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柳德米拉醒了!”
塔莉埡招呼著。
于是兩道身影同時奔來,看著悠悠醒轉的金發姑娘。
柳德米拉很少遇到這樣的注視,她懵了一瞬間,下意識想要縮回被子。
不過很快,她回憶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
必須把情報說出來!
“恐懼…”柳德米拉的聲音很沙啞,塔莉埡連忙遞過水杯。
“被恐懼擊潰,就會…”
“被取代。”安妮補上了后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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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柳德米拉的情況其實不是太感興趣,過來一是因為擔心王錦,二是因為那句師母。
“嗯…是。”柳德米拉有些畏縮。
她害怕這個人偶般精致美麗的姑娘,那缺少表情的臉總是拒人千里之外。
胡小北拍拍柳德米拉,示意她躺下。
喝了點熱水,少女虛弱的身子好些了,她再次開口。
“小鎮…”
“被替換的本體會進入小鎮…你嘗試著逃跑了?還是說,意識也會被改變?”發問者變成了胡小北,她的提問更加具體。
柳德米拉伸出兩根手指,示意是后者的情況。
“也就是說,憑借自己逃跑是完全不可能的。”胡小北輕輕皺起眉頭。
她在考慮,鯨之港是不是壓根不存在出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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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進入只有被二重身取代這一種選擇,而離開的辦法,就只有獻祭肢體,向偽神許愿。
柳德米拉就是這樣回來的。
不…不對,進入也可以利用許愿,這是傻仔用的辦法。
可那樣會喪失大部分戰斗力,反而成了累贅。
算得上進退兩難啊…
“你先休息吧。”對著柳德米拉點點頭,胡小北站起身,走向餐桌。
隨手拿起紙筆,她開始寫寫畫畫。
思維隨著筆尖迅速發散,成了愈發壯觀的樹狀圖。
只是這棵樹不那么完整,部分枝條停止了生長,將養分讓出去,于是主干愈發茁壯。
她跟王錦的推理模式各有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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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錦偏向窮舉,那是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的,仿佛要涵蓋所有信息與可能的分支圖,是一棵成為了森林的樹。
她則偏向代入現實,找出最可能的道路,再集中所有算力將其推向極致。
那是拋卻無關枝條,不會產生樹蔭,卻直直觸碰天穹的參天巨木。
這樣的方法沒有窮舉全面,在單條線上能看到的卻更多,更遠。
“二重身的原理…就從這里入手。”她微微直起身,圓珠筆在指尖旋轉。
獨特的推理模式注定,她一旦決定切入點就很難更改。
下定決心需要經驗,同樣需要勇氣。
這兩樣她都不缺。
屋子里的氣氛有些壓抑,胡小北臉上閃過一抹擔憂。
當局者迷,傻仔或許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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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個旁觀者必須盡快推理出真相,幫助傻仔脫身。
沙沙沙…
筆尖繼續在紙上劃動。
沒人過來打擾她。
塔莉埡輕輕用毛巾擦著柳德米拉的額頭,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胡小北。
這位前輩毫無在老師面前表露出來的嬌憨,反而冷靜,高效,聰慧。
跟老師如出一轍。
望著胡小北姣好靈動的側臉,以及不遠處,眸中閃爍火光的安妮。
塔莉埡微微低下頭。
不只是胡小北,安妮也很優秀,她們從來都不是陪襯,而是強大獨立的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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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也很清楚這一點,他把她們當成能夠托付一切的同伴,所以他能夠安心沖進那么危險的地方。
老師相信著她們,她們同樣相信老師。
自己也要努力了啊…
為這份敬仰而努力,成為老師安心的原因之一。
不過在這之前,
低頭看了看雙目緊閉的柳德米拉,塔莉埡的眸子泛起波瀾。
要先做好自己,成為同樣獨立的,勇敢的人。她這樣想著。
——
“地窖…地窖在哪呢?”王錦在教堂后院徘徊著,他看向記憶中本應該有個木頭蓋子的地方。
一片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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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砰砰砰!
王錦對著地面連開數槍,讓彈丸替自己尋找被忽略的細節。
可惜沒有。
“不應該這樣…”王錦皺起眉頭。
他想,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么東西。
還是說,地窖的大門和那面圣墻監獄一樣,必須匯聚各自信仰三圣之一的神職人員才能打開。
可惜,無論時間還是形勢,都容不得王錦繼續思考下去了。
銅鐘聲越來越響亮,執法者的腳步聲越靠越近。
他必須做出決斷,是繼續在這里搜尋地窖入口,一條路走到黑。
還是趁包圍圈尚未成型時殺出去,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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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趟突襲大幅削弱了教堂的防備力量,倒也算不上無功而返。
雖然也會打草驚蛇,讓他們加固防御。
王錦瞇起眼睛。
他做出了決定。
還有些時間,沒到非孤注一擲不可的時候。
只是在這之前,要做些什么,讓執法者覺得自己的目標并非地窖,而是別的東西。
——
半分鐘后,王錦直起身。
教堂后院是修女們休息的地方,其實稱作修道院也沒什么問題,這里很有生活氣息。
如今,這份生活氣息變得慘淡凄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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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院里已經沒有任何能夠站立的人了,修女們七扭八歪地倒了一地。
當只剩這一種解決方式時,王錦并不吝嗇于揮灑暴力…當然,暴力的程度很有講究。
輕輕敲打憤怒的心靈,讓她們平靜下來。
這需要點技巧,而王錦在這方面已經很熟練了。
年輕的修女捂著腦門縮在角落,水氣蕩漾的眼中滿是怨恨。
王錦還沒對她動手,修女便一頭撞上了墻壁,捂著腦袋蹲在地上。
“你這褻瀆神明的…惡魔…”顫抖的聲音伴隨著惡毒的詛咒,“你會在噩夢中死去。”
“真殘忍啊,我又沒說不還給你們。”王錦平靜地看著修女的雙眼,緩緩伸出手刀,“做個好夢吧。”
咚。
王錦成了站在院子里的最后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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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嗒嗒嗒。
正門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執法者踩踏著倒在門前的同僚,呼喝著沖進教堂。
“你!!”犀鳥目光幾乎能噴出火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修女們年輕美麗的肉體就那么倒在泥濘中,像是灑落一地的寶石。
這個混蛋…他,他做了什么啊!!
“你給我站住!站住!!”犀鳥目眥欲裂。
“我真不理解,為啥你們這些追人的都要喊一句站住。”王錦單手按住船長帽,對犀鳥露出冷笑,“那我讓你不要追了,你能聽話嗎?”
嘭!
王錦猛踩地面,落在用來晾曬衣物的繩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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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她們的衣服呢?”犀鳥突然提了個不合時宜的問題,他注意到晾衣繩上空空蕩蕩。
“噢,在這。”王錦微微撥開大衣,皮帶上掛著兩塊輕薄的布料。
他想轉移教會人員的注意力,讓那些人以為自己是為了其他東西而來。
所以他拿走了信徒們供奉上來的錢幣。
沒找到趁手的包裹,就順手拽了兩件衣服兜著。
話說這里的人穿衣風格跟外界相差挺大,王錦沒分辨出那兩塊布是干什么用的。
“…”犀鳥的臉扭曲起來。
“你哪里不舒服嗎?”王錦邁著步子,還不忘順便關照犀鳥身體。
“生命女神,仁慈的母啊,我向您祈禱…”
回應王錦的是怒吼,嗡鳴與震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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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鳥面色赤紅地念完了整段祈禱詞,跟寄生之神產生了聯系。
于是菌絲破開皮膚,破開衣服,在肩胛骨處鉆出。
那些泛著紫色的細線像是葉脈,承載著巨大的,血紅色的葉片。
他張開雙翼,像是只巨大的血色甲蟲般騰空而起,向著王錦直沖而來。
當!
金屬碰撞在一起,互相切割,互相傾軋。
火星四濺,王錦看著犀鳥那張熟悉而微微扭曲的臉。
一觸即分,隨即是再次相撞,再次分離。
犀鳥的武器很特殊。
那是兩把鳥喙狀的彎曲鐵條,刃口并沒有開在應有的位置,反而面對著使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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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兩根鐵條成了短鐮刀一類的東西,失去了穿刺的功能,卻變得更加詭譎陰狠。
“嘖,難纏啊。”王錦向后退了兩步,他從外套中退出右臂,讓大衣搭在左臂上。
呼!呼!
兩聲細碎的破空聲,王錦扯起嘴角。
“披風下帶著五十套假動作的迅捷劍,你擋得住嗎?”
【作者題外話】:吃海鮮自助→噴射→腸胃炎→掛點滴→躺在診所更新
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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