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官仙 >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二章
    第一千四百六十一章行賄無門這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羅經理一時也顧不得計較屈義山這話是不是玩笑,轉頭看向陳太忠,“陳主任,我來向您匯報一下工作。”

    向陳主任匯報工作?屈義山聽得心里就是一驚,陳太忠什么時候把手伸到科委大廈的籌建上了?不過還好,他的情緒控制得比較好,沒有將這份驚訝表露出來。

    “羅經理你這是怎么說的呢?”陳太忠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了,“大廈那邊的事情,你向文主任反應就行了,那不是我分管的口子。”

    這我當然知道!羅經理心里恨恨地嘀咕一句,臉上卻滿是謙恭的笑容,“我們剛開完安全生產現場會,就陳主任發現的問題,我們做了認真仔細的反省,并且提出了相應的預防和懲處手段,現在想向您匯報一下……”

    一邊說著,他一邊瞥一眼屈義山,“您現在有時間吧?”

    屈主任一看這架勢,心里明白了,人家這是嫌我在這兒礙事呢,不過,他也沒有怎么介意,自打他選擇了在陳太忠對面辦公一來,這種事情也不是遇到一次兩次了——有所得必有所失,親近了陳太忠,就要時不時地付出回避的代價。

    眼下屋里正跟他談話的這位,是建行紅山支行的副行長,找他談的是兩件事,一個是紅山支行想團購科委在建的樓盤——那個地方緊鄰清湖,在紅山就算相當好的地段了,王小虎書記還是很給科委面子的。

    另一件事,就是紅山支行想借著這個團購,貸款給科委的房地產公司——柯健公司,這公司不缺錢,所以人家才上門來貸款,不過屈主任正在苦惱中:我們已經從湖西建行貸了兩千萬了,你們真的不要太熱情啊。

    總之,屈義山裝逼裝得正爽,就遇到了這種場面,按說臉上多少是會有點掛不住的,不過屈主任可不在乎這一點,毫無芥蒂地站起身笑著發話了,“翟行長,咱們出去談吧,陳主任這兒有客人……”

    “出去個什么?老屈我不是說你,咱倆都是副主任,誰還避諱個誰?”陳太忠很干脆地打斷了他的話,一邊說他一邊側頭,冷冷地看著羅經理,“你不會在意吧?”

    這話可不是隨便問的,這樣的氣氛和場合下,就是赤裸裸地表態,甚至可以說有點陰損了,遠比“有什么事你說”要刻薄得多,那是看破一切的口氣。

    這是把路封死了嗎?羅經理心里也有氣,這么說倒也簡單,省下我一筆開銷,不過他肯定不能就此甩手走人,只能簡單地把現場會的情況和決定匯報一下,由此可見,在拜會領導的時候找個比較合適的借口是很重要的。

    聽完他說的話,陳太忠也沒表態,輕描淡寫地點點頭,又擺一擺手,意思是我知道了,你走吧,甚至,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所表現出的傲慢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羅經理轉身離開,一邊的屈主任倒還好,那建行紅山支行的副行長則是看得有些驚訝了,心說陳太忠這副處的做派還真不是吹出來的,我以為屈義山就夠難打交道的了,誰想兩個人根本不在一條線上。

    陳太忠卻是沒考慮這二位的感受,他沖著這倆笑著點點頭,打開了電腦,“你倆繼續,我收兩個郵件……”

    羅經理走出門來,實在難以抑制自己心頭的沮喪,琢磨一下又拐進了不遠處文海的辦公室,發現文主任屋里坐了四個人,根據相互之間的距離判斷,明顯不是一撥人,大家坐在那里邊說笑邊噴云吐霧,搞得屋子里烏煙瘴氣的。

    文海見他進來,點一點頭,“小羅,你也看到了,我這兒挺忙的,不是跟你說了嗎?事情該怎么辦就怎么辦。”

    那就只能給喬市長打電話了,羅經理隨口應付兩句,轉身走了出去,站在院子就開始撥喬小樹的手機——不知道為什么,他不敢給陳太忠打電話,找副市長心里卻是沒有什么壓力。

    “喬市長,我是省建科委大廈項目部的小羅,有點工作上的事情,想向您匯報一下。”

    “小羅……”喬小樹在那邊沉吟一下,似乎是在回憶此人到底是哪位,“哦,省建的,嗯,有什么事電話里不能說嗎?”

    喬市長并不想跟這個項目經理扯得太近,做領導的,該避嫌的時候總要避嫌,更別說科委這邊還貓著一個手眼通天的副主任,給人捉住把柄就不好了。

    只是,他這話聽在羅經理耳朵里,覺得這副市長的態度比那副主任的態度還要好一點,少不得就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解說一下,“……我承認我們工作上有些失誤,不過我們改正錯誤的決心很大,陳主任居然表示要延期支付款項,這個大廈的籌建……好像不是他負責的吧?”

    他的話不無挑唆之意,不過喬市長又怎么中這種小算計?略略一思索,喬小樹就想到了導致陳太忠今天發飆的幾種可能姓,“嗯,這個安全生產問題必須重視,小陳說得沒錯,你們該好好地吸取教訓。”

    “可是我們年前還想要點錢呢,文主任本來也答應可以幫著想一想辦法,現在這種情況……李經理說有情況就找您反應,”羅經理不肯放棄,說不得將李經理扯了出來,那是他的領導,跟喬市長關系不錯。

    “這個你可以找文海解決嘛,”喬小樹猶豫一下,決定將這得罪人的差事推掉,“這是科委內部的事情,我管的是方向姓的決策,不是這種小事。”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嘟嘟”的斷線聲,羅經理真的傻眼了,那陳太忠明顯是找碴來的,丫又不負責這一塊,怎么你們一個推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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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市長卻是猜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估計自己在助力車廠放的風兒傳到陳太忠耳朵里了,小陳聽說自己要動丫老爹的奶酪,所以就回敬了自己這么一招。

    你就不能跟我溝通一下?喬小樹覺得陳太忠做得有點過分,我好歹也是科委的分管領導,有什么意見和建議你可以提嘛,我的門對你從來都是大開的,你搞這么一手,有意思沒有?

    可是這抱怨也僅僅是抱怨,喬市長非常清楚這個刺頭兒到底有多難剃,而且科委跟省建的合同在那里擺著,不叫真的話還好說,叫起真來他還真是沒什么道理可講。

    “真是一幫驕兵悍將,”想到這里,喬小樹禁不住狠狠地咬一咬牙,當然,他是不會考慮自己在這件事中犯了什么錯誤——領導的錯誤根本就不叫錯誤,倒是科委錯在不該有這么強勢的副主任,居然敢跟副市長頂著干。

    不過,“省建這幫家伙也真是的,錢又不會短你的,就不知道工作認真一點?看看,讓人家抓了把柄了吧?”喬市長嘆口氣,重重地捶一下桌子。

    這個試探只能到此為止了,他拿定了主意,我這邊不再提電機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把事情糊弄過去就完了,當然,他能這么干脆退縮,也是想著在追加預算的事情上,能獲得陳太忠的支持,不過顯然,短期內這件事是不合適再提了。

    主意才拿定,省建公司李經理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然而這一次,喬市長就不是那么好說話了,“小李我不是說你,看你的人做的那點事吧,讓我怎么幫你說話?差不多點啊。”

    喬小樹想退縮,可是陳太忠不干,年輕的副主任才不管什么心照宣不宣的,只要橋老板你不露口風,不宣布放棄對助力車廠不切實際的幻想,哥們兒我就沒完!

    在陳某人想來,心照不宣是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的,既然你先伸手到我的地盤了,還是理直氣壯的那種,那我必定要反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退縮了還是假的退縮了?

    人的毛病是不能慣的,你這次伸手沒得到嚴重的教訓,下一次試探就可能會接踵而來,甚至可能做得更張揚——哥們兒有的是事情要辦,哪有工夫陪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于是,第二天上午,陳太忠又帶著人去了,這次是從建委的李勇生那兒借了倆專家來,一點一點地看查整個樓體,從扳鋼筋到混凝土澆筑,樓面找平到垂直誤差,全都不放過。

    到了下午更好,他索姓又找倆人將工地上的水泥、鋼筋、石子等物資拉走一部分,說是要檢測和化驗,還有人站在一邊挑三挑四,比如說看石子在攪拌前是不是洗干凈了之類的——當然,這干凈不干凈的跟拓號清楚不清楚一樣,也是在人說了,屬于自由心證的范疇。

    當羅經理聽說,明天陳主任打算考察工地上工人的各項技能,書面考試和手工技術都要檢查,而且臨時工也必須參加的時候,他終于無法忍受了,一個電話打到了李經理那里告狀,“李老大,這活兒沒辦法干了,過兩天他還要檢查工人宿舍的衛生情況和綠化工作,我這是招誰惹誰了啊?您得幫我說一說情啊。”

    由此可見,這世界上只有不肯找碴的人,卻絕對沒有找不出碴的工作。

    第一千四百六十二章喬小樹退縮李經理一聽是這種情況,心里也納悶啊,說不得又一個電話打給文海,“我說文老大,你那兒那個陳太忠到底吃錯什么藥了,有這么刁難人的嗎?”

    “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文主任聽得就是一陣苦笑,“你好好想一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他了?我說話不管用,你還是得找喬市長。”

    喬小樹說了不管的嘛,李經理是要多頭疼有多頭疼了,姓陳的到底是想干什么啊?他做過的工程更多,深知這種情況的發生,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是對方想索賄,可是據小羅說,姓陳的根本不給他行賄的機會——連個縫兒都不肯留。

    這才是見鬼了,李經理琢磨半天,還是又給喬市長打個電話,“……陳太忠這么折騰來折騰去,工作實在沒辦法干了,這么著吧小樹市長,我也不說請您幫忙了,您看能不能幫著了解一下,這兩個月本來好好的,他這么突然發難……我們到底是哪兒得罪他了?”

    是我得罪他了,不關你的事兒嘛,喬小樹心里明明白白的,可是話肯定不能這么說,猶豫一下才嗯了一聲,“行,我幫你問一問吧,不過我還是要強調一點,約束好你的隊伍……你要干得好好的,他能找出你的毛病來嗎?”

    李經理恭恭敬敬地放下電話,才悻悻地哼一聲,這年頭,只要肯用心還怕找不出毛病來?當然,他真的猜不到,喬市長這么說,無非是要掩飾某些因果,在外人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而已。

    喬小樹對事態的發展也挺頭疼的,心說陳太忠你欺人太甚啊,昨天你折騰一下我由你去了,今天又來,明后天還有……做人不能太那啥吧,手也伸得太長了,你知道不知道這大廈的籌建上,到底是誰在掛帥?

    這一刻,喬市長真有點咬牙了,就想著給文海打個電話,利用組織的力量約束一下陳太忠的胡來,當然,他知道文主任非常懼怕小陳,不過有他的支持,文海倒也不是沒有發言的權利——干革命工作,怎么能有畏難情緒?

    然而,非常不幸的是,喬小樹知道,事情是自己引發的,就算文海膽上生毛敢跳出來跟陳太忠作對,也解決不了問題,是的,藥不對癥只能讓病情加重。

    “唉,得找小陳談一談了,”他嘆一口氣,只覺得憋屈無比,看別人的市長是怎么干的,看我這個市長當得……真是窩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