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懷松搖頭,知道他也不說。
“如果老夫沒記錯,你是在先帝駕崩一個月前于歸鄉途中突染惡疾身亡,是不是?”戰幕問道。
翁懷松點頭,“是。”
“可你沒死,若你沒死……”戰幕突然抬頭,眼中帶著殷勤期盼,“若你沒死,先帝彌留之際你是否在他身邊?”
翁懷松此前一直在想戰幕為何要找他,為了找他不惜犧牲掉太子府的利益,保邢棟坐上兵部尚書的位置。
后來他想明白了,就是這!
“可能叫軍師失望了。”翁懷松輕嘆口氣,于是將蠱患的事前前后后交代清楚。
“蠱患始于先帝駕崩半年前,應該是先帝發現盅患與當今皇上有些關聯,怕日后會成為禍亂我大周的隱患,于是命老朽假死,暗中與霍行聯手滅殺蠱患。”
翁懷松看向戰幕,“蠱患滅殺之后,老朽才知先帝已然駕崩,所以先帝駕崩時老朽并不在身邊,不過在此之前老朽為先帝把過脈,依脈象,確實……”
戰幕默默低下頭。
溫御看向戰幕,知他心中遺憾。
先帝駕崩時戰幕并沒有在皇城,“先帝彌留之際我與一經皆在榻前,我二人雖然不懂醫術,可先帝走時意識清醒,還與我們談笑風生,這里面絕對沒有陰謀……
先帝走的安詳。”
“那為什么,你與一經定要助蕭臣走上奪嫡的路?”戰幕終于繃不住,目光炯炯看向溫御,“而且是在十八年后!”
溫御想了想,“戰哥沒考慮過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現在是老夫問你!若你一人因為溫宛那丫頭愛慕蕭臣,尚且說得過去,一經是誰?”戰幕指著一經的手都在顫抖,“經文倒背,他有多清心寡欲你我皆知!”
溫御沉默。
“這背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不等溫御開口,戰幕苦笑,“是先帝。”
一語閉,溫御跟翁懷松心頭一顫,越發的不敢作聲。
“可是先帝也親自把太子交到我手里,夸他聽話懂事,是個好苗子!”戰幕憤而抬頭,“所以不管先帝與你們說了什么,我只在乎先帝同我說了什么!老夫只當你們都是先帝給老夫練手的!”
溫御看到戰幕紅了眼眶,想解釋卻無從開口。
至少現在不能。
“戰哥……”
“今日老夫留在這里陪一經,你走罷!”戰幕恨道。
溫御看向翁懷松,一時猶豫,“戰哥,翁老須得留下,萬一……”
“老夫說的是你!”
溫御,“……”
翁懷松看了眼溫御,“軍師現在的身體狀況,不易動怒。”
溫御走了,離開廂房去了別的屋子。
與此同時,溫宛跟沈寧一直在后院房間里等案結,最后知戰幕撤案多少有些遺憾,但也絕對不是壞事。
房間里,宋相言由著溫宛給他換藥包扎,“好不容易逮著太子錯處,這事兒沒完。”
溫宛系好白色紗布,“小王爺想如何?”
她也不想完。
沈寧作為局外人,所謂旁觀者清。
她也很清楚,堅固如堡壘的太子府難得出現漏洞,抓得住,一勞永逸。
“溫弦一定知道什么!”宋相言篤定道。
這點溫宛也贊同,“鴆石跟解藥在她那里,她與蕭桓宇來往密切這是其一,其二,公堂上刑部衙役想要殺人滅口,應該是關裕的主意,關裕是太子的人,應該是蕭桓宇想要殺人滅口,其三就是那個叫薛凌晨的衙役……”
就在這時,戚楓從外面走進來,“查到了!”
薛凌晨是皇后顧蓉眼線。
“顧皇后想殺戰幕,一了百了。”溫宛冷肅道。
宋相言接過話茬兒,“心虛才會殺人,而且是在公堂上公然殺人,只怕是被逼急了。”
事實擺在眼前,不管宋相言還是溫宛,哪怕沈寧都只想到一種可能。
“蕭桓宇給戰幕下毒。”溫宛說出這種可能,甚至于是他們已經認定的事實。
沈寧看向溫宛跟宋相言,“戰幕已經放棄追究,就是不想把真相公之于眾,想必他心里已經猜到了。”
“所以……”溫宛微微蹙眉,“即使猜到了,他還是想幫太子?”
沈寧倒覺得可以理解,“牽一發尚且動全身,戰軍師若棄太子府,毫不夸張說,我大周朝堂必然亂作一團,軍師顧及的是大周根基。”
聽沈寧這般說,溫宛跟宋相言陷入沉默。
旁側,戚楓補充一句,“縱然真相大白,軍師也會與蕭桓宇冰釋前嫌,但太子會不會一如既往相信軍師,不好說。”
三人恍然。
“那就干!”宋相言決計如此。
溫宛也是同樣想法,不是他們一定要揪著戰幕中毒的事不放,這是他們唯一的機會。
“能將這件事暴出來的人只有溫弦,只要溫弦把這件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就算成了。”溫宛提出關鍵。
沈寧蹙眉,“溫弦不是一個有城府的人,想誆她的話不難,只是……”
“只是在場須得有人聽到,且是地位尊崇的人。”宋相言接過話茬兒。
溫宛想到一人,“老皇叔。”
“老皇叔固然可以,但他一人不夠。”宋相言表示此事越多人越好。
沈寧同意宋相言的意見,“應當找些與老皇叔同樣置身事外的人,且地位尊崇,值得人信任。”
“這個最好交給賢王殿下。”戚楓解釋道,“賢王殿下的地位跟血脈擺在那里,他說話要比我們更有說服力。”
宋相言點頭,“這件事我來與老皇叔溝通,現在的問題是,地點安排在哪里,由誰來誘勸溫弦。”
“我。”溫宛當仁不讓,“地點在護國寺。”
宋相言看向溫宛,“你確定?”
“相信我。”溫宛十分篤定道。
房間里,沈寧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公孫斐怎么辦?”
溫宛想到一人。
寒棋……
得說回到太子府之后,蕭桓宇強忍劇痛也要司南卿陪他一起趕去溫府。
比起蕭桓宇,溫弦傷的也不輕。
房間里,溫弦再怎么強忍也沒坐起來,后背挨了十下板子,血肉模糊,即便敷藥也是疼痛難忍。
房間里,溫弦看到蕭桓宇胸口衣襟被血染透,冷哼一聲。
“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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