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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91章劫個色(上)

    陳太忠就算準了,以新華北報業人的傲慢,絕對忍不下這口氣,被一個外地的小處長調戲,那成什么了?

    要知道,上次“高價買賣‘庫爾斯克’域名”事件中,新華北的人是直接將要錢的電話,打到了通玉縣交通局局長曹小寶的手機上——是隔著電話,就跟一個陌生的科級干部要錢!

    以他們這種眼光,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侮辱,尤其是陳某人自己,也在有意地煽風點火,刺激對方那一顆驕傲而脆弱的心臟。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醒來之后,先是慣例晨練一番,然后神清氣爽地給大家做好了早餐——馬小雅倒是好說,她連起都不起來,可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始終吃不慣燕京的早餐,偶爾吃一吃還行,頓頓吃那就太難為人了。

    給她倆做好早飯之后,陳太忠就溜溜達達地走出小區,去半里地之外的報亭去買報紙,打開油墨正香的《新華北報》,上下搜索了兩眼,就看到了楊姍的報道。

    這報道并不是在頭版,也不在時事較多的第三、第四版,而是在靠近廣告的第七版,而且文章并不大,約莫就是七八百字——《權力主導下的不公平市場競爭》。

    這個標題真的是有點艸蛋,不過細看一看內容,也沒說得多詳細,只不過是筆者認為,發生在天南省素波移動公司的事件,非常可疑。

    文章中濃墨重彩的地方,是李忠和先是被“非法羈押”,接著又被“疑似誘捕”,接著形容了一下李家孤兒寡母的凄慘。

    縱觀全文,并沒有任何觀點,明確地說素波市是以權代法,記者楊姍只是置疑了一下,然而,通篇文章都給人一種強烈的暗示,那就是——素波市罔顧經濟規律和人權,通過政斧權力,粗暴地干涉市場……其中或可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這是《新北方報》一向的拿手伎倆,就像官場上很多事情,是做得說不得的,到了他們媒體這里,就是可以暗示卻不能點明。

    如此一來,受到心理暗示的讀者,會認為自己感受到了真相,這新北方報不愧良心之報,而真想找他們麻煩的人,卻是不能對這貌似公正的報道發難。

    人家只是客觀地報道一下,最多是……加入了一點主觀情緒,這都二十一世紀了,是信息爆炸的時代了,莫不成還要搞“文字獄”那一套嗎?

    當然,這說來說去的,也不過是實力使然,新北方報若不是有強大的背景,被文字獄也就被文字獄了,可是人家有靠,大家想要說其“誤導”或者“影射”的時候,就不得不考慮一下后果。

    總之,就是“有度的”有恃無恐了,陳太忠無聲地笑一笑,一種情商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

    于是,他一邊走,一邊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楊姍的電話,陰陽怪氣地發話了,正是那種氣急敗壞的語氣,“我說楊記者,你這么搞,算是自絕于人民吧?”

    “社里領導高度重視,我也沒有辦法,”楊姍見這家伙沉不住氣了,心里多少就平衡了一點,當然,為了防止對方準備有錄音器材,她的話不能說得很明白。

    “我們輿論監督的目的,也是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畢竟誰也不愿意看到一個爛攤子,”她的話很明白,你看清楚了,我這尺度把握得很好,你要愿意幡然悔悟,那么,回頭是岸。

    這次的報道,不夠犀利,一來是她的影響力本來就小一點,還要一力爭取馬上發稿,版面不太理想,那就是很正常的。

    另一方面,她還是有點不愿意把事情做絕,畢竟,誰也跟人民幣沒仇不是?“你們能采取得力措施,有明顯成效的話,我可以積極向社里爭取。”

    “你這是在逼我犯錯誤,”陳太忠也要考慮,對方是不是準備了什么器材,打算錄下自己的語言,而且同時,他打算用更大的力度來激怒對方,“既然這樣,我跟你也沒有別的話可說了,再見了。”

    撂了電話之后,他步履輕松地走向小區,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身后有人按喇叭,他回頭一看,有點愕然,“你不是那個……蘇總的妹妹嗎?”

    他身后是一輛古里古怪的車,開車的正是蘇文馨的妹妹蘇素馨,他皺著眉頭上下看一下這車,“這好像是……吉普車吧?”

    “蘇聯的嘎斯車,絕版了,”蘇素馨放下車窗戶,笑吟吟地回答,“開曰本車太跌份兒了,前一陣,朋友送我一輛這車。”

    2000年的時候,《大腕》尚未上演,“開一曰本車,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的說法,也沒有廣泛流傳開,不過,在燕京城層次稍微高一點的圈子里,曰本車拿不出手的說法,早就已經是共識了。

    就像后世有女人說“寧可躲在寶馬車里哭,不想坐在自行車后座上笑”一般,有多少車友都說了,我寧可騎著哈雷摩托被雨淋,也不坐進曰本車里——大家講的,就是一種感覺。

    “這一大早往回趕,昨天又玩了一宿?”陳太忠白她一眼,他跟她姐姐蘇文馨平輩論交,自然把她當作小女孩。

    “你又不讓我去你那兒玩,”蘇素馨笑吟吟地看著他,她已經知道了,陳某人的小窩也在這個小區,不過他那地方一般不怎么歡迎人去,黃漢祥又時常過去,對她來說不宜輕易上門。

    “這還怪我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哥們兒混體制的,你是瘋玩的,能一樣嗎?“最近沒聯系甯瑞遠?”

    “他啊,有時間沒 時間沒聯系了,”蘇素馨二十三四歲,正是瞎玩的年紀,生活過得很混亂,聽他這么問,一時就不想繼續說下去了,“沒勁兒,你這年紀輕輕,跟老頭子一樣沒趣。”

    你敢說我沒勁?陳太忠看著嘎斯車從身邊駛過,悻悻地撇一撇嘴,你經歷過的所有男人加起來,也比不上我有勁!

    不過下一刻,他就將這點小小的不滿拋在了腦后,而是認真地審視起了自身——我現在活得,真的是很沒年輕人的朝氣嗎?

    而審視的結果,讓他有些惶恐,他發現自己的言行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變得相當地循規蹈矩了,雖然距離一個成熟的官員還有所不足,可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比擬的了。

    體制對人的影響能力,實在是太巨大了!他情不自禁地感慨著,不過,既然選擇了這樣的紅塵歷練,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是高興好還是懊惱好。

    這就是想要人情達練的代價了吧?他憤憤地想著,哥們兒總不能玩鬧的時候保持本心,工作的時候又繃起面孔,那樣的話,怕是過不了多久,就人格分裂了吧?

    嗯?人格分裂……能夠隨時轉換角色,同時又能保證不人格分裂,這會不會是更強大的情商?他其實并不認為,自己會在精神上出問題——沒有強大的自信,還修的什么仙?

    就這么胡思亂想著,一抬頭,卻是已經到了家門口……

    李忠和是周五下午被押解到素波的,趙明博明明白白地告訴他,由于你一直不支付違約金,還派了律師來搗亂,現在素波移動要你在支付違約金的同時,賠償五百三十萬的損失。

    這五百三十萬是怎么算出來,張馨也沒說,反正兩者加在一起,就是六百五十萬,兩天之內你能拿出來,那我們就放人,否則,你就等著被起訴吧。

    李忠和當然不干了,他不是出不起這錢,而是這錢出了之后,他基本上也就變得一窮二白了,正是所謂的“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他連六十萬的模塊都舍不得放棄,何況是拿六百五十萬出來?

    “你們判我十年算了,”他不敢來素波,但是既然已經被抓過來了,那也索姓是破罐子破摔了,“大不了吃十年的窩頭。”

    “真要判你十年,你還是得賠償移動的損失,”趙所長語重心長地為他掃盲,“如果判你十年,那就是詐騙罪成立了,你這罪名都成立了,不賠償……可能嗎?”

    “不是打了不罰,罰了不打嗎?”李總聽得也有點傻眼,“而且,我賬上確實沒這么多錢,不信你們可以去查賬嘛。”

    “那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歷了,死刑犯還要經濟賠償呢,要不要我給你找點判決書來看?咱國家現在……越來越[***]治啦,”趙明博看起來,是真心想調解,“而且你有錢沒有,你說了不算,等強制執行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那你們執行好了,”李總其實知道,這趙所長就是張馨的干哥哥,自己這次,禍是真闖大了,“要不……我把這一百二十萬賠了,這可以吧?”

    “嘖,前兩天你這么說的話,那可不就啥事都沒有了?你偏偏還要搞個律師什么的來,”趙明博跟著嘆口氣,“現在的人怎么了,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明明是公家的事情,還不是你那個妹子欺人太甚?”李忠和聽得也火了,“這個違約金,她又落不到自己手里,非要為難我!”

    “你這小子,就沒救了,合著別人都錯了,就你對了?”趙明博終于不再浪費口舌,而是站起身來,“這一個禮拜,不要讓他睡覺,讓他好好地回憶一下……還騙過什么人。”

    2492章劫個色(下)

    趙明博其實知道,張馨最在意的,應該是這李忠和跟《新華北報》的交易,不過做警察的最清楚,什么時候該問什么話,欲速則不達。

    他在這邊折騰的時候,陳太忠卻是迎來了另外兩個情人,葛瑞絲和貝拉,她倆最近忙碌得很,奔走在紐約、倫敦和之間,這次來中國串一串場子,卻是還要緊鑼密鼓地準備參加巴黎的春夏時裝周。

    他跟這倆,可是有曰子沒見了,足足隔了三個多月小四個月,不過她們下飛機的時候,就是下午五點多了,跟著團里住進賓館,隨便洗漱一下,就接近七點了。

    按說,她倆接下來就該隨便吃上點,順便再倒一下時差,明天開始排練和演出,不過她倆知道陳太忠難得地在燕京,自然要偷跑出來。

    兩人來中國不是一次兩次了,還去過上海,不過她們總是跟團出來,來去匆匆不是很方便單獨行動,更別說她們也知道,去天南找情人的話,那邊也不是很方便。

    陳太忠不方便進去接人,就叫伊麗莎白進去,他自己則是坐在車里,充當司機的角色,不多時,就見到伊莎領著兩女匆匆前來。

    那二位的頭發還帶一點濕意,很隨意地披在雙肩,一看就是才洗過澡,一段時間不見,小貝拉變得成熟了些許,她的身材還是那么苗條高挑,但是眉眼間明顯地少了幾分青澀。

    而葛瑞絲卻是變得越發地瘦了一點——模特們最在意的,就是她們的體型了。

    然而,就在三人要走出旋轉的大廳門的時候,旁邊過來三個男人攔住她們絮絮叨叨,其中有一個明顯是翻譯,另兩個男人衣著得體,神情傲慢,應該是有點地位的。

    伊麗莎白哇啦哇啦地跟他們說了起來,爭執了幾句,似乎是沒談攏,然后她就帶著葛瑞絲和貝拉試圖從三人旁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