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至尚酒吧，我們宿舍的人就差你了。”電話那頭的男人笑罵著。
霍長屹卻在聽到至尚兩字后，原本毫無波動的眼中終于有了些起伏。
黑眸晦澀讓人看不明白。
許久，他淡淡“嗯”了一聲。
“十分鐘。”
漆黑的目光從偌大的酒店招牌劃過，他這才啟動車子調頭離開。
……
至尚酒吧是分等級的，不過這個等級制度是按照收費排列的。
你消費得越多，樓上的包間自然是為你敞開。
不過像包間這類，更適合談生意的老板。
更多的人還是喜歡游離于音樂聲鼎沸的一樓，在舞池中央隨著dj隨性而動。
霍景之抱著吉他坐在二樓休息間，準備為有需要的客人彈幾首，而他也會獲得相應的收益。
至于他一個豪門少爺干嘛想不開要出來賣藝賺錢，這是因為，他媽媽的生日要到了。
少年看著手中的吉他，濃密卷翹的睫毛掩蓋住眼中的情緒，讓人看不真切。
這是母親來到這個世界過的第一個生日，他想靠自己的努力掙錢給媽媽買個禮物。
而他會選擇來這里，全靠陸今安的安排。
陸今安一聽，當即就拍拍胸脯保證要給他安排個又輕松又掙錢的活，結果他來后才知道是酒吧。
酒吧老板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以為他是個家道中落又急需用錢的小少爺，便直接將他安排來到這里。
起初他是不樂意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可試過幾次還真給他賺了不少錢后，他看淡了一切。
賺錢嘛，只要靠自己雙手掙得都不丟人！
只要他誰都不說，媽媽就不知道了。
這般安慰自己，少年便心安理得的留下了，每天放學后都會花兩個小時在這里彈唱。
與他在同一個房間待著的，卻比他先在這行干了幾年，染著黃毛打扮可以用潮流形容的17,8歲的少年打量他許久。
終于上前問他：“哥們有興趣跟著我干嗎？我樂隊正好缺個貝斯手。”
霍景之聽到聲音抬起頭，眼中清冷淡漠，但落在別人眼中就是空洞無神，被現實生活磨平棱角且家道中落為生活所迫的‘小少爺’。
那人見他面上茫然，接著解釋：“你會彈吉他應該也會貝斯，反正看著差不多。”
霍景之細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撫過抱著的吉他。
“樂隊？”他撩起眼皮：“很掙錢嗎？”
比那些老板的打賞還掙錢？
他每個晚上靠這個能有三四千的入賬。
再加上其他途徑的收入。
按照這個速度，他能夠趕在母親生日前買下那個他看上的飾品。
提及這個黃毛就有一種莫名的傲氣。
“還行吧，但是夠穩定。”他瞥過他：“比你現在穩定，你只要現在跟著哥干，等你在長開點你一定可以成為娛樂圈炙手難得的明日頂流！”
還沒開始呢，這大餅都先給畫上了。
霍景之沉默無言，抬頭看他：“你的樂隊很有名氣？”
提及這個，黃毛沉默啞言一瞬。
半晌他有些心虛，卻又很有底氣的道：“你不要將格局局限于此，往更開闊的想，我們總有一天走向大屏幕。”
霍景之：……
他抿著唇，面無表情：“你的樂隊目前不會就只有你一個吧？”
黃毛一驚，錯愕的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霍景之：……徹底沒話說，真的。
“不去。”他撇開頭，不打算繼續搭理這人。
還好他并不是一時頭腦發熱的人，不然還真就被他忽悠了。
黃毛一愣：“啥？”
霍景之睜眼：“我是急需用錢，不是緩慢攢錢。”
雖然他本人的銀行卡里錢多得就是串數字。
可這些錢都不是他本人掙得。
所以他才不打算動卡里的錢給母親購買禮物。
黃毛長嘆，還是不死心的說：“你要是哪天堅持不下去了，一定要來找哥，加入我啊弟弟，求你了。”
霍景之：……
就沒見過這么卑微的。
他到底還是沒有父親那般冷硬的心。
“……以后再說吧。”雖然永遠也不會有這么一天。
黃毛見他態度不錯，索性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一身行頭就覺得價值不菲。
“這都是老板為你準備的？可以啊，可真舍得錢。”
霍景之未語，他的衣服都是自己的。
“你想說什么？”
黃毛對他一笑，緩緩說起自己的經歷。
原來黃毛開始是有隊友的，可大家都因為家中的事情和一些不可避免的因素退團的退團，離開的離開。
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霍景之一邊聽著他講述這些，一邊慶幸自己還算理智，不吃他的餅。
就在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前臺的服務生小妹來敲門，看著霍景之眼中的笑意難以掩飾。
“弟弟，老板叫你過去，今晚有大單子。”
霍景之無波的眼底終于有了些浮動。
抱著吉他起身時，黃毛抓著他的手問：“弟，你告訴哥你每單能掙多少？”
霍景之頓住，見黃毛并沒任何邪念，才淡淡道：“一兩千吧。”
但大單不一樣，他若遇上闊綽的，掙個五六千不是問題。
熟料黃毛一聽深吸一口涼氣，“這樣吧老弟，你讓哥跟著你干！”
霍景之：？？？
……
霍長屹來到酒吧后，被里面震耳欲聾的樂聲震得眉頭緊鎖。
掃過閃爍五顏六色燈光的場面，忽然后悔答應來這地方。
他已經很多年沒來過酒吧了。
現在的他更適合養生。
好在有剛才給他打電話的人來接應。
看著滿臉驚喜疾馳而來的，有些大腹便便和禿頭的同學。
霍長屹眉頭緊鎖，半晌沒叫出這人的名字。
那人卻不在意，主動提醒：“咋？十來年不見都不認識了？是我啊，黎燁。”
霍長屹眉頭舒展，想起來了。
但眼前這副模樣的黎燁，還是與他印象里那個陽光開朗愛打籃球的少年無法重疊。
黎燁似知道他的想法，笑呵呵的道：“我只是被生活磨平棱角，發福了，不過你身材看著到沒變化，臉上連條皺紋都沒呢。”
要唯一說得出變化的，就是那雙越發沉穩的眼睛，更讓人不敢輕易嘗試對視。
就像面對自己的頂頭boss那樣壓力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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