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關起來,麗娘帶走,這件事好好查一下。”事已至此,再去追究跑掉的人毫無意義。
周偉突然的發狂,以及麗娘的事,才是他現在要追查的。
樂笙然回到玄清宮已經是戌時三刻了,熏衣一直緊張的在等她,見她回來,激動的都快哭了。
“國師,您總算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了。”熏衣一邊說一邊上下查看她有沒有受傷。
見她身上沒有傷,這才放心一些。
“嗯。”樂笙然應了一聲,又道:“熏衣,備熱水,我要沐浴。”
“國師,陛下在里面等您。”熏衣連忙提醒道。
她也不知陛下來的這么勤勉做什么,但這么晚了還在玄清宮,自是要提醒一下。
樂笙然止了步,楚寒舟這么晚了不就寢,在她玄清宮做什么?
但也不可能不見,他等著她回來,總是想過問她行蹤的。
顧寒舟坐在書案前,正在看她的那些書,樂笙然進來時,他立即放下了書,顯然那些書根本沒看進去。
“參見陛下。”樂笙然對他拱手一禮。
“坐吧。”顧寒舟微微挑眉,聲音放的輕緩。
“謝陛下。”樂笙然坐在一旁,現在很晚了,她得速速把顧寒舟打發了,然后再去洗沐。
“回來的很晚,這次的事很棘手嗎?”顧寒舟的語氣悄然帶了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關切。
樂笙然把卦上之事,今夜遭遇此事,事無巨細一一說明。
“盛昀言沒有看到你的臉?”顧寒舟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
“沒有,陛下,那名麗娘如果所言屬實,那她承蒙喪夫之痛,又受凌辱之苦,殺萬鵬也是報仇,算不得有多大罪過。”
樂笙然心中還是記著麗娘那萬念俱灰的神色,那種痛苦非常人所能忍受,她卻受了一年。
顧寒舟眸光微動,“你同情她?”
“是,但是同情對她沒有絲毫幫助。”樂笙然承認了。
“你希望朕出面解決此事嗎?”
“盛昀言是個怎樣的人?”
兩人同時開口,說完又看向對方,顧寒舟在她的目光下敗下陣來,“剛愎自用,有自己的一套做事規則,不太聽他人意見,但……并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
“是么?”樂笙然喃喃道:“那麗娘的事,他或許會聽得進去。”
“朝中有幾位姓周的官員?”樂笙然又問。
“一位。”顧寒舟答道。
“叫什么名字,秉性如何?”樂笙然說著站了起來。
她取出三枚銅錢,在案前擺放。
“周偉,不惑之年,朝堂上怯懦少言,很少見他提出什么意見,私下如何,朕并不清楚。”顧寒舟在她案前站定,感覺在居高臨下的審視,他又蹲下身子。
樂笙然靜靜說道:“家道中落,半殘之相,難以長壽。”
“半殘?”顧寒舟疑惑的開口,在他看來,周偉手腳俱全,沒有哪里有殘疾的模樣。
樂笙然想起麗娘所言,若有所思道:“不舉算不算半殘?”
顧寒舟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她說不舉,她怎么知道這些事?
但見樂笙然一臉坦然,沒有絲毫尷尬,他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她定是從別處得知此事。
“希望盛昀言沒殺周偉,周偉身上有古怪,他莫名其妙的發狂,隨意殺人,如果是被人下藥所致,那么下藥之人居心叵測,如果是他自己服用,那么這么做對他又有什么益處?”
樂笙然看著銅錢陷入沉思,顧寒舟輕聲道,“此事鬧大了,盛昀言沒有瞞朕的必要,明日朕過問此事,此事光明正大的去查,你不用擔心。”
“好。”樂笙然點頭。
“陛下,很晚了。”樂笙然見顧寒舟還沒有離開的意思,便挑明了提醒道。
顧寒舟聽出來了,站起身來,“朕回去了,你也早些歇息。”
似乎她還是很抵觸自己,雖然自己沒有做錯什么。
“將軍,被打暈的那女子說,那名公子把她帶進房間就打暈了她,據她描述,那男子相貌極好。”
“第一次去,沒人見過她?”盛昀言赤著上身,胳膊上的那個被木簪戳傷的傷口,已經被包扎好了。
盧遠橋道:“第一次去,她說面生,老鴇被踩死了,如果是她見過,一定有印象。”
“今日事情鬧這么大,明日皇帝早朝必會問起,把周偉看緊了,別讓他死了。”
“那麗娘一口咬定是將軍您處置了她的夫君,倘若在朝堂上也這么說……,左大人向來與您不睦,怕是會趁機挑事。”盧遠橋暗暗留意他的神色。
“當堂對簿都不敢,豈不是讓她認定是本將軍所為,查明錢鶴被何人所害,也還本將軍一個清白。”
“可她已經殺了萬鵬,倘若在朝上指認您之后,撞柱而死,您該……。”
“戲文看多了吧!撞柱沒那么容易死,最多就是她受點罪罷了。”盛昀言看他一眼,那眼神中透著絲絲鄙視。
盧遠橋可不敢當面辯駁,只是在心里道:這不是防患于未然嘛!誰知道她會搞些什么動作!
“民婦麗娘,夫君錢鶴是大將軍麾下一名士卒,一年前,夫君在營帳里當值,民婦前去送飯給他,被軍官萬鵬看上,后來他安了莫須有的罪名給民婦夫君,被大將軍處置,民婦被萬鵬構陷進怡春樓……,受盡凌辱。”
朝臣聞之變色,這可是重大冤情。
左祿就只聽進了被大將軍處置這幾個字,立即站出列,要對盛昀言言語抨擊一二。
“左大人著什么急,這事還沒縷清楚,就急于站出來陳述己見,是否有些操之過急了?”盛昀言掃他一眼,言語中盡是諷刺。
左祿哼了一聲,一甩袖擺,又站回原位,看了一眼盛昀言,眼中的意思則是,姑且讓你多活一時半會。
“他當初構陷民婦夫君時,還有幫手,可是民婦力量微薄,根本不知是誰所為,民婦一心想要報仇,于前幾日成功殺害萬鵬,將其分尸,藏匿于怡春樓的地板里面。”
“真是惡毒之舉,殺害軍官,還將其分尸……。”
“前面聽了不為她打抱不平,后面聽其報仇雪恨就這般氣憤,怎么,她們沒有官職在身,就該被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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