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國姓竊明 > 第7章 迫不得已只好利用一下工具人陳圓圓
  六月初五,午時。

  劉家港碼頭附近、那家老地方的勾欄。

  又是一天文人雅集、一邊聽曲一邊切磋政見的清閑時光。

  樓上沈樹人、張煌言、顧炎武這幾張老面孔如故,樓下蹭戲的秀才們,卻是換了一波又一波。

  大多數來太倉的秀才,都只是路過、候船結伴去南京趕考,湊夠了人數就啟程了。

  張煌言顧炎武原本也該啟程,但因為跟沈樹人相談甚歡,才跟著滯留。反正提前到南京也是每天跟別人文會,沒什么差別。

  這幾日,沈樹人內心一直存著事兒,在尋找可以做局用的案子。

  但他也知道,創意型的工作閉門苦思是沒用的,就是要多跟人聊多了解行情。而勾欄瓦舍本就是小道消息、市井新聞最多的地方。

  另一方面,趁著這幾日沒那么緊張,他也有時間規劃一下“楊嗣昌的事兒辦妥了之后,該問楊閣老要什么好處、如何進入仕途快速爬升、為抗清布局”。

  而跟顧炎武的數次聊天,也都深深地啟發了沈樹人,讓他很有收獲,逐步調整了自己的目標。對將來該討要或者買個什么官做,心里有了目標。

  比如,剛穿越來的那幾天,沈樹人就猶豫過一個問題:要不要救崇禎?以后要不要去北方前線做官、全力阻止李自成?

  雖然沈樹人知道崇禎是個坑貨,會亂殺大臣,越是到了危急時刻,大臣們無力回天,誰跳出來做事誰就更容易有生命危險。

  但作為一個漢人,沈樹人內心顯然也不希望清兵被放入關。

  因為他知道,清兵一旦入關,影響可就不僅僅是北方同胞受苦受難那么簡單了。更會導致人心的崩潰。

  很多漢人在精神層面上會出現抵抗意志崩塌。會覺得“北方都守不住,憑什么南方就能守住,當年南宋不也亡了”。

  那些隨大流的墻頭草,甚至會聯想到“古往今來從南往北統一成功的例子很少,不如投了算了”。

  戰爭和改朝換代,從來都不是打游戲。打游戲可以輕易操控“士氣值”,而真實政治,人心信念是非常難運作的。

  所以,沈樹人這樣的專業人士,對于未來是否放棄崇禎是非常慎重的。

  得看未來幾年,自己能在多大程度上、解決好漢人的抵抗意志問題,確保人心不散,然后他才能實事求是地決策。

  而認識顧炎武之后,經過幾天的切磋,很快就讓沈樹人看到了一種可能性:

  他面前的,可是明末清初最有實力的思想理論家,發明過“亡國者,肉食者謀之,亡天下者,匹夫有責”的理論。

  只可惜,歷史上顧炎武的這套理論來得晚了一點,沒趕上大明主要領土淪陷前就提出來,人心的抵抗意志就已經散了。

  但是,現在顧炎武提前認識了自己,是否有可能點撥一下、讓他提前往這個方向努力,把這套鼓勵人民抵抗意志的思想武器總結出來、并進一步優化完善呢?

  如果可以做到,也就能抵消掉一部分北京淪陷帶來的人心沖擊。

  所以,救不救崇禎,不能直接拍腦門,得先把對應選項的彌補后招安排好。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兵者國之大事、存亡之道,容不得半分主觀好惡。

  現在,這個問題漸漸想明白了,沈樹人對未來買官或要官后的路線,也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北方這個爛攤子,自己暫時還沒力量去好高騖遠。未來幾年,先看看能不能幫楊嗣昌圍堵張獻忠系的流賊,尤其是先從那些外圍的、被張獻忠裹挾的、反意并不堅定的軟柿子下手。

  一來這樣可以防止將來抗清的大后方根據地,被張獻忠破壞得太慘。

  畢竟歷史上南明剛建立的時候,說是擁有南方半壁江山,實際上朝廷能控制的也就是江淮、浙贛而已,滿打滿算相當于四個省。而湖廣、四川已經被張獻忠系徹底攪爛了。

  說白了,南方的“益、荊、揚”之地,南明朝廷能動用的只有“揚”,荊、益都是流賊的。

  自己將來但凡能防止湖廣、四川被嚴重破壞,全據長江團結人心、打起對抗“亡天下”的大旗,局面都能大不一樣。

  而且,如果走剿賊官員的路線出仕,只要初始轄區選的好,選一個與朝廷中樞交通溝通不便、被其他流賊敵占區阻隔的地方做官。

  同時把控好對朝廷的態度、節奏,不要落下明顯的口實。那就完全可以關起門來埋頭種田建設根據地、打擊流賊擴大地盤。

  這樣既得了大明旗號的大義名分,又能擁有徹底掌控地方的實利,名實雙收,豈不美哉?

  ……

  在跟張煌言、顧炎武的時政切磋中,偷偷把這個大是大非的問題想明白后,沈樹人就差臨門一腳、找楊嗣昌要官了。

  而問題兜兜轉轉,又繞回了如何盡快完成楊閣老的重任、然后上門邀功。

  偏偏,在這一天的勾欄文會結束后,張煌言和顧炎武的幾句戲謔談笑之言,忽然點醒了沈樹人。

  原來,這幫家伙,是在這家沈家自營的勾欄開堂會開膩了,張煌言就開始調侃:

  “表弟,你家這般家財萬貫,還回回在這辦堂會,也不換個地方。”

  顧炎武內心對張煌言的話也是認同的,不過他本來就是白漂,就幫著沈樹人打圓場:

  “蒼水賢弟何必糾結,咱縱論的是時政,此處有我等‘鴻儒’往來,雖是陋室,卻也德馨,唱曲的姐兒就無所謂了。這里畢竟是樹人賢弟自家的產業,方便就好。”

  張煌言卻知道沈樹人家底,他便笑著解釋:“亭林兄不必幫他省錢,他就是金屋藏嬌、摳摳搜搜不丈夫。要是真心想另請我們聽曲,哪里需要額外花錢?

  你是不知道,聽姑父說,他從年初就在昆山梨香院包了個姐兒,每月三百兩,無論唱不唱曲都照給。

  那次他中暑被家丁抬回來,聽說就是在梨香院,想跟老鴇子求人情,推遲那姐兒的梳籠,給他些時間湊銀子贖身。”

  說到這兒,張煌言也是面帶促狹地轉向表弟,說道:“老實說,你是不是打了‘白交銀子不開堂會、不讓佳人再拋頭露面’的心思?

  表弟啊,不是我說,這事兒你確實得聽姑父的,不能對那些姐兒太用心,你以后可是要買官娶大家閨秀的。這些花魁也好,頭牌也好,就算你有銀子贖身,她們至少也要當個妾吧?誰肯毫無名分當侍女?”

  顧炎武聽了這番八卦,也被激起了一些好奇心,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倒是沈樹人自己,忽然被提醒得有些尷尬。

  他哪里是舍不得女人拋頭露面,他是自穿越以來,壓根兒就忘了這事兒了。

  正事那么忙,他操心都操不過來,哪里有工夫想女人。

  此刻被表哥提醒,他才想起自己的侍女青芷好像也跟他提過,他在昆山梨香院包過一個唱曲的。自己穿越前那個肉身原主,似乎被那少女迷得不行,非要贖身納她為妾,跟家里鬧。

  沈樹人心念一轉,一邊應付狐朋狗友:“偶爾唱個曲有什么大不了,我這不是覺得遠在昆山,得出遠門么,就為了聽個曲,怕你們嫌勞頓……”

  張煌言聽了,不由哈哈大笑:“有什么勞頓的,不過鄰縣而已,坐船走瀏河半日就到了,顧兄就是昆山人,對他而言更是回鄉轉一圈罷了。”

  顧炎武不好顯得太殷切,但也跟著說道:“幾位賢弟若是去昆山,愚兄自然是要盡地主之誼的,住我府上就是了。”

  言語之間,沈樹人已經把計劃想明白了:在太倉這些日子,他沒找到“搶買婢女/產業、打注冊時間差”的案子來下手,那也是因為太倉這地方,娛樂業不夠發達。

  這種情況下,去昆山轉轉,說不定能有奇效。而且自己既然還包了一個圈內挺有地位的姐兒,說不定能從那個渠道打聽到一些行業內幕消息,

  比如“近期有沒有什么身價不菲的美貌良家少女、因為家境滑落,已經掙扎在被賣邊緣”,但凡能打聽到一兩個這樣的案子,自己再挑一個時間進度合適的,一切不就妥了么?

  當然了,買女人對他而言是次要的,他只是想作案做局、鬧到南京刑部。

  而且買女人惹事,比買田產莊園惹事,還有一點額外好處,那就是更符合他的惡少人設,將來擠兌鄭家人時、更不容易被鄭家人懷疑。

  買回來的女人,也不必摧殘人家、強行收為侍女,還可以見機行事。如果長得不夠漂亮,就打發去照顧自己的后媽姨娘或者姐妹。

  昆山是大明娛樂中心,每天都有被賣的揚州瘦馬,總能找到案子碰瓷的。

  想明白一切后,沈樹人就約好了,過幾日就在昆山,再請大家幾次客,一起聽曲論政。

  約好之后,當天的文會也就散了。

  ……

  回到府上之后,沈樹人立刻吩咐青芷給他準備行裝,他要出門一趟,當天下午就趕去昆山。

  還讓負責外面事務的沈福備車。

  青芷聽到“昆山”二字時,內心不由自主酸楚了幾秒,但還是忍住了,幽幽說道:“可是覺得自個兒身子已經大好了么?總算忍不住要去見見陳姑娘了?”

  她是通房侍女,自然知道少爺之前在外面看上過哪些女人,要是弄回來了,肯定比她受寵。

  沈樹人為了保密,也懶得多解釋,反正是內宅的侍女,不會跟外人溝通,沒必要多說:“我另有正經事,這你別管。你只要好好跟著我,做事小心,將來不會虧待你的。”

  青芷畢竟身份卑微,沒資格吃醋,也就默默準備好了一切,只是臨了細心地問了一句:

  “少爺,自你中暑之后,整個人都變了不少。我知道你忘了很多東西,那位陳姑娘的事兒,你總不至于忘吧?需要我幫你回憶一下么?”

  沈樹人心中一震,他還真的忘了,畢竟奪舍的時候,越是近期的記憶越是缺失。不過他知道青芷在吃醋,他就算說自己忘了,青芷也未必會相信,反而多生事端。

  他就這么猶豫了幾秒,沒有說話,眼神卻顯示他陷入了沉思。

  青芷很了解他,盯著他的表情察言觀色,已然看出破綻,不由心中一暖:

  “沒想到你還真把那位陳姑娘都忘了,看來,這次是真有正事了。放心,我不會誤事的,這一點絕對不會對外說。我先把陳姑娘的身份來歷,跟你說一遍吧……”

  青芷心情大好,意識到主人忘了外面的狐貍精,心情能不好么。所以她也就很有風范地幫著沈樹人回憶。

  那位陳姑娘,是昆山梨香院的頭牌,也是如今昆曲圈子里非常有名聲的存在,名叫陳沅,她唱的一折《西廂記》,在昆曲界獨步天下。

  陳沅半年前剛滿十五周歲,她養母陳氏就打算讓蘇州豪門名士來競相出價梳籠。當時沈樹人的前身想去贖身阻止,陳氏就開了一萬兩的高價。

  可惜沈家阻撓不讓沈樹人納梨園女為妾,卡他的銀子,這事兒就作罷了。不過沈樹人也靠自己手頭的那點零花錢,先按每月三百兩的價錢包場唱曲——只能聽曲不能睡那種。

  換取陳氏推遲陳沅的梳籠、給他時間湊銀子,一包就包了好幾個月,花出去一兩千兩。

  聽青芷說起這肉身原本做下的荒唐事,沈樹人也是暗暗搖頭,這連床都沒上,就為一個女人花出去那么多錢,還真是舍得下本。

  青芷那么配合幫他提供信息,沈樹人也不是負心漢,就私下里跟侍女私語:“放心吧,這次去昆山,不會把她買回來的,我要買也是另外買。我只是跟她打聽點消息。”

  如果陳沅那兒打聽不到,就再找老鴇子打聽,總能打聽到的。

  午休過后,一切準備停當,沈樹人就驅車沿著瀏河,直奔昆山。

  太倉到昆山不過三十余里路,馬車一個多時辰就到了。找到梨香院的所在時,也不過傍晚時分,還趕得上找妹子陪著吃晚飯。

  沈樹人搖著折扇進門,立刻就感受到了一陣比之前在自家經營的勾欄里,還要賓至如歸的感覺。

  梨香院的姐兒們,似乎個個都認識他,還知道他是出手闊綽的大金主、家里有幾百萬兩,每個都上來曲意逢迎討好。

  偶爾有幾個姿色普通、擠不進來討好他的,就破罐子破摔地拆臺:“沈公子大老遠來捧場,肯定是來找圓圓姐的,咱有點眼色,別礙了沈公子的事兒。

  沈公子我們給您帶路,您半個多月沒來了,圓圓姐可擔心您了,那天您中暑暈倒了被人抬回去,姐妹們都感動壞了。”

  “您那么富貴的身家,還對咱這兒的姐妹那么用心,真是罕見。”

  “是啊是啊,而且半月不見,沈公子您又俊朗了不少呢,整個人怕是瘦了十幾斤吧。”

  一群姐兒嘰嘰喳喳拉拉扯扯,簇擁著把沈樹人往樓上引。

  她們說的話倒也不完全算恭維,原本的沈樹人肉身,確實高大白胖,畢竟是富貴之家營養太好,也不怎么鍛煉。

  不過中暑醒來之后,沈樹人非常自律,每天鍛煉,加上昏迷期間的消耗餓瘦了,確實輕了十幾斤,看起來也就比原先帥了。

  如果說當初的沈樹人,只是仗著百萬兩家產讓女人追捧,現在稍稍變帥之后,那些追捧逢迎,已經有幾分真心了。

  沈樹人卻來不及思考這些,他只覺得被擠得有些頭暈,下意識撐開那些女人們,內心則是在琢磨她們的話語,試圖提煉出更多有用信息,免得一會兒露出破綻。

  尤其是聽到那頭牌的名字時,他心中微微一震警覺:“她們喊那陳沅‘圓圓姐’,那就是陳圓圓了?

  我靠,我居然要跟陳圓圓商量‘你有沒有聽說什么朋友、姐妹即將被賣,我要來截胡’,這也太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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