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于停了!
清晨,籠罩在江南一帶的陰霾,終于被破曉的第一道陽光驅散。
人們布滿苦難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希冀的笑容……
如沈鈺所料,料峭的春雨一過,氣溫驟然上升。
他看著百姓們沐浴在陽光下的一張張笑臉,心底并未覺得輕松,反而擔憂憂更甚,因為原著若是不變,瘟疫很快便要來了。
幾日前,他命人敲鑼打鼓,給百姓們普及相關疫情知識,好不容易說服難民勤換衣物,并戴上他命人自制的防護面巾,也就是口罩。可現在氣溫一升高,那些捂住口鼻的厚厚面巾成了累贅。
大家只當災難已經過去了,加上天氣炎熱,他做的口罩條件有限,不像現代工業商品輕薄透氣,里面塞的都是棉花,天氣一熱走兩步便喘不過氣來,自然沒有人愿意乖乖戴著。
沈鈺不可能盯著他們每個人,所以有時候不免感到無力。
顧禁這幾日則一直在治理水患的現場監督動工,為了盡快將水患解決,他每日都是半夜回來。
沈鈺也差不多,災情這么嚴重,總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處理,勞神傷身不可避免……
晚上。
顧禁回來時,見他微微蹙眉的坐在桌案前支著腦袋,似在認真的思索著什么,瞧著下巴又消瘦了一圈,令他不由心疼的緊。
于是走過去直接收了桌案上的公文:“不是說好了,亥時前必須乖乖睡覺嗎?”
沈鈺聞言,抬首看了一眼同樣消瘦了一圈的某人:“你還不是答應了我亥時前必須回來,結果又是過了子時才歸。”
顧禁:“……”
他只是不想讓哥哥這般勞累,所以監督完水患一事,又替哥哥去巡查了一遍安置難民的事,以防出現紕漏。
“快睡吧!阿禁保證明日早些回來。”
沈鈺搖了搖頭:“睡不著!天氣升溫,大家都不愿意戴面巾了。我擔心……”
他話未說完,便被顧禁彎腰抱了起來……
沈鈺:“?”
顧禁直接抱著他朝著床榻而去。
“我事情還沒完……”
“任何事都沒有哥哥的身體重要。若他們不聽勸阻,出了事也是他們命里該有此劫。我們也是人,只能盡人事聽天命。”顧禁語氣強硬,顯然是有些生氣了。
當然,他不是在生哥哥的氣,而是生那些難民的氣。
哥哥一心為他們考慮,可他們卻只圖自己安逸。
每次看到哥哥累的倒床就睡,面色清瘦的樣子,他便恨不得不管那些百姓的死活,直接帶著哥哥回去,又或者是將哥哥打包送回京城,留他下來處理剩下的事情就好。
總之在他心里,沒有人比哥哥更重要,哪怕是皇位和萬民也不能與哥哥相比。
他沒有什么家國大義,即便有也是哥哥永遠排在第一!
沈鈺知道他是關心自己:“我反正也睡不著,所以才……”
“睡不著,哪怕是閉目養神也好。我知道哥哥心系難民,可你若是不休息好,又如何能為百姓辦好事情?”
沈鈺無法反駁,最后嘆了口氣道:“好吧!聽你的,先睡覺。”
顧禁聞言,這才稍稍滿意。
“你也睡!”他下意識的抓住對方的手,因為知道顧禁每次都會趁著他睡著,然后幫他處理公文什么的。
顧禁心尖一暖,為了不讓對方擔心,他回過頭去正要答應,便見哥哥已經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唯有拽著他衣袍的手指還在緊緊的抓著。
心間某個柔軟的地方,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填滿了一般,令他腦中不由的想起一句話: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他握住攥緊自己衣袍的手指,忍不住的低首吻住了那抹輕淺的呼吸……
——————
沈鈺醒來時,窗外的天色已經大亮了。
他意識到自己睡過頭了,心想怎么沒人叫他?并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身側,結果正好……
顧禁昨晚也睡的不錯,結果剛醒便被……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沈鈺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為想起昨晚睡覺前,自己好像是拉住顧禁手的,所以才下意識的將爪子伸過去。
那他現在是放,還是……
要不要說點什么緩解一下尷尬?
沈鈺就說了:“呵呵,還挺有精神的嘛!”
顧禁:“……”
哥哥是在勾引他嗎?
沈鈺大概也覺得自己的話聽起來,好像不太正經的樣子。故改口道:“咳咳!我沒別的意思。男人嘛!早上很正常,我懂得。”
顧禁:“……”
他并不是故意不說話,而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鈺感覺氣氛好像更不對勁了。
他腦中不由想起上回在馬車里,某人問他要不要幫忙的事,于是嘴賤的脫口而出:“你,要幫忙嗎?”
顧禁:“……”
還有這種好事?
他正要答應說好,便聽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是楚慕寒。
他見二人這個時辰了還穿著褻衣,也未梳洗,眉頭不由微觸。
顧禁的臉色比他更冷:“恭親王不去撈尸挖茅坑,大清早的跑來我們房間作甚?”
楚慕寒不想理會他,所以直接對沈鈺道:“方才接到急報,難民中出現了發熱嘔吐抽搐等癥狀。”
沈鈺聞言,頓時沒心思幫顧禁的忙了。
“我馬上就去!”
顧禁聞言蹙眉。
瘟疫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旦染上,不出幾日,人說沒便沒了。
“讓我去吧!”他伸手攔住沈鈺。
沈鈺搖頭:“你還要監督修圍置閘之事……”
“那邊的事,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不必時時刻刻都盯著。”
“可是……”
“哥哥若不讓我去,那我也不讓你去。”
誰都沒有哥哥重要,不管是皇位,還是百姓!
沈鈺還是有些猶豫,雖說阿禁有男二光環死不了,可感染瘟疫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旁的楚慕寒見此,心尖莫名的有些酸澀,雖然他也有人關心,卻不能像他們二人一樣能時刻朝夕相伴,也不會給他出主意。
比起葉舟窈,他顯然更需要沈鈺這種能輔佐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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