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公府貴媳 > 第199章 季府風波
  晏長風聽見姚文媛的話就心道要壞菜,這姑娘壞就壞在面上,光她那看人的眼神兒就能把人噎個半死,嘴上再不饒人,憑她有理沒理,都惹人恨。

  再有那侍妾哭得添油加醋,季臨風氣紅了臉,抬手就扇了姚文媛一巴掌。

  姚文媛長這么大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當即就火了,竟是也照樣回敬了季臨風一巴掌,“給你臉了是嗎季臨風,竟輪得著你來打我!你又憑什么?我平日對你夠客氣了,給你納妾讓妾生子,我何曾說過一個不字?我姚文媛不屑干那種兩面三刀的下作事,我要不讓她生,她連開臉的機會都沒有!”

  季臨風不知被她打蒙了還是怎么,愣了片刻。

  小妾趁機添油加醋地控訴,“夫人是高貴人,不把我們當人就罷了,竟也不把大公子放在眼里,你有什么不滿沖我來就是,橫豎我孩子沒了,我也不想活了!”

  “你愛活不活!”姚文媛手指向小妾罵,“自不量力的東西,仗著自己有孕就作天作地,還想與我攀比,沒那個命就別往那高處擠!也就是我,打你一頓了事,換做那真厲害的,你早投胎八百回了!”

  那小妾面子里子被羞辱殆盡,“嗷”一嗓子,哭喊著往柱子上撞。

  季臨風:“還不快攔下!”

  姚文媛:“讓她去死!她要撞死了算我小瞧她!”

  這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本來那小妾三分真七分演,這一桶熱油潑上去,撞柱子的速度直接提了三分。

  丫頭婆子們攔不住,晏長風眼疾身快地擋在了柱子前,攔下了悲憤欲死的小妾,“我要是你,這時候就服軟給主母認個錯,往后安安分分的,你尚且還能憑著失去的孩子得一份優待,像這樣在大公子跟主母面前挑撥離間就是打錯了算盤,倘若大公子是那等吃你要死要活這一套的糊涂人就罷了,他可是明白人,等回過味來查明了真相,你還能落什么好?”

  那小妾死不成又叫人扒了一層臉皮,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

  晏長風朝丫頭嬤嬤們說,“還不快扶下去照顧著。”又朝姚文媛身邊的陪嫁嬤嬤說,“勞嬤嬤跑趟腿,去侯府請個太醫來,看看姨娘的孩子到底怎么沒的,若是平日身體康健,斷不能被幾個巴掌打掉了孩子,別是有什么平常瞧不出來的病癥,早些瞧出來早調理。”

  此言一出,這小妾的臉頓時白了,眼睛慌亂地轉來轉去。

  晏長風看在眼里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錯,姚文媛是叫這小妾算計了。像姚文媛這種高貴到又直又剛不屑迎合的人,最容易掉進一些小人的坑里,偏她還不屑去查去辯解,只以為別人就該憑空相信她,不信她的都是蠢貨。

  可殊不知,人家就是鉆她這高貴的空子,等這件事過去了,證據都沒了,那小妾能憑著這死去的孩子咬她一輩子。

  便是季臨風再是個明白人,也架不住日積月累地洗腦。

  “表姐夫,恕我逾越了。”晏長風轉而朝季臨風賠罪,“我今日登門原是給表姐表姐夫帶了些家鄉的小玩意兒,哪知碰上了這回事,本是不該我插嘴,可我冷眼瞧著這姨娘身子忒弱,輕易就落了胎,將來再有了怕也難保住,我家表姐不懂這些,只好我來多嘴了。”

  季臨風原不是個糊涂的,被晏長風這一點撥,頓時就明白這里頭有事,“叫表妹看笑話了,原是我氣急了,沒問明白就發作一通,多謝表妹提點。”

  他倒也有男兒擔當,又轉而朝姚文媛拱手道歉:“我為剛才的沖動朝你賠不是。”

  姚文媛心氣兒高,但不欺弱,別人服了軟她沒有再壓人一頭的毛病,但她卻不愛低頭,知道自己也該客氣地回人一句道歉的話,卻軟不下嘴,說不出來。

  這模樣放在別人眼里就像瞧不起人,無疑又是招恨之舉。季臨風就有些下不來臺。

  晏長風走到姚文媛身邊,圓場:“既然大家這會兒都心平氣和了,表姐你就把前因后果同表姐夫說一說,便是表姐夫知道你不是那等手段下作的人,也沒有料事如神的本事不是,你不說清楚他哪里知道你做了什么又沒做什么,誤會不就是這么來的嗎?”

  姚文媛張了張嘴,到底是說不出,指派身邊的丫頭,“你來說。”

  晏長風暗自嘆氣。

  好在那丫頭是大長公主挑的,腦子清楚會說話,把今日的事挑重點說了,“我家姑娘今日叫廚房做了海參,姨娘最近常叫廚房做補品,聽聞有海參,也叫廚房做給她,平日里她要什么燕窩魚翅的,那倒是容易,我家姑娘從來不說什么,只要有富余的都拿出來給她吃,可那海參是過年時宮里賞的,總共就四頭,哪有富余?姨娘吃不著就說我家姑娘苛待她,要死要活地鬧,姑娘哪里受得了這樣的冤枉,就叫嬤嬤教訓她幾下,大家都看著呢,就打了幾下臉,誰知姨娘忽然就見了紅,郎中來了也沒救回來。”

  季臨風心里清楚,家里的燕窩魚翅都是姚文媛的,姨娘但凡吃,那定是姚文媛給她吃,這就不存在苛待,反倒是姨娘要這要那的不懂事。

  他一個大男人,不懂女人家的那些小心機,平日只覺得這姨娘溫順乖巧,姚文媛卻是大小姐高高在上,慣性地就認為弱者吃虧。

  再者,誰也不會去想姨娘會用自己的孩子算計人。

  隨后太醫過來一檢查,大家都傻了眼,那姨娘竟是昨日就小產落了胎。

  證據在前,姨娘的丫頭不得不交代了實情:“姨娘她,她昨日不慎摔了一跤,孩子就沒了。”

  事情再明白不過,姨娘拿自己的失誤來訛姚文媛,運氣好了訛上了,姚文媛將徹底被季臨風不信任,將來她再生了孩子,就不用抱到主母跟前養,還能得季臨風一輩子的愧疚。

  季臨風看清了姨娘的嘴臉,當即就把人送去了府里的小偏院養著。

  晏長風私下與姚文媛說:“姐夫果真是個聰明人,懂得及時止損,果斷且有擔當,若是能上戰場,定能有一番作為,留在北都是屈才了。”

  姚文媛哼了一聲,“你不用勸,我跟他不是一路人,過不到一起。”

  “你沒反駁我的話,可是心里也認為我說得對?”晏長風看穿一切地笑,“再說你跟人過過嗎?說得那么斬釘截鐵的。”

  姚文媛撇撇嘴,不耐煩道:“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送東西啊。”晏長風從夕嵐閣帶回來幾盒潤膚膏子,幾套胭脂水粉,還有幾匹南方的綢緞,家里的姐妹們都有份,“我剛給大表姐送了去,這些是你的,我知道二表姐不缺這些,但南方的玩意兒北都沒有,圖個新鮮吧。”

  姚文媛心里受用,嘴上總要挑剔她兩句:“潤膚膏子倒也罷了,南方的胭脂水粉還有布料都與我平日的樣子不相稱,文琪喜歡這些,你還是給她吧。”

  她就是嫌南方的樣子輕佻,跟她的端莊高貴不搭調。

  晏長風不與她辯解,“那是大表姐沒受過南方的氣候,等你日后去了南邊,這些布料總歸用得上,便是你不用,表姐夫也需要不是?”

  “誰說我要去南邊?”姚文媛拉下了臉,她除了北都哪哪都看不上,死也是要死在北都的,“你再與我說這些,我可攆人了啊。”

  “表姐不知道嗎?”晏長風煞有其事地疑惑。

  姚文媛:“知道什么?”

  “我這次回南邊,路上聽了些消息。”晏長風壓著聲兒說,“說征南將軍府家里添了長孫,大家皆說將軍府怕是要二少爺來當家,那大少爺在北都做質子,娶了大長公主的孫女也沒能回去,怕是就沒戲了。”

  姚文媛微微皺眉,她雖瞧不上征南將軍府的門楣,可也不希望丟了,如果季臨風沒能繼承將軍府,那她犧牲一輩子換來的親事就沒了價值,她怎么能忍?

  見她心里有了觸動,晏長風又道:“征南將軍鎮守一方,舉足輕重,圣上忌憚,留大公子在北都是圖個安心,可沒有要圈一輩子不讓回去的意思,如今老將軍年事已高,也是該交給下一代了,姐夫年富力強,正是沙場立功的好時機,再遲了可就難立威了。”

  姚文媛自是清楚這里頭的要緊,當即不說話了,似乎在思考要怎么應對。

  “夫妻一體,榮辱與共。”晏長風繼續點她,“表姐是明白人,便是不打算與姐夫過,也該與他一起守住體面,像姨娘先生子這事,終究不是體面事,姐夫若是不打算繼承國公府就罷了,他若要繼承,這在季家二房面前就先失了一成。”

  姚文媛不糊涂,她先前不在意,是沒到這份上,“我知道了,多謝你送的東西。”

  晏長風就知道姚文媛有了回南邊的打算,便不多說。

  臨走時,季臨風做主回送了些東西,晏長風趁機與他說:“二表姐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我最初在侯府住著,頭一天就得了她的教訓,可轉臉出了門,人前她又護著我,自那時候我就知道表姐這人能處,是以往后我從來不計較她的脾氣,姐夫是大度的人,以后也請多包涵她,你的好她會記在心里的。”

  季臨風點頭,“表妹有心,今日多謝了。”

  晏長風笑道:“謝就不必了,日后我生意做到蜀地那邊去,請姐夫多照應就行了。”

  季臨風聽話聽音兒,心下微微一動,“表妹可是聽到了什么消息?”

  “我也是道聽途說的。”晏長風說,“征南將軍府添了孫子,喜信兒沒送來之前,我不敢斷定是不是真的。”

  季臨風眉頭微蹙,他朝晏長風拱手,“表妹的消息幫了我大忙,大恩不言謝,季臨風記在心里了。”

  送走了晏長風,季臨風往二院去找姚文媛,正巧姚文媛的丫頭也來尋他,“姑爺,我家姑娘請您去一趟。”

  季臨風一怔,沒說話,徑自走去姚文媛的房間。

  進門還未開口,便聽姚文媛說:“咱們恐怕得盡快去蜀地。”

  季臨風以為要費力爭取一番,畢竟她對他的一切都嗤之以鼻,看起來也沒有要跟他回蜀地的意思,沒想到她竟主動提了。

  “你二弟生了長孫,消息還沒過來。”姚文媛不看他徑自說,“你當初作為季將軍的獨子送進北都為質子,圣上的意思是如果將軍有第二個孩子,就把你換回去,但你二弟自小體弱,爹娘不舍得,就把這事擱置了,如今也該舊事重提。”

  短短一會兒工夫,對策也有了,季臨風不禁想到晏長風剛才對姚文媛的形容。他沉默片刻,道:“可如今沒有好借口,我父親本身是偏愛老二的,他更希望我留在北都,他不主動提,外祖母若強行換人,是激化矛盾之舉,恐怕會逼著父親抬舉老二。”

  姚文媛能想到的對策就是找祖母做主,可如果這條路行不通,就難辦了。

  晏長風夜里同裴二說起季府的事,“二表姐是個拎得清的,我想她必定會盡快想辦法跟季臨風回蜀地,咱們可有什么能幫他們的?”

  裴修沉吟道:“季老將軍偏愛二子,自小帶在身邊培養,季二公子上過戰場,在兵營里有一定的威望,但季將軍想更換宗子,卻不是那么名正言順,如今又礙著大長公主,更不敢提,最著急的你說是誰?”

  “自然是季二公子。”晏長風被他一提點就明白了,“所以咱們可以逼季二公子主動出手,他想要搶老大的位置,越是急切,越不可能有光彩的手段,最好狗急跳墻,做些沒有頭腦的事。”

  裴修笑著點頭,“每年季將軍都會進北都述職,今年只要叫上季二公子一起來,他自然就有了危機感。”

  這主意好。晏長風暗自琢磨著,得快些把驛站建到蜀地去,等一切塵埃落定,她想在那邊建一個喜樂園。

  說到喜樂園,她想到了姚文琪。她給姐妹們都帶了禮物,依著禮數,她去看望兩個表姐是應該,卻不該去看表妹,而應該姚文琪主動來看她。可她回來兩日,姚文琪卻沒上門。

  直到又過了兩日,姚文琪才跟裴安一起回來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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