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調研的時間到了，王成向公車平臺要了一臺商務車，朱朗在電話里說：“你要的車我必須給你安排最好的、最新的，給你安排的這臺車是我們省機關事務管理局最新購置的商務車。”
“謝謝了。”
“謝啥呀？駕駛員也給你安排了一個比較有駕駛經驗的，我們是兄弟嘛，你要的東西肯定是給你安排成最好的。”
“你最近是忙啥了？看不到你人。我跟大李哥去辦公室找你，看到你辦公室空空蕩蕩的。”
“最近忙著呢，弄了點小生意！”
“這不違法的嗎？你還敢整這樣的東西？”
“身邊有誰沒整點小動作？最近這個工資降了這么多，不弄怎么生活呀？”
“你看看這幾年，身邊那些搞小生意的體制內的同事，有哪幾個賺到錢了？都說一心不可二用，一心二用還了得呀？你要小心點，之前那個直播的事不是搞了你不少錢嗎？可別再被騙了！”
“放心吧，被騙了我就找你維權，你一個電話道南省，誰還敢不聽呢？”
“別這樣說好了，那我先去出差了。”
商務車駕駛員的電話號碼已經發給王成了，王成打了個電話給他，他表示：“王處長，我現在開車已經到常委樓門口的小廣場了，秘書處和行政處兩位處領導已經在車上了。”
王成起身，綜合一處的副處長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他拿著包走在前面，副處長想去接他的包幫他拎。被王成拒絕了，兩人走到樓下，發現商務車的老板座已經空出來了，顯然是留給王成和他的副處長坐的。
另外一個副處長、一個三級調的坐在第三排，副駕駛坐著一位普通干部。
王成跟他們打了招呼之后，司機問：“處長，咱現在出發嗎？”
“對，現在出發先直接到安州市委去。”
車子直接上了高速，現在所有的公車都有etc，所以一切都非常方便，道南現在都不存在因為是公車賴高速費的事了。
一路上，以前秘書處的那位老同事看著王成十分尷尬的說：“還是你現在快啊，都當處長了，你比我小這么多，想當年，你還是一級主任科員的時候，我就是三級調了，現在你是處長了，我還是三級調，我真的是很慚愧，現在處里的同事想見你一面也不容易啊，以前處里的同事都不怎么跟你玩。
王成沒說話，他笑了笑，他已經不太愿意去回憶這一段平淡的往事了。對，在現在的他看來，那一段回憶是比較平淡的，平淡到讓人有一些不愿想起，平淡地每每想起那些孤立，他就會有一陣痛苦。
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因為王成的沉默而讓這段旅程變得不那么活潑。
安州市委辦公室主任正在市行政中心大樓一樓平臺候著，王成這會兒再看安州市行政中心大樓，突然發現這棟樓確實很漂亮、很威嚴。
這幾年，道南很多地方幾乎都新建了新的辦公大樓，都建的非常現代化、非常漂亮，卻總是缺少些煙火氣，當然有人會說政府不需要煙火氣，但這畢竟是一個為人民服務的地方…
“兄弟，你好。”
王成和對方握了手。
“上次那事兒怎么樣？領導沒有為難你吧？”王成問。
“怎么可能沒有啊？背后批評了我一頓，在會上說這個事，把矛頭轉向給我了。都習慣了，給領導做輔助工作，就要有這個心理打算。”
王成點了點頭，隨后在他的帶領下去書記辦公室坐了會。
綜合一處的處長來市里，市領導一般不會出面主動迎接，但私底下一定要請吃一頓飯的。在書記辦公室出來，市委秘書長，對王成說：“王處，這兩天就由我陪著您調研吧。”
一般來說，綜合處處長下去調研，有可能會有一位對口的普通副市長陪同，也有可能有位市政府辦主任或者去調研工作的局領導陪同。但這一次由市委常委、秘書長陪同，著實是罕見。這只能說明王成的重要性。
“那就有勞了。”
“書記和市長說晚一點請你吃飯，那么中午我們就先隨便吃一點，下午再直接去調研相關的活動，都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絕對妥妥的。”
“那我肯定放心，安州是我老家，安州領導們的政治素養都非常高，我肯定絕對放心。”
“中午在市政府外面的餐廳吃個飯，對于政府工作人員來說，食堂的飯只能算工作餐，要顯得重視一點，肯定要到外面去請。”秘書長一邊走一邊說。
“咱食堂也有包廂，有幾十個包廂用于接待，但食堂的菜實在是難吃，今天帶處長來外面吃點家鄉特色，我們除了中午在單位吃一點，早上晚上都不吃食堂的菜、都在家里或在我外面吃，食堂的菜吃多了就膩，重油重鹽。”
“大鍋菜都是這樣，吃個一兩天挺新鮮的，吃多了就難受了。”有位副處長說。
安州的市區還是比較整潔的，憑良心講，安州和南州的市區規劃是全省較好的。
車子走在整潔的街道，王成笑著說：“你們看，秘書長雖然是外地的，而且去年才調過來，但如今你看他對安州的市區多熟啊，都能帶著我們走小巷子了。”
前頭，市委秘書長的紅旗車正在帶路，王成的車緊隨其后，再之后是市委辦的公車。
“咱這車就是去外面不方便，車門上印著字，搞不好就被舉報。”司機嘟囔了一句。
“不印字的話就亂開了，像之前，那都把公車當自己車開的。”秘書處的那位老同事、三調說。
沒一會兒，到了一家比較大的餐廳，餐廳的外圍具有濃烈的當地安州當地特色。
早就安排好了包廂，坐進去后，秘長說：“中午就不喝酒哈，晚上再陪你好好喝，下午還有工作，中午就吃個工作餐，別被舉報了，要不然那就完蛋了。”
“沒事沒事，我們也不是酒鬼，工作要緊，喝酒什么時候都能喝。”
吃完飯，秘書長又說：“安州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市區人口太少了，我們是兩個區，現在應該講三個區，還有個新區嘛，總體人口才50多萬，怎么去發展？像河對面那個區，基本上就沒人，一到晚上人煙更稀少，以前有個火車站撐著，現在高鐵站在這邊這個區了，坐火車人也少，人就更少了。”
秘書長說的很悲涼，但王成能感覺到他話里的一種不甘心。
“省里對南州、對安昌的扶持力度都很大，對安州的扶持力度肉眼可見的縮小，就連轉移支付都少了很多。當然，這是因為安州前幾年黑社會猖獗，腐敗嚴重，省里看不下去，但也不能…”
他沒有說下去，可能擔心王成把這些話告訴給葉書記，但王成也理解，他笑了笑，并沒有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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