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國家利刃 > 第54章 無聲恐怖
  山下確實有個小鎮,不過離得有點遠,從山上望下去似乎幾步就到了,但真要走,起碼得兩個小時。

  郁成在山林間快速穿梭,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邊留意著隨時可能有出現的危險一邊健步如飛,往山下走去。昨晚剛下過雨,路有點滑,下山的話并不好走,但這對于從小就在山區長大的他來說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很快他就走出了山區,來到了小鎮邊緣。

  這確實是一個很小的鎮子,建筑物大多低矮,而且數量很少,粗略的估計,鎮上的人口不會超過五百,還不如中國南方一個村子的人多。好在南斯拉夫的社會福利不錯,哪怕是這樣的小鎮子,也設有醫院,不過規模很小罷了,而且醫療力量也有限,頂多就是治治頭疼腦熱之類的疾病,真有什么大病,還得到大城市去。

  郁成皺起眉頭。

  這個小鎮給他的感覺就是很不舒服,靜,太靜了,哪怕是墳墓都比它熱鬧得多。偌大的鎮子,看不到一點燈光,當他貼著墻壁往醫院接近的時候也聽不見一點聲音,整個鎮子仿佛死了似的!

  聯想到今天在山坡上看到的尸體,他隱約猜出了這個鎮子的居民都去了哪里,不由得低嘆了一聲。

  這些年來,在科索沃,塞族人與阿族人相互仇殺,被屠滅的村鎮著實不在少數,手段一個比一個殘忍,落在那些已經殺紅了眼的極端種族主義者手里,能留具全尸那簡直是大團圓的結局。這個鎮子的居民到底是塞族人還是阿族人?他們到底被哪一方屠殺了?這些問題,恐怕永遠沒有答案了。

  他路過一所小學,分明看到那所小學一面墻壁被轟塌了,鐵門倒在地上,扭曲得不成樣子,想必是被裝甲車甚至坦克直接撞翻然后輾過去的。操場上橫七豎八全是尸體,有少量是大人的,但大多數都是不足十四歲的孩子。這些不幸的遇難者應該是這所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這里原本是教書育人的地方,現在卻變成了停尸場。

  最諷刺的是,操場上那面國旗居然沒有降下來,仍在夜風中獵獵飄揚,仿佛一面招魂幡。

  郁成在學校門口稍稍駐足,看了看那些慘不忍睹的尸體,抿了抿嘴,轉身離開。他頭一回發現自己能在黑暗中看見東西這項特殊的能力并不完全是好事,這讓他看到了比別人更多的惡心的、可怕的東西,而這些東西,他原本不必看到的。

  他快步離開,直奔醫院而去。

  醫院同樣一片狼籍,墻壁被火箭彈炸開了好幾個窟窿,救護車早就燒成了一堆焦黑的殘骸,到處都是彈孔,到處都是血跡。郁成聽蕭劍揚說過,在非洲、美洲很多戰亂頻繁的地區,交戰雙方都會極力避開醫院。倒不是他們真的將日內瓦公約當回事,而是大家都很清楚,在槍林彈雨中誰也無法確保自己不會受傷,而一旦受傷肯定得進醫院,要是把醫院給炸平了,那就等死得了。所以看到醫院這儼然屠宰場一般的慘狀,郁成就知道塞族和阿族武裝是徹底殺紅眼了,連非洲武裝都不敢違反的不成文規矩都不放在眼里了!

  事實上,早在波黑內戰、克羅地亞內戰的時候,交戰雙方把醫院作為攻擊目標,或者狙擊手躲在醫院樓頂,把那里變成狙擊陣地大肆狙殺對方的士兵這類操作早就是家常便飯了。雙方都殺瘋了,只想著殺死對方,這種仇恨來得是如此的強烈,以至于他們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了!馬克西姆一首《克羅地亞狂想曲》震撼了全世界,聽過的人都說燃,超燃,然而,有幾個人知道,在他們認為很燃的音符背后,是一片被鮮血染紅了的土地,是一個已經變成了屠宰場的國家?

  不幸中的萬幸,醫院相對還是干凈一些,至少沒有像學校那樣遍地死尸————在那么多僵硬的尸體中間小心翼翼地尋找落腳步慢慢走過,真的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體驗。郁成反挎著81式自動步槍,手持上了消音器的自衛手槍,貼著墻壁悄無聲息的移動,鉆進了醫院。

  “汪!!!”

  一聲大吼毫無預兆的響起,一條眼睛血紅的狗突然從醫院里沖出來,咧開兩排鋸齒狀的、白森森的牙齒一記飛撲,向郁成猛撲過來。郁成不加思索,噗的一槍,那條狗的腦袋爆開一大團血花,彈丸強勁的沖擊力將它撞落在地,蹬了幾下腿就不再動彈了。這應該是一條吃人肉吃到失去了理智的流浪狗,不知道為什么躲在醫院里,看到有人侵入它的領地便撲了過來,結果碰到了一名身經百戰的職業軍人,一個照面就把把自個的小命給丟掉了。

  差點被瘋狗咬了一口,郁成越發的謹慎,他小心地搜索四周,發現只有這么一條不長眼的瘋狗,并沒有同伙,這才放下心來,開始摸黑搜尋藥物。

  首先在藥房找。

  藥房里一片狼籍,到處都是手雷爆炸后留下的破片,到處都是彈孔,干涸的血跡在地板上凝了厚厚的一層,跟地毯似的。想必是當醫院遭到襲擊的時候,有很多人躲進醫房里鎖死了門窗,以求活命,結果襲擊者砸破門往里面扔手雷,然后就是步槍瘋狂掃射,一個活口都沒留。

  同樣的,一盒藥物都沒有留下來。那幫瘋子把人殺光后順手將藥房搬空,真正做到了殺人搶劫兩不誤。郁成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幾個小型注射器還沒有拆包裝的那種。

  好歹也算個收獲,郁成將它塞進了背囊里。

  藥房這邊毫無收獲,就只好到倉庫里找了。

  進了倉庫后才發現,整個倉庫已經成了停尸場,里面橫七豎八的塞了上百具尸體,多到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雖然天氣寒冷,但尸臭還是彌漫開來了,令人作嘔。有些尸體已經被啃得筋骨畢現,現在郁成算是知道那條瘋狗為什么會突然從醫院里竄出來了。他強忍著胃部的不適,繞過那成堆的尸體,在倉庫里翻找著自己需要的東西……

  整個醫院靜得可怕,只剩下他翻找東西時發出的一點點聲響。尸臭在黑暗中彌漫,再加上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整個倉庫,不,整個醫院儼然地獄,一個正常人在里面呆上一分鐘就該崩潰了。但郁成卻若無其事似的,專心致志的翻找著自己需要的東西,這心理素質,任誰都得寫一個大寫加粗的服字。

  功夫不負有心人,翻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他終于找到了一盒退燒藥,還是從一名死者的口袋里掏出來的。在一口被雜物壓住的箱子里,他又找到了兩瓶葡萄糖,這是好東西,劉艷現在可能吃不下東西了,正好帶回去給她掛上。

  他繼續翻找,想找一些諸如輸液管、針頭之類的東西,沒有這些他是沒辦法給劉艷掛葡萄糖的。

  在倉庫里他沒有輸液管和針頭,沒辦法,只好換個地方,到輸液大廳找。這次他運氣不錯,真找著了:在一個歪倒的輸液架上,他看到了一瓶生理鹽水,和一根可愛的輸液管。

  生理鹽水還是滿的,顯然還沒有開始輸液,屠殺就開始了。他將生理鹽水摘下來塞入背囊中,輸液管連同針頭一起卷成一卷,一并放進去,然后背起背囊,輕輕吁出一口聲,朝醫院大門口走去。

  就在這時————

  汪!汪!汪!

  醫院外面,一條流浪狗突然吠了起來,緊接著,吠聲戛然而止。

  郁成停下了腳步,慢慢地退入大廳,來到樓梯口,卸下背囊將它藏到樓梯下的雜物堆中。他并沒有看到人,但他知道,狗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地亂吠,而一旦開始吠了,幾分鐘內都不會停下來。特種部隊在滲透的時候最頭疼的就是碰到狗,這狗東西耳朵和鼻子賊靈,稍有風吹草動就會狂吠,這一吠,方圓幾公里內都能聽見,除非目標是死的,否則肯定知道出事了。而那條流浪狗吠了幾聲就突然停止了……

  肯定有古怪!

  藏好背囊后,郁成悄悄的往樓上走。他很快就來到了二樓,貼著墻壁移動,來到一扇朝向門口的窗戶,迅速探出頭去往外面掃了一眼,然后又以更快的速度縮了回來。

  就這一眼,他便看到————

  一名身材高大、頭戴奔尼帆、身披偽裝網的職業軍人正貼著墻壁,像貍貓一樣悄然潛行,朝醫院門口走來!他背著一支長槍,槍管很長,應該是狙擊步槍,手持一支擰著一根長長的消音器的手槍,雙臂呈古怪而極其穩定的三角形,而不是像電影那樣伸長手臂直直的把槍口懟著前方。不管哪個方向有什么風吹草動,他都能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扣動板機,送上死神的請柬。

  郁成立即更換位置。每一支軍隊都有一些招牌性的戰術動作,所以從對方那古怪的持槍手法他就看出這家伙是什么來頭了:

  如果這家伙不是北約的狙擊手,他就將他背著的那支狙擊步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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