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斗戰神 > 第五百二十九章 這本書是你的
  “午安公子?”余斗心里迷糊,暗自揶揄,“小爺可沒有睡午覺的習慣。”

  武安公子、武安君什么的,未免太浮夸了。

  ……

  眾人笑談間,陸續登上兩艘神殿飛船。

  在澄澈冬陽下平穩起飛,向著西北而去。

  經過短暫相處,幾個年輕人很快熟絡,飛行途中有說有笑,氣氛很是輕松。

  不過……

  “月霆,你好像……”南宮子珊挽著余斗的胳膊,手指輕輕拿捏,想著今早起床之后的一些疑惑,“硬了?”

  “啥?”余斗滿臉震驚。

  下意識低頭抽了眼褲襠——里頭的“小魚兒”明明很安分啊。

  “啊不是……”察覺到言語不妥,引來了不少“好奇”的目光,南宮子珊臉上發燒,連忙低下頭,細聲道,“早上出門,便覺得你不大一樣了。”

  ——

  余斗哭笑不得,把南宮子珊的小手揣在懷里,煞有介事的道:“昨晚上睡覺,腿肚子抽了好幾次,興許是……長個了?”

  “長……長個?”南宮子珊幾乎石化。

  不過。

  前面的柳天鳴回頭打量一眼,有些稀奇的道:“小烏他,確實長高了兩分,武境也有所提升?”

  說著,柳天鳴眼眸一凝,靈元之眼直透余斗體膚,直窺內里的血肉。

  確認身份無疑,柳天鳴訝異道:“小烏,你在落星花海住了一晚,是有什么奇遇不成?”

  “奇遇?”余斗笑得呆傻,旋即看向身側佳人,“昨日最好的奇遇,便是在落星花海,與子珊同游了。”

  柳天鳴并不多疑——烏月霆有著尋回《異字卷》的氣運,其天資同樣非凡。此前委屈在九寒世界,故而聲名不顯。

  如今有著大好前程,實力向上躥升也是理所應當。

  二十三歲,八星戰靈,說來甚至不如當年的自己,并不值得大驚小怪。

  至于一夜之間長高兩分,

  ——

  余斗卻是疑惑:“柳大哥,你連我的身高都記得如此仔細?”

  柳天鳴收回目光,朝前坐正:“你進神侍訓練營時,身份信息都是由我錄入——不僅身高,你的頭發、皮屑,甚至血液,皆有備案。”

  說完,又安慰的回頭笑聲:“敏感時期,我得保證‘你是你’,并且……一直是你。”

  “了解。”

  余斗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幾分真情實意,心有所感。

  又趁著話頭,故作好奇的問道:“柳大哥,聽說西界雪原深處存在某種魔物,生得與常人無異,最擅偽裝之術?”

  “……”

  這話一出,座艙里的氣氛頓時有些古怪。

  前面的柳天鳴皺起眉頭,原本相談甚歡的李杜子弟,也都陷入沉默。

  顯然,這些底蘊深厚的世家子弟,都知道些什么。

  但是那個話題太過沉重,誰也不愿輕易提起。

  ……

  柳天鳴想了又想,終是搖頭發笑:“說來也是,離著萬年之期,就剩最后十幾年了。”

  余斗故作不解:“萬年之期?”

  柳天鳴知他迷茫,詳細說道:“西界雪原極處,有一道通向異界的‘裂隙’,被我們稱為‘地獄之門’。”

  “每隔大約萬年,就會有無窮無盡的‘鬼怪’、‘魔物’從中涌出。”

  “它們生得與常人無異,實力強勁、殘酷嗜殺,且頗擅幻化……”

  柳天鳴就把相關信息說了一遍,與老李的介紹大同小異:“那便是寒雪夢魘——根據遠古時期流傳下來的說法,兩次地獄之門開啟的時間,不會少于九千九百年,也不會超過一萬年。”

  “寒雪夢魘……”余斗像是頭一回聽到,聲音里有些驚懼。

  對于他的表情,柳天鳴并不意外。

  因為距離上一回“夢魘之亂”,只過去了六十八年。

  傳承九千余年的李杜兩家覆滅,相關的故事在九寒世界有所流傳,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

  “十幾年,正是用得上我們的時候!”余斗眼眸一定,年輕的眸子里閃爍著昂揚的光芒,“李復、杜謙,為你們族人報仇雪恨的機會來了!”

  “唔?”李復面露疑惑,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年輕的李家公子苦笑點頭:“是啊,報仇雪恨。”

  ——

  柳天鳴本是無意說漏嘴,不過這等世人皆知的事情,如今搬上明面來說,早已不是一家之言。

  他的嗓音有些沙啞,話里有話的道:“都抓緊時間好生修煉,真要見到寒雪夢魘,也有機會逃命……”

  ——

  七弦城的求學之旅頗為順利,王家提前探知行程,早早做好準備。

  不消說,其中定然有著王飛的緣故。

  當初的同學情義,以及戰場上的同生共死,須作不得假。

  余斗且寬心受著,在七弦城連聽陸德明三日教誨,大家受益良多。

  這些年輕的經歷都頗為特殊,乍然拋開戰意靈元,與這琴書相伴,還真能尋得幾分清凈。

  心靜則神安,擺脫了前些日子的緊張狀態,大家都覺得十分享受。

  ——

  一天夜里,王家客院。

  連聽三日講學的余斗,儼然成了讀書人。

  每天不見練功,就跟在江佐城左右,一起研習古籍、新卷。雪影、紅藥只當是來游玩,陸夫子講學,她們就聽個熱鬧。

  懂或不懂,也只有兩個狐貍精心里知道。

  ……

  “江兄好才學。”余斗請教了一些文章用理,對江佐城的學識深感敬佩。

  江佐城早已不似當年木訥,雖于坐榻之上,依然透出玉樹臨風的氣質。

  他嘴角噙笑:“兄臺入仕斗戰神殿,本是一名‘武人’。能有心徜徉書海,且帶著李杜子弟向陸夫子求學——這般心胸,已在‘才學’二字之上了。”

  李杜兩家的二十名杰出小輩,出現在陸德明的講壇上。

  同行的還有金甲副使柳天鳴,最年輕的金甲神侍南宮子珊。

  這般聽書陣容,幾天下來造成了極大轟動!

  ……

  眼下的斗戰神殿風雨飄搖,雖說還是大陸之巔的龐然大物,但在人們心中,已然缺少了什么。

  世人依舊畏懼斗戰神殿,但在選擇之時,那不是唯一選項。

  現在,金銀神侍帶著李杜子弟,在七弦城求學的舉動,似乎挽回了一些局面?

  李杜子弟重出江湖,是否意味著,那些曾經甚囂塵上的傳聞,其實是假的?

  神殿前的岷山英雄紀念園里,那些李杜英烈,真的是與寒雪夢魘苦戰之死?

  六十八年前,席卷全大陸的夢魘之亂,真的是為了剿滅沖過岷山防線的寒雪夢魘?

  ——

  余斗并不在乎結果,此次出行的目的已經達到。

  更換了黑神骨,他原本不算特別頂級的資質根骨,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世人常說“勤能補拙”,但是有些東西,是勤奮無法彌補的。

  難道東南大陸的年輕戰士不夠努力?

  夠努力了,又有幾個能與柳天鳴相提并論?

  其實“勤能補拙”,只是一個教育小輩,或是勤者自謙的說法。

  ——

  努力,很重要!

  天賦資質,同樣重要!

  所以當老李決定把黑神骨還給余斗,他并未拒絕。

  從長遠來看,老李換上黑神骨,只是錦上添花,就算沖破戰神極限,達到天神境,依然是孤軍奮戰。

  并且余斗看得出來,老李有足夠的自信,憑著本身的天賦,成為世人景仰的天神。

  故而,將黑神骨給余斗,給他一個保底天神境的未來,才是收益最高的選擇!

  ——

  與江佐城閑聊幾句,說些書中書中世界,彼此頗為投機。

  然而看看天晚,余斗惦記著房里還有個不愛讀書的紫衫毒女,于是起身辭去:“明日便要返回凌煙城,不知何時才能與江兄同游書海了。”

  “哈哈……”江佐城目蘊星光,合上手里的書頁,“書在心中,彼此便都在心中了。只要天下太平,便有的是機會。”

  余斗釋然,正要離去時,江佐城忽的低頭一笑。

  又翻開手里不知名的書卷,話里有話的道:“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

  余斗停下腳步,半轉回身。

  心弦緊繃,臉上卻是故作鎮定,目透問詢。

  只聽江佐城道:“彼時彼刻,恰如此時此刻。”

  “呲……”

  余斗齒縫一緊,躥出幾絲白氣。

  七弦城的冬夜,靜謐清寒,透著一股泠泠之意。

  恰是表情的變化,讓江佐城拿住了證據,不過他并未抬頭,面色莞爾,仿佛發現的只是一件尋常趣事。

  不值得大呼小叫。

  “放心……”江佐城氣音輕念,仿佛對話的不是人,而是面下的書本,“我讀書,不喜歡在書上寫批注。除非,書是我的。”

  說完,他抬起清澈的眼眸,視線溫和,透著笑意:“武安公子,這本書是你的,我只求——看個精彩。”

  ——

  當夜,余斗輾轉難眠。

  “他怎么瞧出來的?”當問題想不通時,余斗不會硬想,直接聯系上老李。

  “八哥呀……哎?少爺?”老李的語調有些古怪,冷不丁半夜來話,還被嚇了一跳,“別吵吵,我正忙著呢!”

  “哦?”

  余斗眼前一亮:“已經扮上了?你剛說的那是啥鳥?”

  老李暫時切斷了傳音,不知在哪忙活了一小會兒,才又建立音域:“哦嚯嚯,等少爺回凌煙城,就等著看好戲吧!”

  “得嘞!”余斗對老李是一萬個放心,他說起正事,“我的身份,被江佐城識破了。這哥們,什么底細?”

  “誰?”老李還懷疑自己個兒聽錯了,追問了一句,“江佐城?那還是個小娃娃,不能吧?”

  余斗沒開玩笑:“說正經的。”

  老李藏身在暗影之下,從某處安靜的宅院中掠出。

  離著宅院一墻之隔的街道卻是徹夜繁華,車來人往。

  他搖身一變,妝成一個夜間送貨的挑夫,一邊沿街走著,一邊和余斗掰扯:“真識破了啊,奇怪。”

  藏神訣乃杜棲月所創,號稱能夠遮蔽神魔之眼!

  此言還真是不虛,否則杜棲月如何能從岷山戰場生還逃出,藏在東山城六十年之久?

  余斗如今是《藏神訣》第六屆,出其不意之境,對應品階為戰魁。

  按著《藏神訣》的特性,哪怕是戰尊強者,也無法輕易識破。

  江佐城顯然沒有戰尊武境……

  “以書入道。”老李一語道破天機。

  余斗卻是迷糊:“什么叫以書入道?”

  老李提起另外一茬:“少爺可還記得,東山城的徐嬌姑娘?”

  “嗯,記著吶。”余斗并不退縮,既然老天爺賞下桃花運,小爺受著就是,還怕她不成?

  又聽老李細道:“徐姑娘心細如發,通過步態、步幅,便確認了少爺的身份,此一項世間少有。”

  “那江佐城,想是記下了少爺說話時的發音習慣。只要少爺一張嘴,便是露出了破綻。”

  余斗大驚:“霧草,這么厲害?”

  老李亦感驚奇,淡笑道:“書公子愛極了書本,自然通曉誦讀之術。平日磨煉,那語句中的氣息流轉,發音變化,在他眼中便如千萬道戰意靈元,清晰可辯。”

  “好似你枕邊的南宮姑娘,她自幼研習毒物,常取人血進行試驗。久而久之,毒法隨身,也就掌握了辨認血液特征的本領。”

  余斗總算明悟,不忘了自嘲一句:“嗐,老李你瞧瞧,這讀書有讀書的好,做試驗有做試驗的好,就咱們釣魚的比較廢柴——沒啥用啊。”

  “哈哈……”靈元音域里,傳來老李爽朗的笑聲,“無用,才最是有用!”

  “可說呢。”余斗是個老釣哥,自然明白老李的意思,“為了學釣魚,總有那么一段時間,覺著除了釣不上魚,其余什么本領都學會了。”

  “哦嚯嚯,正是此理!”老李解答了余斗的疑惑,自己又拐入街巷陰暗處,卻是來到了那片宅子的另一個方向。

  他道:“少爺好生歇息,老頭子還得忙一會兒!”

  “好!”余斗應聲之后,立即切斷了靈元音域。

  他這邊想通了因果,便輕擁著南宮子珊,緩緩入眠。

  老李身化五行,又藏于隱蔽處,開啟了那般古怪腔調……

  原本安靜的宅院,也漸漸有了騷動。

  當外門的燈光再度亮起,路人便可遠遠看清宅院大門上,匾額的字跡——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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