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萬籟俱寂。
夜鶯啼鳴。
整個天臺宗陷入安眠的寂靜。
靜心殿的后院,三層經樓里,還亮著燭光。
一個腦袋锃亮的小和尚,
正跪坐在書案前,認真翻閱著一本經卷。
吱呀一聲,閣樓門開。
一身黑衣的唐郁慢悠悠走進來。
“慧心小師傅,這么晚還研讀經書?”
小和尚抬眼望去,順便用手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語氣明快地應道:
“白天瑣事繁忙,晚上才有空用心參悟。”
“唐施主,這么晚還不休息嗎?”
唐郁嘿了一聲:
“這才什么時辰,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他上一世二十幾年的熬夜習慣,可不是那么輕易能糾正得過來的。
“夜生活?”
慧心略帶疑惑,而后微笑回道:
“那唐施主請自便,有什么需要就隨時吩咐我。”
說罷,復又低下頭看起了經卷。
唐郁抬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書架擺滿了一層的廳堂,上面整齊排列各樣式的經卷。
上樓的階梯在廳堂兩側,唐郁拾階而上,細細觀之。
二三樓的布局與一樓類似,除了幾張書案,其余空地也是擺滿書架,經書萬重。
閣樓中間中空,從二三樓俯瞰下去,隱約能看到慧心那锃亮的光頭。
唐郁一撐木欄,像一片羽毛,輕飄飄從三樓落下,甚至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慧心恍然無覺,依然在認真研讀。
唐郁拿起書架上的第一卷經書:
《心經》。
真巧,這就是圓寧給唐郁贈寫的經文,只不過當時唐郁不解其意,故而只是當做收藏。
那封信就在唐郁的懷里。
唐郁拿起《心經》經卷打開,里面除了記敘心經原文,還有許多注釋和僧人感悟。
對于唐郁這種對佛經一竅不通的人士也是十分友好,也怪不得空虛讓他直接參閱經卷。
唐郁干脆將《心經》拿下來在慧心旁邊的書案坐下來,翻閱起來。
作為當年高考的千軍萬馬殺出來的大學生,唐郁的學習能力當然是無可置疑。
不一會兒就已經全神貫注投入經卷的釋義,就像當初學習文言文一般。
慧心抬頭看了一眼唐郁竟然這么快就進入狀態,微微一笑,也繼續翻閱起來。
兩人沒有說話,就這么靜靜地各自學習,就像在晚自習一樣。
哈~啊~
一個長長的哈欠,慧心小和尚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神,將經卷捧起來放回三樓原地。
走下樓梯,走到門口:
“唐施主,我去休息了,你也莫要熬夜。”
“熬夜傷身。”
唐郁笑瞇瞇點點頭,揮手作別。
唐郁又看了一會兒,感覺到一股困意襲來,他就知道今日的學習要到此為止了。
他有樣學樣,將經卷放回書架,將蠟燭吹滅,回到禪房休息。
接下來的日子。
很安逸。
唐郁每天要么練武,要么讀經。
練武主要還是在琢磨功法融合,時常去找空澄,甚至直接向空虛方丈請教。
讀經則是按照書架的順序,一本接著一本讀下去,每本經書都有詳細的注解。
或者可以直接向慧心小和尚詢問。
慧心熟讀經卷,已經將經樓所有經文都熟讀數遍,理解頗深。
唐郁曾問他:
“你都可以倒背如流,為何還每日翻閱?”
慧心笑道:
“經讀百遍,每一遍都有不同的感悟,我還可以將自己的見解留于經義之后,以供后人參閱。”
唐郁暗贊,慧心放在前世里,那是妥妥的學霸,能夠舉一反三的那種。
即使在這個世界里,以唐郁的眼光觀之,慧心的天資也說不上差,心性更是一流。
只是不知為何不曾讓他習武,而只是讓其安居于靜心殿,學佛念經。
不過慧心小和尚倒是心態超好,不驕不躁,不僅將靜心殿打理的井井有條。
更是熟讀三千經卷,佛法精深,單論佛學,恐怕不在法真之下。
思慮至此,唐郁覺得或許,空虛方丈自有他的安排。
陳默在第三天的時候清醒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向慧心討了一桶白米飯和幾個素菜。
然后在一刻鐘之內全都消滅干凈,他向來平淡無波的語氣帶上了一絲憤怒:
“唐郁你混蛋啊!每天就給我喂兩碗白粥,你絕對是想活活餓死我!”
唐郁訕訕一笑:
“白粥好喂唄。”
“你神志不清,只有白粥喂得下去。”
“而且你體格這么棒,不會死的”,唐郁拍了拍陳默的肩膀。
雖然清醒過來,但是陳默的殺意其實并未清除,依然要接受空虛方丈的每日治療。
同時,在經樓看書的又多了一個陳默,這也是空虛方丈的建議。
通過讀經書來平心靜氣,有助于以佛法化解殺意,甚至解開陳默的心結。
只是唐郁看著陳默眼底,那越發深沉的執念,便覺得后者只是空虛的希冀。
總而言之,兩大一小在靜心殿里開始了規律的生活。
唐郁多了一個人與他對練。
慧心小和尚則多了兩人與他讀經。
除了天臺宗的齋菜實在寡淡,
唐郁和陳默偶爾會跑到山下的小鎮改善伙食之外,其他都挺好。
過了一段時間,唐郁在無數本佛經的熏陶下,對佛學的理解算是入了門。
他的經書也已經讀到二層樓,金剛不壞神功往根上追溯,那也是佛宗理念的絕學。
唐郁也借此機會對金剛不壞神功有了更進一步的理解。
在與空虛方丈的討論中,
對方提出了唐郁超魔而忘魔的理念與道家的陰陽相濟有些許相似的地方。
空虛建議,如果有機會,唐郁也可參閱一下道家經典,他還提出若是唐郁有意。
他可以修書一封給唐郁,作為書引,前往純陽宮拜會梅正一,向其請教。
梅正一,唐郁知道。
李謹言介紹過,他是當年參與對決魔尊的七位天下絕頂之一,也是一位天人大宗師。
只是唐郁心中有些奇怪:
“純陽宮遠在雍州,據此遠隔千萬里,但同為道宗魁首的龍虎山就在東南地界…
方丈大師何不介紹我上龍虎山求教,反而舍近求遠?難道說天臺宗與龍虎山不睦?
畢竟都在東南地界,寺廟與道觀,那謀的都是平民百姓的香火錢,素來是競爭關系。”
空虛啞然,片刻后才說:
“你這孩子想象力過于豐富了。
我不介紹你上龍虎山,不是因為天臺宗與龍虎山不睦,而是因為你呵。”
唐郁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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