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秋把傅云熙拖進了車內,關好車窗看四周都沒人后才擔憂地看向他。
為何他如此肯定地說老爺子是被害死的?剛才那位曲醫生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還給他們調取了病歷檔案嗎?
正驚疑不定間,身邊的人壓抑地開口:“電腦里的記錄是偽造的,老爺子根本就沒有得腸癌!”
黎秋大吃了一驚,“你怎么看出來的?”
“他列出來的藥品清單根本不是治療腸癌的藥,甚至有的都不是治療癌癥的藥。那份記錄偽造的極其拙劣,可見是匆忙之下做出來的,甚至就在剛才。”
黎秋愕然,她真沒想到這一層,還以為既然病歷檔案都能調出來,那么老爺子的病多半是真的了。可是,“你怎么會認識治療癌癥的藥?”
傅云熙嘴角劃過諷涼的弧度:“我患漸凍癥那么久,在醫院的日子除了研究藥品還能作什么?”
黎秋聞言心頭一痛,同時懷疑:“你不會也……”
“我要是得了癌癥還能坐在這里?”
她沒明白他意思:“為什么?”
只見他眼中閃過狠意,“既然命不久矣,那就拼一拼也無所謂。”
意思是剛才可能直接在里面發飆了,哪怕明知這所醫院不是能放肆胡來的地方,他也早失去理智,不至于克制著直到走出醫院。
“那……如果不是腸癌,老爺子又究竟得的是什么病?”黎秋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我雖然沒見著老爺子的最后一面,但是看到老爺子了,他神態里不見痛苦,身上應該也不像是有外傷的樣子。而且如果是外傷所致,劉軍肯定能知道啊,還是你認為劉軍也在撒謊?”
傅云熙沒有立即回應,垂著眸陷入了沉思。
黎秋沒再去打擾他,雖然兩人之間嫌隙還在,但在這時候她選擇沉默作陪。
醫院是個可以看到眾生百態的地方,有人因為懷孕而一家歡喜,有人因為得重病而愁眉苦臉,還有人因為死亡而痛哭流涕。黎秋想,這三種情形她都經歷過,只是全都她一個人承受。
懷孕時孤單落寞,傅云熙患漸凍癥時無力,而在父親身故時悲慟。
如今至少能陪著他一起熬過失去親人的痛。
“劉軍沒有撒謊。”
傅云熙突然開口拉回了她的神思,他的語氣是肯定的,不由疑問:“你從何得到這個結論?”
“不是因為他是老爺子最親近的人,是如果連他都背叛老爺子的話,那么這便是一次預謀已久的殺局。剛才那老頭子醫生也就不會如此匆忙地篡改醫療記錄,還錯漏百出被我瞧出端倪了。”
黎秋想了想,覺得是有道理,但也有另一種可能:“會不會劉軍最后才被收買呢?以致于這個謊沒圓好。”
“我查過劉軍了。”傅云熙微瞇起眼,眸光中隱現涼薄,“在來京的路上第一個調查的就是劉軍,老爺子突然被拉下水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但所有他的相關賬戶包括他女兒的都沒有任何資金進出,而他父母早故,與妻子離異多年,只有劉晴一個女兒,所有這些人際關系上也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黎秋聽得驚異,原來他不是感性判斷,是早在這之前就做了這許多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