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官仙 > 3498-3499 重大案情
    3498章重大案情(上)

    要不說這民事糾紛,真的是說不清楚,兩方你一言我一語,才把事情說出個眉目來。

    扔雷管的漢子姓李,家里排行老五,他的堂哥李老二租著這里的房子,賣點副食土產曰雜什么的,早晨還擺個早點攤子,到期想續租,結果房東王二根不肯原價租了。

    這個很好理解,卷煙廠一旦投產,這里肯定要熱鬧,李老二也認這個漲價,不過漲得實在有點太多了,他就說便宜點吧,大家合作這么多年——卷煙廠開工,我也未必好干。

    談不攏,事情就容易弄大,尤其是李老二聽說,王二根打算起二樓了,然后要搞飯店,他就覺得王老二欺人太甚——你要搞飯店,可以直接說嘛,尼瑪,跟我要六百的月租,我真答應了六百的月租,你也不可能租給我啊。

    要不說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李老二覺得自己被人戲弄了,就堅決不肯罷休,跑到區建委告狀,說王二根打算起二層,那是違章建筑。

    區建委對這種事,一般來說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鄉鎮上的違章建筑,那真是管不過來,而且北崇人的作風也彪悍,所以大家的態度就是,民不舉官不究——若是真有苦主出頭,說擋住采光了之類的,他們過問就比較理直氣壯了。

    得了李老二的舉報,區建委還真的過問了,他們通知王二根,你不許變動房屋結構,否則別怪我們采取相應措施。

    王二根答應得挺好,但是一扭頭就放出話來,老子在鎮上蓋房子,關區里鳥事,那些眼紅的家伙看著點,這二層我還非蓋不可了。

    王家這個反應,也真的可以理解,區里對下面鄉鎮的控制,真的弱了一點,你發了通知,下面不理會,等形成事實的時候,交點罰款再上下打點一下,也就那么回事了。

    當然,在王家施工過程中,李家是可以使壞舉報的,王家考慮到了這一點,于是他們糾集一幫人,找到李家惡人先告狀,要李老二賠償損失——尼瑪,讓你再隨便舉報我。

    好死不死的是,李家老五當時在場,李老五以前就是個愣頭愣腦的主兒,經常打架斗毆惹是生非,下手特狠,近兩年不見蹤影,據李家人說,老五是當兵去了。

    以李老五的年紀,實在不可能去當兵,事實上,北崇人一聽這個理由,就知道此人惹事了,目前是在跑路中。

    總之,李老五是李家一個比較出名的主兒,王家人圍過去的時候,他直接丟出兩根雷管,虧得是王家人散得快,王家老爺子也被濺起的石子打傷了腿。

    這問題就大條了,原本是生意上的糾紛,牽出雷管來,那就是要干大仗了,王家人趕緊找人說合——北崇人彪悍是不假,但也不是家家都敢玩命的。

    王家開出的價碼,是我們不計較你去政斧點炮了,至于說繼續讓李家租房子,王家還真沒這肚量——說白了這也是北崇人做事的作風,骨頭斷了連著筋,血可以流人不能丟。

    你們李家真要租房子的話,還就是六百一個月,其他的免談。

    王家不松口,李老五更狠,說你那房子我看上了,三萬塊把房子賣我,要不然這事兒沒完——臨街三十平米的鋪面,這個價格就算是在前屯,也真的低了一點。

    王二根自然不肯答應,李老五就來他家門口丟雷管,還說惹得急了,老子大不了回部隊,反正耗也耗死你。

    王家遇到這種事兒也頭疼,尤其這李老五是已經犯了事兒的,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人,所以他們就先默默地忍著,琢磨著熬過這個春節,再找一個什么炮頭合適。

    剛才他們也是聽到外面吵吵了起來,隔著院墻又聽兩句,終于確定李老五被人找了麻煩,這才走出屋子來相見。

    王二根的老婆說到這里的時候,派出所的人已經到了現場,不過她倒沒跟警察告狀——這是北崇人的習慣,而是指著對方發問,“三萬塊你就想買老娘的房子……卷煙廠一開工,老娘的房子,怎么還不值十萬?”

    “這是你自找的,你要是肯好好商量,不羞辱我二哥,我哪兒有興致找鄉親的麻煩?”李老五卻是理直氣壯地回答,還真有點渾人的味道,“你做得初一,我做不得十五?”

    要不說這清官確實難斷家務事,此事里面,李家人做事肯定有點過,但是細說初衷,王家人也不是一點責任都沒有——尤其上門挑事,還是王家人開的頭。

    這一碗水……不好端平!

    不過陳區長就沒想著端水的問題,他雖然是父母官,卻也不會蛋疼到摻乎這種小事,“李老五,你們這些是非我不問,你老實交待……雷管哪兒來的?”

    “陳區長你怎么能不問是非呢?”王二根著急了,他的嘴巴也不差,不過鄰里鄰居鬧事,一般來說是婆娘出來好一點,男人出面的話,說不攏很容易直接開仗,“他明明是強買強賣,這是犯罪啊。”

    別跟我玩這套,陳太忠心里冷冷一笑,一件不大的事兒,發展到現在這種程度,固然是話趕話沒好話,但是你王二根當初若是態度能好一點,細細解釋一下,也不會是這種結果。

    事實上,他非常懷疑,王家是鐵下心思要收回房子了,為了不讓李老二有僥幸心思,所以強硬了一些,導致對方覺得沒面子,所以才強力反彈。

    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未必是事實,而且他也不會武斷地說出自己的猜測——萬一不是的話,王家就會覺得自己處事有失公允,于是他哼一聲,“想讓我關注也可以,等你們的矛盾激烈到一定程度再說吧……這面 ……這面前不是就站著唐鎮長呢?”

    他不想就此事再多費口舌,轉頭看向李老五,“看來你不想說雷管的來路,那老唐,就交給鎮上的派出所了。”

    “陳區長……我說,”李老五聽到這話,忙不迭地開口,然后他又猶豫一下發問,“我要是交待了雷管的來歷……算不算立功?”

    “立功?”陳太忠和唐亮交換一個眼神,兩人同時想到了,這立功二字,很能說明問題——李老五的上家,手里的雷管來路也不正。

    唐鎮長馬上就發問了,“派出所能不能處理得了?”

    李老五卻是不肯回答,只是看著陳區長,陳太忠沉吟一下,終于表態,“這要看情況了,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他這個話說得含含糊糊的,非常沒有擔當,更像是套話,但是這個套話也是看什么人說,陳區長在北崇的名頭,逐漸地闖開了,別的干部這么說,就是套話,可陳區長這么說,反倒證明他不是輕易許諾之輩。

    李老五最近很少回北崇,也不認識陳區長,可是他也聽說了新區長的一些傳聞,他就覺得這個回答很有誠意,所以很直接地回答,“我不是從咱們區拿的雷管。”

    “那這個事情,我就不好管了,”唐亮一聽是這種姓質,就當即表態,他笑瞇瞇地看一眼年輕的區長,“陳區長,這就拜托你了。”

    “你們倆,”陳太忠一指趕來的派出所警員,又指一指王二根四人,“先把他們控制起來……這個事情事關重大,不能走漏消息。”

    “陳區長你怎么能這樣?”王二根的老婆登時就叫了起來,“這大過年的,你還讓不讓我們過年了?”

    “區長都說了,這個事情事關重大!”唐亮冷哼一聲,濃濃的官威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也是為你們排除后患,別那么不識趣啊。”

    李老五堵著你家扔雷管,也沒見你就覺得不能過年了,陳太忠看她一眼,也懶得多說,順便就松開了手,“上車,你給我老實點啊,要不我讓你后半輩子在后悔中度過。”

    李老五雖然是渾人,這個時候也不敢作怪,乖乖地上了金龍大巴,待車離開前屯之后,他才輕聲嘀咕一句,“陳區長,兩年前我曾經在朝田捅傷過一個人。”

    這就是你“當兵”的原因吧?陳太忠緩緩點頭,“然后呢?”

    然后……也真沒什么然后的,兩幫年輕人在夜市上喝酒,因為小事打起來了,雙方都受了點傷,李老五捅傷一個人,拔腿走人了。

    雙方也都有點背景,李老五的朋友是跟著省建的一個關系戶混的,而對方則是朝田市財政局一個副局長的兒子,小孩兒才十七八,正是不含糊的年紀。

    這是打架斗毆的姓質,兩邊都有點辦法,事情就一直拖著,到后來雙方終于還是調解了,該花錢的花錢,該治療的治療,不過局長的公子發話了——沒到案的那些人,你們都等著,這件事兒沒完。

    但是那么多混混惹出事情來,第一選擇就是跑路,這并不僅僅是簡單地逃避刑罰,而是說很多時候,事情最終會不了了之。

    具體體現在此事上,就是那財政局副局長年前惹人了,被雙規了,雖然最終只是個改非,可局長的兒子真的不敢再為什么小事計較了,否則沒準又要惹出潑天的禍事。

    3499章重大案情(下)

    李老五不是很清楚這里面的分寸,但是他朋友的老板說了,他可以回來了,所以他就回來了,可恨的是那王二根把他的底子兜了出來,他自然就要了解一下自己能否算立功。

    “捅的那個人,最后怎么樣了?”陳太忠不會輕易表態,拿刀捅人真的是很惡劣的行為,相較而言,拿砍刀砍人并不算多大事,尤其是沖著腦門砍的,那都是會下手的。

    人的頭蓋骨是非常堅硬的,除非下狠手砍,一般來說輕飄飄一刀砍到頭上,都不會出什么事兒,而且敢沖著腦袋砍,別人一看就要頭皮發麻——哎呀,這個人太狠了。

    相較而言,往別人臉上劃兩刀,那是毀容了,相對還更嚴重一點。

    拿刀子扎人就不一樣了,一刀捅進去沒個分寸,傷著什么臟器,抑或者留下什么后遺癥了,這都是麻煩,比砍人兩刀麻煩多了。

    但是這世事無絕對,真要會下手的,一刀捅進去,傷不著肝脾腎,只捅到腸子之類的,那也不算多大事兒,不過掌握這種技巧的人,真的就不多了。

    這些話就扯得遠了,不過就是前面說的,拿刀扎人也未必有事,尤其是這李老五有點二愣子勁兒,對著肚子中間正正一刀扎過去——還真沒傷到什么要害部位。

    “他就做了個手術,現在沒事了,”李老五老老實實地回答,“該賠的錢也都賠了,您可以去了解……我就是想把這舊賬抹了。”

    “我當然要了解,”陳太忠冷哼一聲,對方既然說得言之鑿鑿,大約也不是假話,不過他并不能明確作出承諾,“如果事實屬實……起碼我在北崇的時間里,別人想動你,得經過我允許才行。”

    “那就太謝謝陳區長了,”李老五拱手表示謝意,陳區長這個回答,并不是大包大攬一勞永逸的,但是對他來說足夠了,在他的樸素認知里,世間事都是存在時效姓的——出去躲兩年,他就能大搖大擺地回家了,區長再罩幾年,天大的事兒也就都過去了。

    來到區政斧的時候,北崇分局的人已經到了,陳太忠本待讓他們帶走人了解情況,不過李老五猶豫著表示,他想在政斧里交待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