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奮斗在蘇俄 > 378 樂觀悲觀
  還是那句話,三國首腦的會晤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會議召開的地點,也不是其中某一個國家自己就能做出決定的,而是需要三國進行協商。

  而在上一次的德黑蘭會議期間,英美原本是將開會地點定在了開羅,但被斯大林同志否決了,這才改到了離著蘇聯很近的德黑蘭。而這一次,英美的想法是將會議地點盯在費城亦或是紐約,而斯大林同志則是堅持將會議地點盯在剛剛解放不久的雅爾塔。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的話,估計斯大林同志的要求是很難獲得英美認可的,但就像葛羅米柯所說的,因為美國國內的選情,尤其是在羅斯福被他的競選對手杜威抨擊為“老人”的情況下,估計迫切為了證明自己精力充沛的羅斯福先生,很可能會接受蘇聯的提議,將開會地點定在克里木。

  聽了葛羅米柯的回答,維克托點點頭,正想再說點什么時候,卻聽對方搶先開口問道:“維克托……哦,我這么稱呼你沒有問題吧?”

  “當然,”維克托笑了笑,說道。

  “作為情報部門的負責人,我很想聽聽你在某些問題上的觀點,”得到維克托的認可,葛羅米柯才接著說道,“比如說,美國的問題,具體一些,就是當戰爭結束之后,我們與美國人的關系將何去何從,如今這種同盟關系,是不是還能延續下去?”

  維克托將煙卷捏在指縫間,輕輕彈了一下,彈掉煙頭上積攢的煙灰,思索片刻之后,才說道:“對于戰后聯盟與美國的關系將何去何從,我并不好給出一個定論,我只能說,如果將期望寄托于如今的同盟關系能夠在戰后得以維系,顯然是不太現實的。”

  說到這兒,他吸了口煙,瞇著眼睛笑了笑,說道:“為了鏟除一只不守規矩的狼,熊和豹子暫時成為朋友,可誰又能期望這兩種同樣擁有領地意識的猛獸,可以在驅逐了狼之后繼續和睦相處呢?”

  “是啊,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但有些人卻總是想不明白,”葛羅米柯玩味似的笑了笑,嘆口氣,說道。

  “或許不是不明白,而是暫時不想那么明白呢,”維克托笑道。

  就如今蘇聯國內的情勢而言,認為對德戰爭結束后,蘇美之間能夠保持良好關系的人并不少,在某種程度上,這種觀點甚至成為了主流,不說別的,就連斯大林同志都對此懷有期待。

  但是,作為穿越者,維克托可是看得非常清楚的,當然,這分清楚并不僅僅是來自于前世的記憶,同樣,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在維克托看來,戰后蘇美之間的對抗是注定的,只要這場戰爭同盟國一方勝利了,那么這種對抗就不可避免。做一個假設,如果這場戰爭中蘇聯失敗了,最后戰勝了德國的同盟國內沒有了蘇聯這樣的國家,只有英美兩個國家,那么等到戰爭結束之后,英美之間同樣也會出現對抗的局面。

  說白了,所謂的美蘇對抗與意識形態沒有關系,與信奉資本主義還是信奉社會主義同樣也沒有關系,唯一有關系的,不過是國家核心利益之間的矛盾罷了。而這個核心利益就是霸權,就是這個世界誰來當老大,誰能說了算的問題。

  在戰爭期間,同盟國與協約國之間的矛盾是主要矛盾,其它的一切問題都還不到考慮的時候,而且,相信此時的美國,應該也沒有想過要成為世界的唯一超級大國,他們只是看到了希望。

  但可以確定的是,一旦戰爭結束,曾經的世界老大英國人疲態盡顯,法國與德國盡相衰敗,日本成為了一片廢墟,處在這個新世界格局中的美國人回首四顧,最終會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蘇聯之外,已經沒有哪個國家可以同美國相提并論了。

  更加不巧的是,那個唯一能對美國產生威脅的紅色國家,還正在歐洲、亞洲,乃至全世界,積極推進他們的影響力擴張,他們似乎要將他們那一套制度推廣到世界各地,將全世界都變成了他們的勢力范圍。

  在這期間,還有一個不甘心退出世界霸主舞臺的攪屎棍,在不停的渲染赤色威脅,在四處宣揚意識形態對抗的那一套理論,盡管誰都知道,這個攪屎棍打的算盤,就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但對抗的想法卻始終無法從腦子里踢出去。

  于是,就像維克托所考慮的那樣,戰后美蘇之間的對抗是不可避免的,即便是沒有了杜魯門主義,也會出來一個別的什么主義;沒有了凱南的那份八千字報告,也必然會有別的一份同樣性質的報告;沒有了馬歇爾,也免不了會有個驢歇鼻。總而言之,該來的總是會來,這不是由歷史決定的,而是由人的本性決定的。

  維克托也知道,在如今的外交人民委員會內部,對于蘇聯與西方國家的未來關系問題,一直都有相互對立的兩派,一派就是認為隨著戰爭的結束,蘇聯與西方國家的關系能夠得到持續改善,而另一派則是悲觀論,認為西方國家顛覆蘇聯的企圖永遠不會變,隨著戰爭的結束,蘇聯與西方國家之間的敵對關系將會重新凸顯出來,更有甚者,對德國人的戰爭,只是聯盟所需要面對的戰爭之一,一旦德國人投降了,或許蘇聯馬上就會遭到西方國家的進攻。

  沒錯,現在認為德國人投降之后,蘇聯與西方國家之間立刻就會爆發戰爭的人,同樣是存在的,而且還有不少,為此,這些人提出主張,認為蘇軍應該加快向西推進的步伐,爭取搶在盟軍之前,將戰線推進到易北河,并在易北河構筑防御工事。與此同時,解放區的募兵工作不僅不應該削弱,還應該進一步加強,以備后續戰事的發展。

  總而言之,就目前而言,對蘇聯與西方國家的戰后關系問題,樂觀的人太過樂觀,悲觀的人則太過悲觀,真正秉持著正確想法的人,其實并不是很多。

  而包括斯大林同志在內,主流的觀點,則是偏于樂觀的,他們普遍認為,戰后聯盟與西方國家的關系雖然不見得會多么好,但至少不會敵對了,換句話說,盟友們將來的友誼,還是可以稍稍爭取一下的。

  為什么斯大林同志認為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對外情報工作,在重要性上,可以稍稍讓位于對內情報與反諜報工作了?其根本原因,就在于他對蘇聯與西方國家之間的未來關系,是抱有一定期望的。

  維克托甚至可以更進一步的考慮,為什么斯大林同志在一定程度上認可了沃茲涅先斯基的經濟政策?在這里面,或許同樣也有這方面的原因,這位領袖同志有些樂觀的認為,等到對德戰爭結束之后,蘇聯所面臨的外部環境,或許不會再像戰爭爆發之前那般的復雜、艱難了。

  一支香煙很快抽完,不過維克托也好,葛羅米柯也罷,兩人都沒想著直接離開,而是又湊在一塊閑聊了一會兒。

  對于維克托來說,這是他第一次與葛羅米柯接觸,更是第一次彼此交談,在他看來,這位看上去很精神的外交官,言談舉止都很有風度,待人接物也很不錯,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而對于葛羅米柯來說,這同樣也是他第一次與維克托接觸,在他看來,這位深得斯大林同志器重的聯盟情報第一人,顯然也不像傳說中那么的冷酷無情,從某種程度上說,此人甚至有些過分的謙和了,與他交流的時候,感覺不到任何的壓力,就像是在與一個交往多年的鄰居閑談一般。

  兩人之間的交流,直到克里姆林宮門口出現了斯大林同志的身影時,才宣告結束,兩人對彼此的印象還都不錯,分手的時候,還彼此考慮著將來可以多多接觸,說不定將來可以做個朋友呢。

  此時的維克托并不知道,他與葛羅米柯同志在列寧墓下的第一次偶遇,竟然只是兩人頻繁交往的一個開端,當然,維克托更不知道的是,隨著他脫離對外情報工作那個舞臺,轉而負擔起對內情報與反諜報、意識形態保衛等國內工作,他的交際圈子也開始發生變化,越來越多的人,將會出現在他的視野、交際范圍內,而這些,都是由工作的不同性質決定的。

  當斯大林同志與各國使節代表們出現在列寧墓觀禮臺的時候,已經是上午臨近十點鐘了,約莫十分鐘之后,頂著頭頂灼烤的烈日,排成一個個方陣的德軍戰俘,終于出現在了紅場上。

  此時承擔著安全保衛工作的維克托,已經回到了克里姆林宮的入口處,遠遠看著那些在廣場上走過的德軍戰俘,說實話,維克托還真有點重回歷史經典時刻的時空錯亂感。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