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皎和他的丈夫姚家大管家藍興居然會聯合那些家丁一起背叛姚家，等我們趕到時大少爺一家六口全都死了。”
說到這里老人家就忍不住發出凄慘的嗚嗚哭聲，大概是這幾十年里把眼淚都流干了，她的哭聲沒有眼淚卻讓文姝和簫蕙聽了心里難受得很。
“姚家有很多珍貴的東西被搶走了，老夫人因為大少爺一家的死悲痛萬分，沒幾天也跟著走了。短短幾天時間，姚家死了七個主子。我家小姐不愿意離大少爺一家太遠，小姐不走大公子自然也不會離開。最后是老爺帶著二少爺三少爺他們一家離開，還把家中剩下的大部分東西帶走了。”
“大公子和小姐就守在姚家灣里，守著大少爺的墓。小姐是1940年郁郁寡歡身亡，大公子和小姐感情很好，也跟著一起走了。”
從此以后，在明安市風光了幾百年的姚家灣一個主子都沒了。
“姚家遭難，我讓人送信給大小姐，希望她回來看望一下小姐和大公子。”
老人家冷笑：“可惜，一直等到小姐去世了，她也沒有回來。”
她看向文姝：“孩子，我心里恨啊，然后讓人去打聽了，才知道佩青小姐已經出國了。”
“她好狠的心，居然也不回來看看。”
她握著拐杖的雙手都顫抖了，已經掉光的牙嘴也在顫抖，簫蕙和文姝見狀趕緊輕撫老人家的背：“您別生氣，您別生氣。”
簫蕙對于這個照顧了兒媳婦曾外祖母幾十年的老人是滿心敬重。
她們現在詢問姚家灣以前發生的事，就是赤裸裸撕開老人家的傷疤。
老人許久才冷靜下來，緩緩道：“我已經百歲了，早就看開了。”
“當年小姐臨走之前就把我安排好了，我嫁給了同樣不愿意離開姑爺的一個心腹小廝為繼室，我丈夫前妻是病死的，留下三個孩子。雖然丈夫已經走了，可三個孩子和孫子孫女對我都很孝順。”
她握著文姝的手：“我今天是瞞著我孫子孫女自己偷偷回姚家灣的，我感覺到自己快要去見小姐了，所以我想要回來看看，要不然我會遺憾而終。”
簫蕙攙扶老人時手不自覺為她把脈，文姝不動聲色看了過去，只見簫蕙朝她搖搖頭。
文姝心里明白老人家也許真的到時候了。
老人笑著說：“孩子，我家小姐和姑爺一直想要一個嬌滴滴的女兒，可惜佩青小小姐和我家小姐不親，若她和姑爺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
“佩青小姐長得有兩分像小姐，她小時候也是軟軟一個小孩子，只是從來不要小姐抱，一抱就開始大哭。”
簫蕙嘆息一聲，瞬間覺得姚佩青是來討債的。
她說：“老人家，您能帶我們去祭拜一下姝姝的曾外祖母曾外祖父嗎？”
不認外公外婆，卻可以去祭拜一下曾外祖他們。
文姝也看向老人家，只見她笑著點點頭：“好，好，我帶你們去。”
兩人攙扶著老人家，按照她指點的方向一直沿著青石路往里面走，她們這才發現后院還有一道門可以出去，而鑰匙只有老人家有。
“當初姚家灣上交國家時就說好了，這扇門非姚家血脈不能打開。”
走出后院就是一條往山上去的石板路，文姝看了看，最后說：“我背您上去吧。”
老人呵呵笑著說：“不，今天我想要自己走上去。”
三個人才走了一會兒就有人兩個中年男人追了上來：“太奶奶，您怎么又自己跑來這里了。”
老人聞言看向自家兩個曾孫子：“姚滿，姚倉，你們怎么來了。”
年長一點的姚滿看了文姝和簫蕙一眼，看她們穿著，神情柔和，不像是壞人，他朝著兩人點點頭，然后對太奶奶說：“您自己一個人跑出來，阿柔買菜回來找不到您都快哭了。”
姚倉點點頭：“您要是磕著碰著，我們哥倆今天回去就要跪祠堂了。”
老人呵呵一笑：“我遇到小姐和姑爺的后人了，心里開心，想要帶她們去祭拜小姐和姑爺。”
兩人齊齊看向文姝和簫蕙，文姝這才說：“歐陽素衣是我曾外祖母，今天既然來了，正巧碰上老人家，便想要去祭拜一下。”
姚滿盯著文姝看了一會兒，覺得她很眼熟，突然問了一句：“你是，你是溫，市，長？”
他也是公職人員，就在市委工作，在會議上見過溫，市，長好幾次。
每次都是遠遠看著，所以才不敢肯定。
文姝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溫文姝。”
姚滿和姚倉兄弟紛紛和文姝以及簫蕙握了一下手。
老人家聽說文姝是明安市的副市，長，握著文姝的手連連說：“好，好，好，姚家以前也有當官的，可從未有一個官像你這個孩子這么能耐。”
“走，走，我們去告訴小姐和姑爺，他們一定很開心。”
姚滿兄弟兩人看著平日里精神不是很好的太奶奶今天自己走上山，說話還這么清楚，本該是開心的事可他們卻涌現一股不安。
最后三個人的行程變成五個人，老人家依然堅持要自己走路上去。
她們要去的是姚家的祖墳，走了半個小時后終于到了歐陽素衣和姚維鴻的墳墓。
文姝注意到這對夫妻是同一座墳。
老人家說：“小姐和姑爺的感情很好，姑爺是自殺跟隨的。”
姚滿和姚倉已經拿了香燭過來點燃了，文姝和簫蕙都接過正在燃燒的香燭，兩人都虔誠上了一炷香。
老人家笑著說：“小姐，姑爺，她叫溫文姝，是你們的曾外孫女。”
“是佩青小姐的外孫女，不過我相信你們都不想看到佩青小姐，可你們一定會喜歡文姝小姐的。”、
老人家坐在一旁嘀嘀咕咕許久，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姚滿看向文姝緩緩道：“姚家在明安市的口碑很好，所以十幾年前鬧騰得那么厲害姚家灣和姚家祖墳依然都完好無損。”
“這是姚家祖輩在這一片土地里世世代代積攢的功德換取而來。”
姚倉也點點頭：“當年若非藍興那個狗東西背叛主子，小姐和姑爺就不會早死，大少爺一家更不會死。”
文姝再一次聽到藍興這個名字，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藍浩，藍興。
目標明確的姚家祭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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