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州告訴自己,應該相信祁野。
可他一直等到了半夜,也不見祁野回來。
他明明說,很快便回來的。
阮知州還是選擇相信他。
直到他聽管家過來說:“公子今夜喝多了,已經在王府歇下了……”
阮知州聞言面色微沉,即便北疆民風開放,也斷沒有留外男在府中過夜的道理,況且兩家府邸離的并不遠,又有馬車接送。
他隱隱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阮知州趕到穆王府時,只聽房中傳出熟悉難耐的發泄聲……
他就這么站了一夜,直到那污濁不堪的聲音徹底平息。
直到早上房中響起男子暴戾的聲音,以及女子驚嚇的嗚咽聲。
直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在眾人的制止下,失魂落魄般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是祁野。
阮知州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
對方也看到了他,臉色頓時煞白。
“州,州哥哥。”
——————
祁府。
阮知州一邊收拾東西,一邊仿若未聞般聽著祁野的解釋。
他說自己中了藥,還說自己以為是他,并非本意。
求他再原諒他最后一次……
哪怕,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沒有資格求他原諒。
阮知州已經不在意事情是如何發生的了……
他本來也沒多少行李可以收拾,因為上次被馬賊搶劫,東西都丟的差不多了,還犧牲了一些兄弟的性命。
他能帶走的,也不過是幾件衣裳罷了!
很快便收拾好了。
祁野攥住他,不讓他走。
阮知州的指節很冷,身體也冷,臉色更冷,仿佛剛從冰窟里走出來,連心都是冷的。
然他的語氣卻異常平靜:“我們到此為止吧!”
祁野都嫌自己臟。
可是他沒辦法啊!
真的沒辦法放手。
整整十年的感情。
他是他親手養大的,也是他此生唯一愛過的人。
他很清楚,若今日放手便真的失去他了。
他想都不敢想,因為那太痛苦了。
感覺心臟會炸裂開來……
“州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打我罵我都可以,只求你不要拋棄我……”
他卑微的跪在他面前痛哭認錯,只要能留住對方,什么尊嚴他都不要了。
阮知州痛苦的閉了閉眼睛,聲音微啞:“你別這樣。”
“我真的知道錯了。”他麻木的重復。
阮知州不知該如何回應他。
“州哥哥,你告訴我,要怎么樣才肯留下來?哪怕不原諒我也好。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阮知州也不知道要如何說服自己留下來。
他的心從昨晚一直疼到現在,連呼吸在陣陣抽痛。
哪怕他明白,祁野也是受害者,可他還是沒辦法接受……
昨晚的一切仿佛還在耳邊縈繞,他此刻腦中只剩下‘逃離’兩個字,也許這樣心就不會痛了。
“對不起。”
祁野看著他回避的目光,自嘲般的笑了一下,而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對了!州哥哥若是嫌我臟,我以后便不碰你了好不好?或者我自宮,這樣便不臟了。對!不要了,就不臟了……”他發了瘋似的語無倫次。
“祁野!”阮知州語氣一沉。
鮮少見他動怒的祁野睜大眸子,有些無辜的看著他。
“哦!我想起來了,州哥哥不喜歡被威脅。那我求你好不好?你別不要我,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后哪里都不去了,就乖乖地待在州哥哥身邊……”
“祁野,我沒有嫌棄你。”他只是不知該如何接受這件事情。
“真的嗎?”祁野一喜。
然他臉上的笑容很快便因對方的下一句話僵在了臉上。
“祁野,我們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你又何必強求?”
“怎么會盡了呢?”
祁野的眸光有些癡纏:“十年呢!十年!州哥哥真的可以說舍棄便舍棄嗎?我知道你現在對我很失望,也很生氣。可那并非我本意,我也不想……”
他說著說著,聲音里有了哭腔,就像個做錯事卻又不知該如何彌補的孩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精神也變得極度緊繃起來。
阮知州即便身體麻木,也依舊能感覺到掌心快要在他手中粉碎般的痛意。
“州哥哥,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我會瘋的!要不然,你殺了我吧!否則……”
他像是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我殺了她!對,殺了她!”
他說罷,又突然想起州哥哥說過,不喜歡他殺人。
于是又立即改口道:“我不殺人,我什么都聽州哥哥的,也不會再騙州哥哥了。我會改的,真的會改,你相信我,真的!你別嫌棄我,不要我……”
阮知州見他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像是陷入了夢魘中一般,又要從腰間摸出匕首來,當即趁著他不注意時,一掌劈在了他的脖頸處……
——————
祁野醒過來時,已經是晚上了。
朦朧之中,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當即垂死般的驚坐了起來。
環顧空蕩蕩的屋子四周,哪里還有那個人的身影?
祁野瘋了。
幾乎連滾帶爬的從床榻上撲騰了下來。
這時,房門打開了……
阮知州端了晚膳進來。
祁野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阮知州嘆了口氣:“既然醒來了,便先吃點東西吧!”
祁野搖頭。
他就知道,州哥哥最心軟了。
所以州哥哥沒有答應留下來之前,他什么也不吃,也不想吃。
“罷了!既然你已經打算餓死自己,我走了。”
祁野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拽住他的衣擺:“我吃!不要走。”
阮知州也跟著吃了點。
然他越是這般冷靜,祁野便越是害怕。
果然,飯剛吃完,他便冷靜的道:“阿野,即便你強留我下來也不會開心的。”
“我知道。”昏睡了一天,祁野此刻的思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清醒。
“可我真的做不到啊!州哥哥。”他語氣悲涼,聲音猶如吞了鐵砂一般哽咽:“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惡狠狠的一拳砸在桌案上。
兩人長久的沉默了下來。
他們都明白,一條無形溝壑已經悄然將他們分割開來,即便他們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可溝壑依舊在那里,永遠都不會消失了。
就像藏在棉里的針,即便表面看不出來,可當你拿出來蓋在身上時,便會被扎的遍體鱗傷……
一個月后。
穆王府傳來消息。
穆婉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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