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蔣天明渾身疼痛,視線被紗布遮蓋得一片模糊。
半天他才反應過來，這是陌生的天花板，是欽天監后院宿舍。
“醒了？你小子可是睡了兩天了。”旁邊傳來了于東的聲音。
于東的情況比他稍微強點，只是胳膊吊著繃帶，“醒了就好，北宮大人叫你去問話。”
忍著快要散架的痛苦，蔣天明晃晃悠悠走入欽天監正堂。
北宮玥雖然臉上也有些傷痕，但仍然穿著筆挺的銀袍，臉上表情冷若冰霜。
她拿起筆墨，坐在堂上問道：“前日，你本該休息，為什么會出現在城東拳臺？”
“去耍錢啊，”蔣天明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終于有機會來欽天監做替補了，工資也翻了一番。那不得樂呵一下？說不定還能再翻一番呢。”
“我跟著我爺過了二十年苦日子,那滋味，大人你不知道。”
北宮玥低著頭，墨色字跡在白紙上唰唰游走：“那你是怎么出現在十字街的？速度比我們還快。”
“大人，你們被邪祟絆住了，我無足輕重,沒人阻攔，自然就顯得快了一些。”
“城北那只貓又是怎么回事？”
“貓是算我養的。我經常喂它，很聽話。”蔣天明對答如流。
這兩天之內，看來她確實查到了不少，蔣天明暗自思索,連那只貓都查到了。
北宮玥寫著，突然抬頭掃了他一眼：“你又耍錢，又逛花街，又喂貓，錢夠用么？”
“呃……”
尷尬了，誤會了。
“錢嘛，哪有夠用的時候。”蔣天明只能硬著頭皮往下答。
“給你一個掙錢的機會，”北宮玥啪地合上寫好的冊子，“你小子挺機靈，也確實有兩下子，實話說，這次多虧你了。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剛嘗到甜頭，就重新回到衙門，難免有落差吧？”
蔣天明聽著，逐漸睜大雙眼。
“你可以正式留在欽天監，工資永遠比衙門里多一倍。愿意么？”
“……當然愿意了！”
進展速度這么快？簡直出人意料啊！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看到陳府謀逆的卷宗了？
蔣天明腦中飛快轉動！
那上面應該有關于邪祟的記錄！
知道了這邪祟什么來路，解決手臂上的眼球就不再是一頭霧水了！
砰！
北宮玥拿出印泥，解下腰帶上掛著的府監官印，在剛寫好的字跡上蓋上鮮紅的印章。
原來，這不是審訊書，而是他的檔案！
“這兩天之內，我們已經查清了，你與前知府陳鐘及其背后勢力沒有瓜葛。”北宮玥平視他，坦然道。
蔣天明心中激動無比！
“加入欽天監，一言一行就要擔得起這身官服。”
北宮玥站起身，從書案后繞過來，走到蔣天明面前。
“欽天斬妖鎮萬世，除厄消災護蒼生。”
“……欽天斬妖鎮萬世，除厄消災護蒼生？”
蔣天明一頓，隨即被這句話震住了，本能地跟著重復。
“對，”北宮玥點頭，“這是欽天監的信條。”
“我們每個人在加入欽天監時，都要對這句話發誓，從此將它刻在心里，作為自己一生行動的準則。”
“嗯，”蔣天明點頭，“我記住了。我會永遠記住。”
“拳臺花街就別去了。”北宮玥道。
這誤會，算是洗不清了……
“你的那些不入流的功法也別練了。”
她突然抬頭，蔣天明一愣。
“《貓狗禽魚相術大全》，只有雜耍藝人才練；《踏影無蹤》，是小毛賊的路數。暫時看起來實用，但終究上不了臺面。”
“……大人明察秋毫。”
蔣天明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原來這些她都知道？
好在，他身上更深的秘密，沒有被發現。
“現在是什么境界？”北宮玥問道。
“啊，煉皮期……吧。”
“身手夠用。加入欽天監，就要學會欽天監的功法。”北宮玥眼神看向窗外搖晃的樹影，“府庫里有些典籍，你可以隨意觀看。”
隨意看？！
“抓緊時間修煉。跟著我們查案，可都是真正出生入死。戰場上可沒人顧得上你。功夫不到家，小命都保不住。”
“多謝北宮大人！”
他剛跌入低谷的心情又迅速回升！
“還有。你現在已經正式加入欽天監，就別住在家里了。欽天監都是要全天待命的。”
北宮玥時間緊迫，一邊朝門口走去，一邊囑咐剩下這些小事。
“后院宿房還有空位置，你打包好行李，抓緊搬過來吧。”
“大人，我還有一個請求……”蔣天明緊跑兩步，跟了上來。
“什么？”
“我的貓，”蔣天明硬著頭皮堆笑道，“我養的那只黑貓也算立功了吧？”
“府庫里應該也有御獸方面的秘術吧？我看它挺有靈性的，訓練好了帶在身邊，也能多個幫手。”
北宮玥腳步停頓片刻，嘆了口氣：“還是聽不進去。隨你吧，只是別貪多嚼不爛。”
“多謝大人！”
哈哈！
又解決一個問題！他絕對說到做到！
蔣天明含糊了黑貓私自修煉的事實，先斬后奏！
就算北宮玥探查到它已有修為，也會當做是蔣天明訓練的結果！
它現在可以光明正大修煉了，不會被欽天監當做妖物獵殺！
蔣天明走出欽天監大門，立刻一蹦三尺高，興沖沖朝著自家破敗凌亂的小院一路小跑。
沒拐出幾條胡同，一個黑色的影子跳上墻頭，快速跟上了他的腳步。
“大人，怎么樣了？”拐到沒人的地方，黑貓立刻焦急道。
“妥了！”蔣天明大笑，“我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以后，你就跟著我了，我罩你！放心！”
“多謝大人！”
黑貓像人一樣立起前肢，朝蔣天明拜道。
沒想到這么快就收了一個小弟，可以組成小團體了！
他上輩子多少也看過些小說，主角都是這么過來的！
從無到有，逐漸壯大！
雖然暫時它還不能化形，但也指日可待！
“按照小說的套路，我倆會并肩作戰，共同成長，然后它會成為我手下一員得力猛將……”
“這就是我的第一個好兄弟，得按照桃園結義的路線來培養……”
蔣天明想象它變成人形后魁梧健壯的形象，對未來對戰邪祟之路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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