,旋即由衷嘆道:“這你都算到了,我服!”
余斗擺擺手,略微施展身法,快步登上葫蘆谷頂,俯瞰山勢全貌:“上三院跟咱們有些說法,暫時不會為難。”
“其他學院戰隊,不是正好……陪練?”
羅煥峰不由笑聲:“你這家伙恁的奸詐,別人還沒來呢,已經當上陪練了。”
余斗面色幽默,抬手指向西南側:“喏,那不是來了?”
眾人順著看去,視野極處,果然看到空中玄光道道,正是戰魂翼的軌跡。
“是人皆有戰魂翼,至少是下三院之一。”嚴雀目力最好,能分辨出十道光影,“我們這八人,怎么打?”
八人之中,余斗、嚴雀、秋玄清、顧清風、王肅、孟雪青,有飛行戰技。
羅煥峰可憑戰魂鏡壁達到飛行效果,不過相較之下,速度太慢。
紅藥初入戰靈,尚未熟練這一武境,剛才險些一刀砍了散人戰士的腦袋——虧是余斗及時提醒,紅藥才改用血池戰意的特性攻擊。
接下來,必是一場硬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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