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言剛進門，便聽到廚房傳來的響動。
阿姨笑呵呵地在往外端著菜，見到他回來，眼前一亮，忙不迭沖進廚房通知顧怡。
不一會兒，穿著圍裙的顧怡就笑容滿面地走了出來，“來的時間剛好，正好菜都差不多了，趕緊洗手吃飯。”
顧良言點了點頭，放下西服外套，來到餐廳坐下。
面帶笑容的顧怡解下圍裙，親手給顧良言裝了碗湯。
“你不是去馬爾代夫玩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了。”
將湯遞給顧良言，顧怡坐下，看著兒子清雋的面龐，見他氣色不錯，才算放心。
“謝謝媽，公司有點事，所以提前回來了。”
顧良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環顧了一圈擺滿桌子的菜，“您怎么不吃，是有什么事嗎？”
說著，便要放下筷子。
“沒，沒事，你吃你的。”
顧怡臉上的笑容凝滯了一瞬，很快恢復正常，特意往他碗里夾了菜，催促他吃。
寬大的房子顯得有些空蕩，客廳的落地窗外是S市的江景，刺眼的陽光灑落一地。
顧良言知曉她有事要說，依言吃著飯，等她開口。
“兒子，你最近和息寧還有聯系嗎？”
“嗯，有聯系。”
顧怡打量著顧良言的臉色，小聲道：“世事無常啊，前段時間那丫頭被好一通網暴，小小年紀也是不容易，換做是我，怕是也承受不住，你多照顧點人小姑娘。”
“放心，我會的，所以媽，你到底想說什么？”
“媽……懷孕了。”
顧良言喉間一哽，被嗆了一下，艱難吞咽，拿著筷子的手僵硬，他眼里劃過一抹不敢置信，瞇著眼，看向對面的顧怡。
空氣就這樣沉默。
少頃。
“是那個小你二十歲男友凱瑟的？”
放下筷子，他抽過紙巾擦了擦嘴角，抬眸，眉眼淡漠。
顧怡艱難地點頭，隨即笑著給他添菜，“這不是意外嗎？媽年紀大了，打胎傷身體，但兒子，只要你說不要，媽絕對不留。”
顧良言皮笑肉不笑：“媽，打胎傷身體，生孩子就不傷身體嗎？”
他深吸一口氣，靠在椅子上，很難再有吃飯的心情。
“您是生意人，應該很明白，凱瑟是沖著錢來的，你給他生孩子，實在不理智。”
顧良言血壓飆升，一股邪火在心里亂竄，突然就明白為什么有些人總喜歡罵臟話了。
若非極力克制，他恐怕也忍不住說出一些直白難聽的話。
他媽離婚的時候還年輕，再找是很正常的事，但是生孩子，非同尋常。
以她如今的社會地位，一定會上報道，不提工作，身體也受不住，還有外面那些非議。
“良言，你先別激動，媽這不是跟你商量嗎？媽都明白。”
“你那是跟我商量嗎？”
顧良言看出她的真實想法，也有些怒了：“我要是不同意，您就要為了我去打胎？那我成什么了？為了自己，不顧親媽死活的逆子？”
他生氣，顧怡明明想留，卻說只要他不同意就去打胎，為什么不直說？
顧怡心慌意亂，嘆了口氣：“兒子，你放心，我不會和凱瑟結婚的，媽也是想多生個弟弟妹妹陪你。”
“你如果是這個想法，那還是不要生了。”
顧怡噎住，看著油鹽不進的兒子，止不住皺眉：“那你說說，為什么不同意？”
“以你現在的情況，有那個時間精力帶一個孩子嗎？”
“如果是因為這些，那不需要你考慮，我會請助理，有的是人照顧，你只要說你同不同意。”
顧良言眼神冰冷：“我不同意，當然，你要是想生，孩子在你肚子里，我也沒有插手的資格。”
說完，他起身就要離去。
顧怡連忙上前阻攔，知道他不會同意，可沒想到這么堅決，心里氣悶，開口道：“你放心，以后這個家所有東西都是你的，不管我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原本無比暴躁的顧良言在聽到這句話，忽然冷靜了下來，眼里的火光褪去，撥開她的手，轉身，正視她。
他知道，母親為了他做了很多，他從小在許家長大，十歲才回到她身邊，因此他們之間總是比尋常母子多了一層隔閡。
那個凱瑟，是為了什么，她心里比自己清楚。
所以話又說回來，他有什么資格要求母親打胎？
“您如果這樣說的話，您生吧。放心，我不會惦記您，包括許家的東西，錢是您自己賺的，想給誰就給誰，我沒有意見。”
顧良言拿起沙發上的外套穿好，面帶微笑，瞥向愣住的顧怡，語氣恢復平靜。
“只要您自己心里有數，我都行。”
“我下午還有事，就先走了。”
……
看著顧良言離去的背影，意識到自己剛才所說的話，顧怡心里一片冰涼。
直到關門聲響起，臉色發白的她跌坐在沙發上。
顧良言十幾歲的時候，就靠玩虛擬貨幣和股票賺了錢，依靠這些錢做投資賺了不少，買了樓，光憑收租，一個月就千萬，加上這幾年自媒體新起，他的投資現在都翻了好幾倍。
所以他根本不缺錢，她拿錢說事，實在有些傷感情。
顧怡嘴里發苦，懊悔不已，也不知怎么就脫口而出。
下午，顧良言在公司處理了些事，心情不濟，也不太想見人，傍晚接到了許世爵的電話，聽說他回S市，讓他回老宅一趟，一家人一起吃個飯。
所謂的家人，尋常都忙碌很少見面，以至于見面都在飯桌上，導致很多不愉快往往都發生在聚會上。
面對許世爵，顧良言沒有任何客氣的意思，冷嘲熱諷了一通，便掛斷了電話。
不承想，沒過十分鐘，老爺子就親自打來了電話。
推無可推的顧良言強壓著怒火，回了許家老宅。
飯桌上，除了許云野笑得像傻子，其他人各懷鬼胎。
“良言，你說想做綜藝，現在也做的不錯，玩玩就差不多了，回公司幫你爸吧。”
老爺子苦口婆心，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回勸說顧良言回公司幫忙了。
許家老爺子少時當兵，和鄭家老爺子是戰友，后來選擇下海經商，創下不菲家業，奈何生了個紈绔子弟，玩上私奔的戲碼，好不容易回來聽話娶了門當戶對的姑娘，結果又生了個小紈绔。
到頭來，還得靠前兒媳生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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