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公府貴媳 > 第51章 抄襲
  晏長風聯想到了錦繡莊,秦王納一個商賈人家的側妃,必定是有利可圖的,就如同裴家一心要與晏家聯姻。

  但一個錦繡莊顯然沒有這樣大的吸引力,想必還有更大的利益。

  “章家在北都有什么門路嗎?”裴修問。

  晏川行說:“章家極擅長鉆營,或許沒有直接的硬門路,但路子很廣,保不齊就有能間接搭上貴人的橋。”

  晏長風:“什么橋都要有利益可言,北都的官場或是貴人不是蠅頭小利就能搭上的,章銘順涉及的生意不少,但說能賺大錢的沒有,能讓秦王娶一個被匪徒劫過的姑娘的生意就更沒有了,除非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買賣。”

  說到這里她忽然想起什么,“對了,來北都我與她一同乘船,出發時間最多相差半日,但她卻比我晚到泰安州有兩日,證明她的船一定極重,若說全是金銀首飾那不現實,除非她把家里庫房搬空了。”

  晏川行聽完一拍桌子,“八成是私鹽!”

  “何以見得?”晏長風皺眉,“章銘順這是不要命了?”

  “章銘順勾搭各地官府一向無所不用其極,大概去年的時候,我曾經發現他家的貨船常常夾帶私貨北上,章家在北邊就只有幾家酒樓,他的其它買賣擠不進北地市場,這樣頻繁出貨船很不正常,那時候我就懷疑可能是私鹽,但沒有證據。”晏川行思索著說,“不過他能攀交上秦王也是厲害,這中間肯定還有跳板。”

  晏長風輕笑,“我說呢,怎么忽然把兒子女兒都弄到了北都來,原來是攀上了高枝,對了爹,我記得江南商會今年要改選會長了吧,章銘順眼饞了好幾屆,照這么個勢頭,他八成能當選,我看您以后得更提防他。”

  江南商幫是大周朝的第一大商幫,會長的地位舉足輕重,章銘順要是坐上這個位置,那可就是小人得志,不一定干出什么缺德勾當。

  晏川行一向不逐名利,不然依著他的名望地位早應該坐上會長的位置,他不在意:“咱們不干違法勾當,隨他去。”

  “小人難防,晏伯父還是小心些。”裴修忽然開口提醒。

  “我知道了。”晏川行感覺得出來,裴家這二小子小心謹慎,也挺會關心人。

  “對了,你倆不是來拜年的嗎?”晏川行才想來這回事。

  晏長風不給面,“是裴二來拜年,不是我。”

  裴修立刻從座位上站起來朝未來岳父躬身拜年,“霽清給伯父拜年,望您安康。”

  “你也安康。”晏川行將一個鼓鼓的荷包放在桌上,“拿去,壓壓歲。”

  晏長風登時眼紅,“喂,我昨天的荷包為什么沒有這么鼓?”

  晏川行無情嘲笑閨女,“你拜年的姿勢有人家好看嗎?”

  晏長風:“……”

  裴修掩嘴笑。

  晏長風沒好氣地瞪他。

  裴修用眼神求饒,他掌心捧著荷包,遞到她面前,“別氣,紅包是給咱倆人的,也有你的一半。”

  晏長風噎住,她狐疑地看向老爹,心說不是吧,老爹他就這樣認可了裴二?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了自己心儀裴二,但老爹你對女婿也多少有點高要求才好吧!

  晏川行斜睨她,“不光拜年姿勢沒人家好看,腦子也沒人家靈光,早知道我就分成兩半,沒收你那一半。”

  晏長風想打人。

  她看著眼前鼓囊囊的荷包,目測應該是一錠金子,她不想便宜了裴二,可這要怎么分!

  裴修好像猜到她在想什么,將荷包攏在手心里收回,“荷包我先收著,上元節邀二姑娘出門吃喝游玩,如何?”

  這主意不錯,晏長風想,分金子怪難看的,不如一起花了。

  上元節是個千呼萬喚的日子,北都不比江南繁華開放,一年里也就那么幾日熱鬧,而上元節這日又兼具賞燈樂趣,那些五彩繽紛的燈宛如天上星子匯聚,是這天下所能擁有的最龐大繁盛的浪漫,從稚子到皓首,人人都向往。

  趁著這熱鬧,晏長風打算在上元節這日讓新鋪子開張。

  因著有太子妃的熱心宣傳,天衣坊的名氣很快便在貴女中傳開,自年初二開始便陸續有人登侯府的門詢問。

  第一個登門的是裴萱。

  “雪衣姐姐,我聽聞你家的繡坊要開張了,特意問我哥要了個大荷包來支持。”她十分大方地將荷包拿出來放在桌上,“不知道能不能提前訂做,我想要在上元節那日穿新衣。”

  “當然可以,我本來就在琢磨著預定的事。”晏長風將荷包推還回去,“你是第一個上門的,圖個開市吉利。”

  裴萱堅持將銀子推回來,“開市開市,你不收銀子如何叫開市,再說這是我哥送我的,你替他免了銀子,你多虧啊。”

  倒也對,換做旁人晏長風樂得做個人情,裴二就免了吧,“那成,那我就收了,你想做什么樣子的盡管說,我們這什么款式都能做——如蘭,你把花樣冊子拿來。”

  “好勒小姐。”如蘭應著,轉身去拿花樣冊子。

  晏長風接了冊子,展開給裴萱看,“這些花樣子都是今年新出的,還沒被人用過,你隨意挑。”

  “都是新出的嗎!”裴萱沒有條件追求時興的東西,一聽自己捧著的是別人都沒有過的好東西,一時連平日的矜持也不要了,興奮著翻看,“好漂亮啊,不只有單獨的花樣子,還有成衣繡樣展示,所以你家的繡坊是連成衣也做嗎?”

  “是啊。”晏長風同她介紹,“最初天衣坊是只做繡坊,后來生意慢慢做大之后便開始做成套,從布料到繡樣再到成衣,是江南一帶頭一家做成套的鋪子。”

  “那錦繡莊呢?”裴萱好奇,“我瞧著他們家好像也做成套,是跟你們學的嗎?”

  錦繡莊不光鋪子模式是學的,連花樣子也學,都是吃天衣坊剩下的。

  晏長風不愛詆毀,只笑了笑,算是默認。

  “我喜歡這個荷花。”裴萱最終挑了一款荷花的樣子,“成衣樣子我不會看,就用冊子上這套吧,我覺得你門的眼光都好,以后我有了錢,一定要做整本冊子。”

  晏長風猜想這兄妹倆應該不缺錢,只是在國公府不便漏財,等將來自己做了主苦日子就到頭了,“好啊,我可等著你做整本。”

  裴萱這丫頭回去后做足了宣傳,后面來的小姐越來越多,負責做訂單的管事招架不住,于是來找晏長風。

  “二姑娘,咱們過來的人手有限,這些單子上元節之前怕是做不完的。”

  “都訂做的上元節之前嗎?”晏長風拿來訂單名冊翻看。

  “可不都是上元節前的嗎,近來就這么一場大的熱鬧,自然是想出出風頭的。”

  晏長風想了想說:“后面再有人來定做也不要拒之門外,只說上元節前的單子已經做滿了,往后延期定做的可以減免訂金,還有,鋪子里也有現成的成衣,開市當日也可現買。”

  “好的二姑娘,我明白了。”

  “對了,”晏長風又問,“太子妃的衣裳可做好了?”

  管事回:“做好了,今日已經送了去,只是太子妃說還要另做一套,也要上元節前做好。”

  “為何要另做一套?可是不滿意?”

  太子妃特意為上元節定做了新衣,如果是另做,那做好的那套肯定便不穿了。

  管事:“太子妃沒說不滿意,也沒說為什么,聽上門送衣的伙計說,太子府上似有婦人生產,太子妃定做的新衣又指定要做石榴繡樣。”

  石榴,多子?

  晏長風猜想,莫不是太子終于得了兒子?

  到這日晚上,她的猜想便應驗了。

  “太子終于有嗣了!”

  大長公主難得笑得開懷,可見她亦盼著太子有后,不然東宮之位便不穩。

  厲嬤嬤說:“孩子一落地太子便派了人來報喜,并說上元節那日要帶著小太孫上啟明樓,將好消息昭告天下。”

  “是該慶賀慶賀。”大長公主也跟著太子憋屈了好些年,如今揚眉吐氣,哪有低調的道理,“免得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臣子整日拿太子無嗣說事。”

  東宮得了太孫,上元節的熱鬧又添了一重。

  晏長風不關心太子太孫,她只知道這日鋪子的生意肯定火爆。

  正月十五這日一早,天衣坊開了張。

  拜這些日子的宣傳所致,甫一開門便人滿為患,一半是過路來看熱鬧的,一半是沒能提前預定到成衣來買現成的。

  晏長風與姚家姐妹過來的時候連門也險些沒擠進去。

  “我的娘誒,這也太熱鬧了!”姚文琪最是愛瞧這樣的熱鬧,也顧不得大小姐的身份,跟一堆百姓一起往鋪子里擠。

  姚文媛見不得她這樣不顧身份,“你注意些!”

  姚文琪哪里聽得進,早擠進了人堆里。

  “這鋪子就沒個后門?”姚文媛是不愿意跟陌生人擠在一起的,拉著臉問晏長風。

  “有是有,但不好過去。”晏長風指著整條街上的人說,“得繞過這么多人再到后巷去,還不如擠正門。”

  姚文媛頓時后悔一起出來,“那我回府了。”

  “誒,這不是文媛姐姐嗎?”

  姚文媛正要走,忽聞有人喚她,她循聲望去,臉色更不好,“是淮月啊。”

  來人正是被關了一整個新年才放出來的秦淮月,她身后還跟著個丫頭似的秦惠容。兩人剛從錦繡莊出來,見有新鋪子開張,于是來湊熱鬧。

  秦淮月走到天衣坊門前,用挑剔的目光打量,“這鋪子是晏家的吧,文媛姐姐鮮少湊這樣的熱鬧。”

  姚文媛不咸不淡地答應一聲,“這熱鬧湊不上,我打算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我聽聞晏家的繡坊很是有名氣,不見識一下多可惜。”秦淮月指派身邊的隨從去開路。

  秦淮月的隨從隨主,一樣的張揚跋扈,他們強行將人群扒拉開,一邊喊著:“秦家大小姐要進鋪子,閑雜人都退開!”

  晏長風見狀皺起眉,她見不得這等仗勢欺人的東西,若非新鋪子開張,和氣生財,她肯定將秦淮月丟到大街上去。

  不能來硬的,但可以來軟的。

  她站在秦淮月身后,張口喊道:“勞煩大家讓一讓了,秦尚書家的大小姐要逛鋪子嘍!”

  秦淮月應該很滿意她幫忙助威,頭抬得更高了。

  殊不知周圍人再看她的眼神都帶了反感。

  “原來是秦尚書家的小姐,好大的譜啊!”

  “秦尚書不是戶部尚書嗎?家里小姐這樣跋扈,可見尚書本人也不是什么好官。”

  北都這地方,最不缺權貴,秦淮月要真是個頂了天的權貴也就罷了,偏偏不上不下的,百姓們自然不買她的賬,路是讓了,但不滿也種下了。

  秦淮月不管那許多,橫豎她自己氣兒順了就成,別人讓開了路,她大搖大擺進去,皇帝巡視一般在鋪子里逛了一圈。

  “我還當多么好看呢,你們家這些繡樣子都不新鮮了,人家錦繡莊早就有了。”

  晏長風心里怔了一下,這些花樣子都是今年的新品,還不曾流入市面,錦繡莊怎么會有?

  她給鋪子里的伙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錦繡莊看看。

  秦淮月繼續挑三揀四,“呦,還賣的這樣貴,錦繡莊的便宜還好看,雖然我不缺這點銀子,但也不喜歡這樣坑人的鋪子。”

  錦繡莊的價格一向比天衣坊低,若非有價格優勢,它在揚州城也立不住腳。

  但北都人并不了解這些,錦繡莊開的早,大家會先入為主地接受了錦繡莊,而抱著挑剔的眼光看待天衣坊,價格高,花樣不新鮮,這是致命的。

  店里的客人聽她這樣講,紛紛私語質疑起來,有些還沒進來的立刻轉向了錦繡莊。

  “你胡說什么呢秦淮月!”姚文琪站出來反駁,“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里嚷嚷,那錦繡莊在揚州府根本不入流,都是嚼天衣坊剩下的!”

  “你去過錦繡莊嗎?”秦淮月怕姚文媛,可不怕姚文琪,嘴上不饒她,“沒去過就別在這里說話了,錦繡莊才最適合咱們北都的姑娘,這里的一點都不大氣。”

  姚文琪不服氣:“適合北都姑娘的鋪子多了去了,有本事做得像天衣坊這樣精致嗎?再說都是學了天衣坊的花樣子,秦姐姐你那么有錢,不應該追求最新最好最貴的東西嗎?”

  秦淮月是想追求好東西不假,但她看不上晏長風,也就看不上跟她有關的一切,“我說了我不當冤大頭,而且人家錦繡莊的做得比這里好多了。”

  兩人爭辯時,忽然有人道:“掌柜呢,我要退銀子,這里有的錦繡莊都有,價格還便宜!”

  一個人這樣說了,便有人附和:“就是,我也要退銀子,這里太坑人了!”

  “果真錦繡莊更便宜嗎,我也要退掉!”

  越來越多的人涌到掌柜面前,掌柜被烏泱泱的退貨大軍鬧得頭大如斗,只能求助地看向晏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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