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說 > 國姓竊明 > 第368章 三年之期已到,又該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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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武九年,初秋的第一場秋雨,終于把盛夏的暑熱稍稍驅散,也讓北方大地重新籠罩在適合用兵的天氣之下。

    明清雙方和平發展的安寧期,轉眼就已經三年了。

    朱樹人來到這個世界,也已經是第十五個年頭,崇禎朝六年,隆武朝九年,從當初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變成了一個三十三歲的中年人。

    連他的正室妻子、公主朱毓嬋,也已經二十四歲,他倆的孩子大明皇太孫朱慈煜,都七歲了。

    大明天子、隆武帝朱常淓,比先帝崇禎還年長幾歲,如今已四十八歲,很快要到知天命之年。

    對于擁有絕對優握醫療條件的皇帝而言,按說四十八歲并不算老。不過朱常淓生性不喜歡運動,缺乏鍛煉,就喜歡念佛彈琴和歌舞女人,經常處于虛弱狀態是免不了的。

    他大伯萬歷帝朱翊鈞當年活了五十八歲,他親爹老潞王朱翊镠活了四十七歲,可見他們家的基因,正常情況下壽命也就五十來歲——

    老潞王朱翊镠死于萬歷四十二年,比他哥年輕五歲,卻比他哥早死六年。不過據說朱翊镠死的時候,是因為他和萬歷帝的生母李太后老死了,朱翊镠因為“過于悲痛”,才在當年也死了。

    不過坊間多有傳言,說老潞王朱翊镠是因為李太后太寵愛他這個小兒子。萬歷帝年少時張居正教萬歷讀書,一旦萬歷胡鬧,李太后就拿“你要是不聽張閣老的話,本宮就廢了你讓你弟繼位”嚇唬萬歷。搞得萬歷內心有了陰影,一直想清算弟弟。

    而朱翊镠本人也確實多有跋扈、逾制、驕奢淫逸很多毛病,所以聽說母親死了,才擔心沒母親罩著會被親哥哥清算,于是嚇死了。

    但不管老潞王是真因為孝順傷心而死、還是嚇死,能夠因為情緒波動就死于四十七歲的中年,可見他的天然壽命也長不到哪兒去。就算沒人嚇他或者沒什么悲痛的誘因,他們家也就活個五十來歲了。

    朱常淓本來也不是什么有雄心壯志的人,具體的政務更是一點不想管。但身居高位多年,總會有一些想要讓自己以“千古一帝”姿態載入史冊的想法。

    這不是為了實權,純粹是為了身后名聲好聽,將來被后人一直歌頌敬仰,也是人之常情。

    一個人但凡上了年紀,誰不想萬古留名、永垂不朽?

    ……

    于是,這年初秋,大明即將迎來又一年的萬壽節,也就是隆武帝四十八歲的壽辰。

    朱常淓也難免動了心思,趁著今年女婿要回南京述職覲見、順便給他祝壽。朱常淓就打算借機仔細問問女婿的光復遼東計劃時間表。

    萬壽節的日常流程、繁文縟節自不必提,在壽宴結束后,朱常淓逮住女婿問了幾個問題。

    “跟韃子已經休戰數年了吧?今年可是光復遼東的好時機?看去年北方財賦軍糧籌備很充分了,光復遼東,多回大明全土,可是大明數代先帝五十余年來的夙愿,還是要上心吶。”

    朱樹人自然有他自己做事的節奏,他也不會迎合岳父,但今年確實時機已經成熟,北方休養生息恢復得很好,軍糧和其他軍需也儲備充足。他選擇今年回南京覲見述職,也是有深意的。

    所以朱樹人立刻正面表態:“父皇所見,與臣不謀而合,所以臣才有諸多事宜,需要與父皇和史閣部等縝密計議。臣也以為今年可以給韃子最后一擊了——不過,戰事可能還要持續一些時間,未必能在開戰之年就克竟全功。”

    開打和打完還是有區別的,最后一擊的軍事行動,肯定也需要持續一段時間。

    朱常淓當然理解,連忙表示:“兵兇戰危,具體如何施展,自需要各路將士隨機應變,為國用命。孫子曰,將能而君不御者勝,朕不知兵,不會過問細節的。

    這不明年的萬壽節,就要做五十大壽了么,當初萬歷先帝也不過五十多歲天壽,皇考更是壽至四十七。朕自然也有私心,無非是想看有生之年,大明故土盡復,天下金甌無缺。”

    古人做壽都是做九不做十,要提前一年避開整壽,四十九歲就要做五十大壽,所以朱常淓的算法沒有問題。到隆武十年秋天,他就要過五十大壽了。

    朱樹人連忙勸說:“父皇何出此言,父皇如今春秋鼎盛,何況我大明這些年來,醫術、化學進展迅勐,定然能為天下人延年益壽。父皇春秋超越萬歷乃至嘉靖,也是絕無問題的,區區消滅韃虜,定然不在話下。

    遠的臣不敢說,但今年再起戰端后,年內光復遼東大部分領土、甚至一舉破城盛京,都是可期的。剩下無非是對白山黑水極北之地的游牧漁獵部族的追殲,會稍微多費些時日。”

    朱常淓示意他不必拘禮,翁婿推心置腹說了些實話。

    朱樹人也實打實跟朱常淓介紹了一些近年來的醫學技術小進步,讓朱常淓相信了他的信心。

    在朱常淓的壽命問題上,朱樹人還是跟岳父有共同利益的。

    那就是朱樹人也覺得,如果岳父壽數只在五十出頭,那對誰都是不好的。

    他畢竟這輩子只能當攝政王,所以他絕對不會跟那些太子似地盼著父皇早死自己好早登基接班。

    朱常淓百年之后,位置只能傳給皇太孫朱慈煜,而朱慈煜現在才七歲呢,到朱常淓整五十歲時,朱慈煜也才九歲。

    那么小的小孩子,就算有個生理上的父親、法理上的姑父做攝政王,終究有些麻煩。

    要是能拖到朱常淓活夠六十,跟明朝實際掌權年限最久的嘉靖帝一樣長壽,皇太孫也能拖到十九歲,那就好辦多了。實在拖不到,稍微差幾年倒是沒大礙。

    朱常淓看女婿答應得這么痛快,似乎很有把握,他也就舒坦了些。隨后他就又問:

    “不過,韃子與我大明畢竟事實上又休戰了兩三年,這次再啟戰端,要不要重新找些借口?雖說我大明從未和韃子談判過停戰,但咱畢竟是禮儀之邦,天朝上國,每次發兵,最好還是找個近因,師出有名。”

    大明要滅清,這是不需要借口的,清占了大明原本的一部分國土,還有弒君之仇,這怎么報都不為過。

    但是對內的動員理由還是要提,那樣有利于鼓舞士氣,讓士兵們知道為何而戰。任何戰爭,都需要遠因和近因結合,才能同仇敵愾。

    好在對這個問題,朱樹人同樣有準備,他就趁著此刻沒有外人,把計劃和盤托出:

    “這方面臣也早就想好了,過去這兩三年,韃子各部雖與我停戰了,但我大明也是有持續給韃子放血的。

    最主要的手段,就是禁止邊境貿易,從經濟上還有鹽鐵火藥等要害領域,封鎖韃子獲取戰略物資,慢慢削弱韃子國力。

    不過,韃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當年先帝在時,張家口、大同有八大漢奸晉商通敵賣國,只是后來韃子入關后,這些人招搖過市顯露了身份。

    后來我大明重新光復山西、河北,就把八大漢奸及其黨羽、附庸家族全部連根拔起,滿門誅殺了。

    那些人被肅清后,韃子一度無法得到我大明的戰略物資,連茶葉鹽磚都買不到了,聽說這兩年,草原上一些部族的游牧人丁健康狀況惡化得厲害。

    但臣為了設伏,給將來重新開戰找借口,又暗中扶持了幾個原本跟八大漢奸家族略有交涉、但罪孽不深的邊關商人家族,許諾他們只要好好聽從本王的指示,就可以洗脫前罪,將來還可以為我大明朝廷效力,得到官身。

    所以,從去年開始,那幾家被臣控制的新張家口邊關商人,又開始跟韃子私下貿易了,主要是跟科爾沁和喀喇沁草原上的蒙古部落貿易。這些蒙古部落又會繼續加價轉賣一些滿人特別缺的物資給盛京偽朝。

    這些邊關商人的販賣尺度還是掌握的不錯的,去年臣只許他們賣鹽磚茶葉和少量鐵器。今年逐步誘敵深入,可以放開賣鐵器,甚至還有一部分的黑火藥,以設套取信于人。

    到了要收口的時候,臣便打算效法漢武帝時馬邑之謀,以一筆大買賣引誘蒙古人來買,再設伏把買家全部圍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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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且人贓并獲,宣示蒙古和滿人在休戰期間再次盜買我大明軍械、時刻備戰圖謀報復我大明,到時候把這些說辭一宣揚,將士們自然會同仇敵愾,知道此番北伐是為了我大明的安全,是大明周邊的蠻夷不斷試圖提升武力以威脅大明,我們才不得不主動防御。”

    朱常淓畢竟是講道德的,聽女婿想到的開戰理由那么充分,他當然樂于見到。只是聽說這個局太大,把蒙古人也牽涉進來了,他又難免有點擔心。

    朱常淓憂慮地說:“以我大明今日國力,便是同時與蒙古和滿清為敵,倒也不至于打不過,但飯要一口一口吃,能分開走的幾步路,為何要急于求成并作一步呢?”

    朱樹人應聲為岳父解惑:“父皇有所不知,經過這幾年的消耗,蒙古喀喇沁、科爾沁各部,已經虛弱至極。臣此番可以先剪除蒙古羽翼,再徐徐發掘出蒙古人和滿清的私下勾連,順帶再伐遼東。

    時間上并不會同時對敵兩家,而是先蒙后滿。蒙古人自從豪格誅殺布木布泰后,已經跟滿清離心離德,只要稍稍殲滅幾個冒頭的,臣覺得蒙古人還是可以爭取的。只要他們對大明稱臣,并且承諾調轉槍口幫大明一起對付滿清,就可以收手了。”

    朱常淓聽女婿如此胸有成竹,也就一切準奏。

    ……

    此后幾日,朱樹人留在南京,自然也是日理萬機,遙控著前方的諸般事宜,順便對接了解一下他離開期間,朝廷的大政細節,實地視察一些工作。

    對蒙古的下套挑釁行動,并不需要他親自介入,初始階段讓他留在北方的幾個心腹邊將自行處置即可,因為敵人太渺小了,不配。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朱樹人終究希望大明能在后世歷史上顯得正義一點,就盡量正義一點,這不是當世的道德潔癖,也是為了更好的讓自己人同仇敵愾,以及儆戒后世子孫。

    玩過《歐陸風云》也好,《維多利亞》也好,都知道最接近真實世界的游戲是有“過擴懲罰”的。一個國家的直接統治面積并不是越大越好。

    如果邊際收益遞減到低于邊際統治成本,那么再擴張就會拖垮帝國,除非先攀科技讓生產力和交通通訊條件趕上來、配得上帝國的擴張。


    就好比華夏需要南北統一,首先需要隋煬帝修大運河,羅剎國時代要穩固控制西伯利亞,需要先修西伯利亞大鐵路。

    但這樣的科學發展觀,朱樹人死后的幾代大明統治者未必能懂,所以朱樹人覺得可以額外給將來的大明皇帝套一層保險——

    如果大明始終走漢朝的“犯強漢者、雖遠必誅”路線,那么就不太容易因為窮兵黷武而遭受過擴懲罰。但如果走秦那種主動窮兵黷武路線,就很危險了。

    因為一個殺人奪寶、搶劫擄掠合法化的社會,肯定會形成對外用兵的正反饋循環、飛輪效應,最后剎不住車。

    但一個“正當防衛”、“賞金獵人”合法化的社會,卻不會出現那種問題,因為這種語境下的殺人奪寶是不得不為之的,是受一個負反饋循環控制的。

    不是說這樣大環境下的大明,未來不能擴張,但擴張首先要有蠻夷不長眼、先來犯大明,那大明就可以反殺到敵人徹底滅國。而蠻夷或者西方列強主動不長眼的情況畢竟不是隨時隨地都有的,這樣大明就不擔心過擴自爆了。

    這種事情只要兩三次,確保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招牌立起來,讓地球人知道招惹大明就是滅族滅國,以后犯賤的蠻夷就會越來越少,掂量著辦了。

    眼下解決一個蒙古算什么?朱樹人做事,當然要考慮百年之后,后世華夏子民如何長期穩妥運作。

    正所謂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取不足以奉有余。

    一切瘋狂正反饋、馬太效應的擴張策略,都只能在一代雄主的生命期限內生效,如果在網文里,那就是主角活著的時候非常爽,快感拉到極限。

    但這種路徑依賴的后遺癥會非常嚴重,一旦出現權力的代際傳承,不是雄主在位,立刻就容易玩崩。

    因為后人是拿不住這個擴張尺度的,留不下一套足為萬世法的擴張倫理,過擴就會爆體而亡。這才有人類文明數千年,一個個盛極而衰的例子,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只要是超越人類壽命的長時間尺度,就輪不到人之道來作為自然法則的主要表現形式,要讓位給天之道。

    如果將來對蒙古下套挑釁時,朱樹人本人就在北京,或者是他從南京匆匆趕回北京后就鬧事,難免會有陰謀論者嚼舌頭。就算不讓外人信,后世皇帝也會信。

    而如果朱樹人在南京好整以暇地給皇帝岳父祝壽,看上去人畜無害、是北境先出現了變故、消息傳到南京,南京朝廷再緊急派人北上,那一切就顯得大明非常無辜,

    絕非小胡子那種“進攻波蘭前夜讓幾個德國兵穿上波蘭軍裝偷襲德國邊境廣播臺”演技拙劣之舉。

    連后世皇帝都不得不信。

    當然,這種層次的考慮,也就到了朱樹人這個段位的人才需要。

    如果是個資質平庸的統治者,比如本身本事最多也就跟秦始皇半斤八兩那種,就沒必要想那么遠了。

    平庸的開國君主竭盡畢生精力才智,能開個國就不錯了,死后哪管洪水滔天。但凡開國時稍微留點手,多考慮長遠而束縛了自己的手段,說不定連國都開不了,就為人作嫁了。

    至少要才智超越秦始皇兩三倍的人,不用竭盡全力也能開國,那才有余力為長久多排一些隱患,用吃相更好看、閉環更自洽的方式統治。

    所謂文無武不立,武無文不久。立都立不了的人,不配思考久不久的問題,那是給立得綽綽有余的人去思考的。

    朱樹人出現之前,中國歷史有資格初窺這一問題門徑的統治者,滿打滿算不超過兩個半,能融會貫通的更是一個沒有——不過這也不奇怪,要是能融會貫通,哪還會有那么多改朝換代?

    朱樹人自己就算多了幾百年見識,也不敢說能融會貫通,只是他知道自己有資格去為長遠計想一想試一試了,僅此而已。

    ……

    在南京的日子過得很快,等候晉商內線和山西邊軍勾引蒙古人動手的同時,朱樹人在南京,最后需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補償一下被他冷落閑置了三年的側妃方子翎。

    方子翎也是可憐,原本十八歲家里就給她談婚論嫁,趕上崇禎末年一堆變故,整整拖了三年多,二十一歲才嫁出去。

    婚后倒是過了三年多安穩日子,生了個兒子。但剛到兒子滿兩周歲,夫君就帶著公主正妻去北京留守,一晃又讓她獨守空閨了兩三年,如今都二十七八了,有男人的日子加起來不過才三年多。

    這三年里,朱樹人在北京自然是不缺女人,已經育有一子一女的公主朱毓嬋,也在北京又給朱樹人生了個兒子,如今還沒滿周歲。

    其他小妾們,這幾年也給朱樹人又添了一子一女,至今“秦淮四艷”總算是都有了子女,也不至于晚景凄涼。

    朱樹人如今都累計有四子六女了,要不是他家大業大夠繼承,怕是都不好收場。

    隨著公主生出嫡次子,顯然鄂王府的王爵也輪不到方子翎之子繼承了,只能由公主的兒子繼承。

    而且朱毓嬋所生的嫡次子,都沒法用“朱慈某”的取名方式,因為朱慈x的格式是給朱常淓的孫子用的。朱毓嬋次子法理上還是皇帝的外孫,只是跟著父親被賜的國姓姓朱,不是跟皇帝姓朱,性質不一樣的。

    于是這個嫡次子出身后,朱樹人甚至還得費一番手腳,給方子翎生的庶子改姓,改回他本人被賜姓之前的本家沉姓,好讓方子翎的孩子繼承祖父沉廷揚的爵位。

    這一切,都讓朱樹人覺得挺愧對方子翎的。兒子生下來都五年了,才改回祖姓,孩子都能記事了,不知會不會有什么心理陰影。

    加上這次朱樹人又會親自北上,估計要到徹底消滅了滿清,才會回來跟她長相廝守,他自然愈發要好好補償方子翎。

    在南京期間,他幾乎只恩寵方子翎一人,其他小妾也都不碰了。

    “王府的爵位也不能繼承了,娘子不會怪孤吧,這幾年苦了你了。此番再北上,最多一年多,后續就能長相廝守了。”

    臨走前不久,又一次夜深完事,朱樹人忍不住摟著方子翎,言語安慰。

    方子翎還是很澹泊:“妾跟隨相公,所圖不過知心。富貴爵祿、枕席歡娛,都是次要的。這幾年雖不能相夫,卻也能教子,一樣安享天倫,還能抒踐平生所學,不亦快哉。

    陛下還給妾加了封號,按皇太孫養母算。是妾自己推辭的,才沒有要。宮中對妾也都頗為尊重,已經足夠了。”

    方子翎提到皇室對她的禮遇,顯然已經很滿足。不過皇太孫養母的“某某夫人”稱號,她是真不想要。主要是明末這些名頭都被用臭了。

    之前魏忠賢掌權時期,就有天啟帝的奶媽客氏被封為“奉圣夫人”,結果卻跟魏忠賢勾結狼狽為奸。

    方子翎自然只是希望他這個鄂王側妃的身份純粹一點,別沾染其他身份。反正皇室對她的禮遇尊重完全可以用別的方式體現。

    朱樹人跟方子翎聊了一會兒皇太孫和其他兒子的教育,方子翎也是一時興起,跟他說起,這三年完全沒覺得空虛,因為為了教好兒子和皇太孫,她這三年編了一部書籍,雖說是啟蒙讀物,但大人也可以讀,用來常識掃盲。

    朱樹人回南京一個多月,原先還忙于政務,沒了解過子女教育,此刻聽方子翎提起,才關心了一下,這才知道,方子翎編的是一套博物學百科圖志。

    除了動植物、礦物圖鑒,還有最基礎的數學物理化學知識,甚至還把朱樹人這幾年里跟她書信切磋驗證的原子論分子論也加進去了。

    而書里那些數學知識,也都可以配套簡單的天文地理常識進行驗證,比如通過“如何看海上船只桅桿在離開一定距離后消失在地平線上”,結合勾股定理就算出地球直徑,用數學方法證明地球是圓的。其他基本幾何原理,也都跟天文地理形象現象結合,深入淺出。

    當時明朝自己的印刷術,除了活字之外,凋版還停留在木刻階段。但是木刻用來繪圖確實不好用,而且成本高,不耐磨。

    如今朱樹人已經大量引進西方技術人員互相切磋,國立的研究所里也有研究改良印刷術的工程師們,他們就中西合璧,結合了西方的古騰堡印刷術,弄出了“膠泥凋刻、灌銅澆鑄”的凋版,配合含蓖麻油的油墨印刷,取代了傳統凋版的水基墨水印刷。

    至于凋刻成本和銅模板昂貴的問題,反正只是凋刻少數可以流傳萬世的科普書籍,發行量大,也就無所謂了。

    而且這些書一開始都是動用皇家經費凋印的,最初目的是皇太孫的理工科思維啟蒙教育,當然要下血本。

    教好了皇太孫,再順便多刊印幾千幾萬冊,給普通士庶子弟購買,五兩銀子一套,也算是澤被蒼生。

    后世讀到這套博物學圖志和數理化常識掃盲作物的人,也都會感謝皇家教育的溢出。

    朱樹人了解了小妾這三年的工作成果,也是感嘆不已。

    確實,一個女人能做到這一步,都立德立言了,想必她的生活和靈魂都會非常充實吧,是否有夫君能長期陪伴她,又有什么在乎呢。有些女子天生就是事業性的。

    朱樹人在南京陪著方子翎琴瑟和諧,一起切磋科普和文教工作,不知不覺就過了兩個月。

    到了九月份的一天,北方終于傳來了軍情消息,是坐鎮山西的劉國能發回來的。

    朱樹人部署的那套模彷“馬邑之謀”的圈套,果然很成功,蒙古人上當中計了。

    這也要歸功于朱樹人比漢武帝時大行令王恢更加有耐心、放長線釣大魚。

    不管怎么說,按劉國能的戰報,蒙古科爾沁和喀喇沁部各有一個部落,因為大筆私購大明禁賣的軍需物資,在交貨接頭時,被大明邊軍埋伏圍殲,證據確鑿。

    隨后,大明也就以此為導火索,展開了全面進攻。

    對草原余孽的最后一戰,算是就此拉開。

    十萬明軍騎兵,分數路殺向草原,開始分化瓦解、各個擊破松散動搖的蒙古部落。

    ——

    ps:時間線跨度比較久,所以流水賬零碎了一點,大家見諒。大后期時間線過得快就是這樣的。

    最多一兩章之內,滿蒙作為一個政權就要被解決了。大家耐心一點,不會拖的。